现在她知道了白柏康要杀她,即便有一天白黎睿真的逼宫上位,她也不会再说什么。
只是,她会那么轻易的就相信白柏康要杀她的事实吗?
白楚航看着他不断闪动的目光,知道他心中有所疑惑,但是自己现在并不想跟他解释什么,对于这样的合作伙伴,只要达到预先承诺的目的就可,双方根本无需过多交集。
“道长所说我早已想到,只等司徒嫣伤势稳定下来,我就会带着她们即刻离开。”
“那公子打算到何处去?”
白楚航微微一笑,直言道:
“这才是道长此来的真正目的吧!”
他侧头朝另一间房门看了一眼,
“你放心吧!我到了另一处,自然会给你传讯的。”
“那贫道就先告辞了。”
老道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他那张似曾相识的脸,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这时屋内传出了微弱的呻吟声,白楚航急忙转身走了进去。
司徒嫣看到他,眼中划过一抹惊诧,声音沙哑的问道:
“师兄,是你吗?”
白楚航和煦的一笑,轻声道:
“是我。”
司徒嫣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环境,问道: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自己不是在万安寺的后山上吗?
白楚航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温和的道:
“这是一家客栈,你受了伤,我恰好碰上,所以就将你救了。”
“恰好碰上?难道师兄也去了万安寺?”
想起白千墨和石名的关系,司徒嫣满眼警觉的看着他。
“万安寺是什么地方?”
白楚航俊逸的脸上显现出一副茫然的表情,然后接着道:
“我是在山上采药路过乱葬岗的时候,发现你和另外一名同样受了伤的女子的,因为你我是同门,才顺手将你们救了回来,否则,我才不会管别人的闲事呢!”
乱葬岗?
难道他竟然将自己丢到了那种地方吗?
听到他提起另外一名受伤的女子,司徒嫣才想起白雪盈,急忙问道:
“她还活着?”
白楚航点点头,
“她的伤口离心脏只差毫厘,若是伤口再偏一点,即便是师傅出手,恐怕也回天乏术了。”
“我要去看看她!”
司徒嫣说着便要起身,但是稍一用力便扯痛了胸前的伤口。
白楚航看着她脸上痛苦的神色,道:
“你刚刚受了伤,身体还很虚弱,最好不要乱动,否则会影响伤口的愈合。”
司徒嫣抬眼看了看他平淡如水的表情,道:
“我只想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也许她就不需要受伤了,所以,只有亲眼看到她没事,我才能安心。”
她说完便忍着伤口的剧痛,咬牙坐了起来。
司徒嫣始终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她,如果当时她狠心将自己抛下,那么以她的武功,应该是可以安全的逃离那些人的追杀的。
看着她倔强的起身,白楚航淡薄的薄唇微抿了抿,道:
“那好吧,我带你去。”
他说着便走到床边,将司徒嫣拦腰抱起。
司徒嫣心里一惊,面色窘迫的道:
“师兄,不可。”
白楚航绝美的双眸低垂的看着她,清悦中带着凉意的声音自唇齿间发出,
“有何不可?医者父母心,之前我就是这样将你救回来的,还有,你身上的伤口也是我亲自处理的,我可不希望你将来留下什么后遗症,砸了我的行医的名声。”
他说完便抬起头,穿过中厅,朝另一间屋子走了进去。
此时白雪盈正在安静的睡着,其实她的伤并没有白楚航说的那么严重,只是简单的贯穿伤,没有伤及任何器官和心脉,甚至还没有司徒嫣的严重。
而白楚航之所以那样说,只不过是想将白柏康要杀白雪盈的意图变得更加的真实而已。
司徒嫣坐在白雪盈的床边,看着她惨白的小脸,在睡着的时候还紧紧蹙着眉头,不知道她此刻在梦里是否仍在经历着什么痛苦的事情!
她伸手摸了摸白雪盈的额头,然后抬头看向白楚航,
“师兄,她为何还没醒?”
白楚航淡淡的扫了白雪盈一眼,道:
“她的伤比你的重,自然要醒的迟一些,不过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其实以他的医术,白雪盈早就该醒了,只不过是他故意用药推迟了她苏醒的时间而已!
