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身上的装束,司徒嫣当时便明白他这是偷偷潜进来的,回头朝门口张望了一下,急忙起身拉起白黎睿的的手腕,便将他推到了龙床之上,然手扯过被子将他盖住。
然后做出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朝已经走进门来的白柏康迎了上去,
“奴婢参见皇上。”
白柏康看了看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抬了抬手,道:
“起来吧!今日感觉身体怎样了?”
司徒嫣站直了身体,垂首立在一旁,道:
“谢皇上挂念,已经好了许多。”
她说着走到桌前,将上面的食盒盖子打开,从里面端出一个翡翠碗来,走到白柏康的面前,恭敬的道:
“皇上,药已经好了,请服用。”
白柏康接过碗将里面的药汁一饮而尽,然后看着她依然苍白的脸色,道:
“一会儿朕让魏公公到太医院给你拿些上等的补药过来,你失血过多,还是要多加调养才是,光卧床休息是不管用的。”
他说着朝床上的胡乱堆着的被子扫了一眼。
司徒嫣脸上现出一丝尴尬之色,急忙福身道:
“谢皇上关怀,奴婢谨记,奴婢马上就命人将床榻规整好。”
白柏康摆摆手,道:
“不用了,那些小事呆会儿再说吧!”
他说着大量了一下司徒嫣,道:
“你这身子可还能出去采药?”
司徒嫣笑着点头,道:
“出去倒是没问题的,只是马车可能是做不得了,若是称轿撵应该还没问题。”
白柏康点点头,
“那就好,晚膳过后,朕就安排轿撵过来接你。”
司徒嫣忙垂首道:
“谢皇上体恤。”
“嗯。”
白柏康面无表情的答应了一声,问道:
“你那个侍女呢?”
司徒嫣指了指小厨房方向,道:
“她去给奴婢熬药了。”
白柏康朝她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透过窗户确实见到了一缕青烟,才回过头,道:
“那你就歇着吧,养好精神,别误了晚上的事。”
他说着转身离开了。
司徒嫣朝他的背影福身道:
“恭送皇上。”
听到白柏康已经走远了,白黎睿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走到司徒嫣的跟前,道:
“你受伤了?伤在哪里了?”
司徒嫣看着他焦急的神色,又想起了那晚在寺院中那个刺伤自己的人的那张脸,她不由得扬起目光对上了他的视线。
但是却丝毫没能找到那一日的熟悉之感。
于是她又后退了两步,看着他侧面的背影,最后终于肯定,那天的那个人不是他。
白黎睿见她看了自己的前面又看后面,有点被她搞蒙了,不由得问道:
“你在看什么?”
司徒嫣不自然的笑了一下,随口道:
“哦,没什么,就是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听到她这样明白的关心自己,白黎睿心中顿时升起慢慢的喜悦,道:
“傻丫头,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便是,何必自己猜来猜去。”
他说着扶着她的胳膊将她按坐在软榻上,道:
“我好好的,只是手臂受了点伤,现在已经没事了,倒是你,还没告诉我,究竟是伤的怎样了,重还是不重,可请太医看过了?”
司徒嫣听着他连珠炮一样的问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王爷问题如此之多,民女都不知道要先回答哪一个了,只是王爷,你为何会身在此处啊?”
司徒嫣是从来都没在自己面前露过笑脸的,今日见她竟然对自己笑了。
平日里她给自己的感觉总像白莲一样清冷高洁,芬芳美丽却无法靠近。
而现在的她虽然面色还是苍白的,但是那明媚的鲜妍,却如罂粟般夺目绚烂,明知有毒,却忍不住沉迷。
“王爷?”
司徒嫣见他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的低唤了他一声。
白黎睿这才回过神来,道:
“你刚刚说什么?”
司徒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道:
“民女问王爷为何会身在此处,还是这样的一身装束?”
白黎睿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江湖打扮,不由得呵呵的笑了两声,道:
“自然是来看你了,只是这青天白日的不好随便入宫,便想了这样一个办法。”
司徒嫣看着他有些尴尬的表情,弯唇笑道:
“原来是这样,那民女还真是对王爷的这份关心有些受宠若惊呢!”