司徒嫣点了点头,轻声道:
“那就好,否则她万一有个什么,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你也有伤在身,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等她醒了,我会告诉你的。”
白楚航说着又俯下身想将她抱起,但是司徒嫣这次却是坚决的推拒了,
“师兄,我自己可以的,只要劳烦你扶我一下就好。”
见她态度坚决,白楚航也不再坚持,只扶住她的胳膊,任由她强撑着站了起来。
看着她紧咬着嘴唇,每迈出一步身上都会发出轻微的颤抖,白楚航眉宇轻皱,不明白这个丫头为何如此的倔强。
等终于回到之前的房间的时候,司徒嫣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冰凉的汗珠,白楚航拿出一方锦帕递给她,
“擦擦汗吧!”
“谢谢师兄!”
司徒嫣接过锦帕,朝他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面对她清澈明净的眼眸,白楚航急忙移开目光,淡淡的道:
“不必客气。”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房间,但是司徒嫣却叫住了他,
“师兄。”
白楚航顿住脚步,转回身,淡然的问道:
“什么事?”
司徒嫣舔了舔嘴唇,问道:
“你不想问问我们是如何受伤的吗?”
白楚航面色不以为然的看着她,平静的眼眸里看不到一丝波澜,
“我救你,是因为你是师傅的徒弟,至于你因何受伤,被何人所伤,我都没有兴趣,因为即便是知道了,我也不会去给你报仇,不是吗?”
司徒嫣没想到他会给自己这样的回答,一时间竟感觉自己有些自作多情般的尴尬,于是,不自然的笑了笑,道:
“师兄说的是,但是无论如何,嫣儿都感谢师兄的救命大恩!”
白楚航表情淡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不必谢我,我说过了,我救你是为了师傅,再说,救你们,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这时,房门被敲响,白楚航朝门口看了一眼,道:
“应该是你的药熬好了。”
他说完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但是来人却并非是送药的,而是送信的。
那是一个一身火红的女子,长相不算是纯美,但是白净的脸上透着一股江湖的豪气。
她朝坐在床上的司徒嫣看了看,然后走近白楚航的身边,凑近他的肩头与他耳语了几句,之间白楚航脸色忽然一变,然后快速朝司徒嫣走了过来,眸色复杂的看了看她,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白色小瓷瓶递给了她。
“这是我独门配制的金创药,治疗你这种外伤有奇效,接你们的人很快就要到了,我就先走了。”
白楚航说完就转身欲走,司徒嫣急忙叫住他,
“师兄,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人要来接我们?”
白楚航没有回头,声音有些凉凉的道:
“还会有什么人,你将当今的公主给拐走了,找你们的,自然是宫里的人。”
司徒嫣心里一惊,道:
“师兄怎么知道她是公主?”
白楚航发出了一声冷笑,
“圣旨已下,此时京城的大街小巷里到处都贴满了你们的画像,和重金悬赏的皇榜,莫言刚刚在外面都已经看到了!没想到师妹你还是宫里的人,只是,伴君如伴虎,你自己善自珍重吧!”
白楚航说完便朝门口走去,司徒嫣不顾身上的伤痛硬撑着急忙追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
“师兄,我们不能回宫,你带我们离开这里行吗?”
若是白柏康真的想杀白雪盈,那现在回去无疑是自寻死路,退一步讲,即便杀她不是白柏康的旨意,但是想杀她的人就在宫中,而且武功还那样的高强,如今他的身份已经败露,肯定会想尽办法再次下手,凭白雪盈现在的状态,是无论如何让都躲不过的。
而自己,因为知道了那些不该知道的事,也同样躲不过!
白楚航看了看她紧紧抓在自己手臂上手,道:
“如果你不想回去,看在同门之宜,我可以带你离开,但是那个公主,她本就该是宫里的人,我是不会管的。”
“师兄,她虽然是公主,但是她犯了欺君之罪,惹怒了皇上,若是现在回去,必定是死路一条,求师兄暂且帮忙,日后待皇上消了气,我自然会带她离开。”
白楚航淡漠的看着她眼神中的恳切,道:
“若是皇上的气永远都消不了呢?”
他说着将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幽远的望向窗外,
“我向来不愿与官家打交道,更何况她还是个获罪的公主,牵扯到皇室,就更复杂了,我不希望因为管一件闲事,而毁了我现在平静自在的生活。”
“师兄……”
“好了,”
白楚航打断她的话,
“你不用再说了,若我早知道她的身份,根本就不会救她,帮她捡回了一条命,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多,至于将来会怎样,那就看她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