她说着坐到桌前到了一杯茶,朝白黎睿道:
“王爷既然来了,就请坐下来喝杯茶吧!刚好民女心中有几个疑问想要轻脚王爷。”
白黎睿一听司徒嫣要留他喝茶,心里更加高兴,道:
“既然郡主如此盛情,那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说着便走到桌旁在椅子上坐下。
司徒嫣给自己也到了杯茶,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道:
“民女既然那日在寺院遇到刺客,当我和公主跑到寺院大门口的时候,被一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截住,当时与那黑衣人打斗在一切的,可是王爷你?”
白黎睿点点头,道:
“确是本王,只可惜本王技不如人,随后不久便被那黑衣人给击倒了。”
司徒嫣轻叹了口气,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后来那人会易容成王爷的样子,原来时间刚刚好,你这边晕倒了,他在那边出现。”
听到她的话,白黎睿皱起了眉头,疑惑的道:
“郡主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谁仪容成本王的样子了?”
司徒嫣抬眼看了看他,做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王爷,其实……也许……”
白黎睿一见她的样子,立刻有些着急的道:
“郡主,本王并未拿你当外人,所以你有什么话也不要吞吞吐吐,不防直说。”
司徒嫣抿了抿唇,道:
“既然王爷如此说,那民女就直言相告了。”
白黎睿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司徒嫣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然后又深深的吐了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缓缓开口,
“王爷可是那一晚刺客在刺杀我和公主之前说了些什么?”
白黎睿眯起狭长好看的双眸看着她,道:
“说了什么?”
“刺杀我们的人总工有两个,其中一个黑衣蒙面,就是在寺院门口与王爷交战的那个人,还有一个人易容成了王爷的样子,在刺杀我们之前,那黑衣人曾特意明确的告诉我们,想要杀我们的人,就是王爷您。”
“什么?”
白黎睿眉头立刻皱起,愤然的道:
“究竟是什么人竟敢污蔑陷害本王?”
司徒嫣见自己的话已经达到了效果,便接着道:
“不只是这样,而且那个亲手刺伤民女的人,就是易容成王爷这张脸的人。”
“岂有此理!”
白黎睿听到这里,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在出事的第二天他便知道了这场事故原本就是白柏康想为了铲除胡静山而故意策划的一场阴谋,当时他还奇怪白柏康为何要瞒着自己。
后来一想,可能是因为怕走露了消息才故意没有告诉他们,因为白柏康当时不光只瞒了他一个人,甚至连白黎轩也被他蒙在了鼓里。
但是现在看来,这场阴谋算计的并不止胡静山一人,还有他,这个自小就不受父皇待见的皇子。
如若司徒嫣在朝臣们面前指证,当日那些刺杀她和公主的人实际上是被他派去的,那他不仅会落得一个谋害亲妹的罪名,还会被扣上和天惜堂结党谋逆的罪名。
那他不但会死无全尸,甚至连皇陵都进不了。
作为一个父亲,为了那至高无上的龙位,竟然能对自己的儿女接二连三的下这样的毒手,真堪的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白黎睿狠狠的将拳头砸在了桌子上,巨大的响声吓得司徒嫣一哆嗦。
急忙颤着声音道:
“王爷息怒。”
白黎睿看到她惊恐的样子,这才强压下怒气,将脸色缓和了下来,重新坐到了椅子上,道:
“郡主受惊了。”
司徒嫣急忙摇头,道:
“民女无事,倒是王爷,气大伤身,要保重贵体才是。”
她说着又端起茶壶给白黎睿的茶杯到满。
白黎睿忽然扯动嘴角,唇边露出一丝阴险的笑意,眼神中也带了怀疑之色,
“既然那刺杀郡主之人已经仪容成了本王的样子,那郡主怎么就断定那个人并非真的是本王呢?”
司徒嫣站起身,朝他施了一礼,道:
“之前王爷对民女的多次相救,民女嘴上虽不饶人,但是却时刻感念在心,当日在寺院门口,王爷对民女的拼死相互,民女也真切的看在眼里,试问若王爷真有杀害民女之意,那民女早就已经没命了,又岂会劳王爷再费那样一番心思!”
白黎睿本来也只是试探,现在又见她言辞中一片恳切,终于起身亲自将她扶了起来,道:
“能得到郡主的这番信任,本王十分欣慰。”
这时司徒嫣却忽然身子一软,朝一边倒了下去。
白黎睿急忙将她接住,抱上软塌躺好,关切的问道:
“你的伤很严重吗?”
司徒嫣面色苍白的捂着胸口,道:
“现在到还支撑得住,只是晚上还要去给皇上采药,只怕是能撑着出去,却撑不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