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嫣听完也做出了一副十分吃惊的表情,道:
“在天子脚下竟敢如此大肆杀戮,且还都是一人所为,这简直太骇人听闻了,只是,王爷真的相信,这世上竟有武艺那般高强的人吗?”
白黎轩不停摇晃着折扇的手一顿,眸中闪过一丝阴郁的光芒,
“这世上拥有那般武功的人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他说着将目光一向司徒嫣,
“你听说天惜堂吗?”
一听他提起“天惜堂”三个字,司徒嫣心里一惊,但是面上仍然平静的点了点头,道:
“略有耳闻。”
白黎轩接着道:
“天惜堂是天黎国乃至整个东部中原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堂内的每个杀手都是武功高手,而天惜堂的堂主白千墨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多年来,他们一直都是父皇的心腹大患,但是他们的势力实在过于强大,所以父皇采取的一直都是招安利用的手段,而那个白千墨确实也为朝廷办过一些事,直到出了万安寺的事情,父皇才下令派胡静山进行剿杀,后来我听父皇说白千墨已经死了,所以我猜想这次的事情,应该是天惜堂的余孽为白千墨报仇而来。”
听到这里,司徒嫣的心终于放下,看来他们虽然想到了天惜堂,但是还没有真正的怀疑到白千墨的身上,于是便道:
“可是,即便是如此,这又与王爷何干,就算是有些疏于防守,也不至于就卸了王爷的职权啊!”
白黎轩嗤笑一声,
“父皇生性多疑,而死去的那些人又多数都是禁军里的人,他肯定是臆测我有了谋反之心,才这样做的。”
司徒嫣心里暗笑,看来他还不是太过草包,总算也能对他的那位父皇明白一二,但是嘴上却劝说道:
“王爷也不要想的太过悲观,或许是皇上不想让王爷去对付天惜堂,以身涉险,才想出这样一个保护王爷的手段呢!”
白黎轩闻言,脸上的笑意有了几分温和,道:
“只有你能想出这样的理由来安慰我,”
他说着长长的呼了口气,道:
“算了,不去想他了,父皇是一朝天子,他想什么做什么无人能够左右,反正那个皇位早晚也是我的,就算他能长命百岁,也不可能长生不老!”
白黎轩的话虽然对白柏康没有诅咒之意,但是也现出了几分怨怼和凉薄,司徒嫣唇边掠过一丝不着痕迹的笑意,附和道:
“王爷说的是,反正江山早晚都是你的,现在别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现在你倒是应该趁着还没有身困朝堂,肆意的悠闲享乐才是,否则等有朝一日登了大宝,王爷再想感受这闲情逸致,怕是就难了。”
被她这么一劝,白黎轩的心情果然好了不少,声音里也有了几分气势,道:
“郡主说的对,人生在世,若是日日都以争权夺势过活,那岂不是白活了这一回。”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剧烈的颠簸了一下,司徒嫣当时便手捂着胸口露出了痛苦之色。
白黎轩见状忙到:
“你怎么了?”
司徒嫣急忙咳嗽了两声以作掩饰,然后道:
“谢王爷关心,奴婢没事。”
白黎轩立刻皱起了眉头,责怪道:
“这车厢里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你不用张口王爷闭口奴婢的,你心里明明对我是有情义的,为何总要做出一副态度生疏身份分明的样子?”
司徒嫣对他这突如其来的脾气愣怔了一下,道:
“王爷何故生气,是奴婢做错什么了吗?”
白黎轩张了张嘴,感觉自己是彻底被她给打败了,于是温怒的道:
“你没错,是我错了,好吗?”
然后又抬手在她的脑门上戳了一下,
“司徒嫣,你就跟我装傻吧!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亲口承认你喜欢我。”
司徒嫣一听立刻做出惊恐状,
“奴婢惶恐。”
白黎轩见她的样子,立刻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
“好了好了,我又没让你现在就表达什么,你慌什么呀!”
他说完心里一阵愉悦,没想到这个性子高傲倔强的丫头在自己的面前竟还会表现出如此幽柔的一面。
不知不觉间马车已经来到了驸马府的门前,白黎轩首先跳下马车,亲自伸手将司徒嫣扶了下来。
早有家丁进去禀报,片刻之后,白惜玉便携着全家迎到了门口,笑容满面的道:
“参见楚王殿下。”
白黎轩急忙回礼,
“见过姑母,”
然后笑着道:
“你我姑侄之间,何必行此虚礼。”
白惜玉立刻道:
“楚王不日就将加冕太子储君之位,这礼数是必须的。”
然后朝站在身侧的司徒静使了个眼色,道:
“还不赶快过来见过你未来的太子哥哥。”
司徒静闻听,立刻面带羞涩的飘飘下拜,但是还未待她说话,这时司徒嫣站在旁边的司徒嫣忽然笑出声来,
“长公主这话说的未免鲁莽了些,圣旨未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楚王要谋反呢?”
自从司徒玄凌被罢免了丞相之职之后,这驸马府早已经不似从前的车水马龙,再加上后来因为司徒冰的事情与刘尚书闹到了朝堂之上,白柏康对她这个妹妹也更加的不待见。
而那些朝臣个个都是拜高踩低趋炎附势之徒,从以后,驸马府便再也没有贵客登门了。
早就听说楚王即将被立为太子,今日闻听楚王驾到,白惜玉立刻万般欣喜的迎了出来,想借机缓和一下关系,待白黎轩登基之后,好为自己的两个儿子谋个职位。
最主要的是,可以让司徒静借此机会接近他。
经过上次与刘尚书打闹朝堂的事情,她已经很久没有进宫去了,正愁找不到让司徒静与白黎轩见面的机会,可喜他今日便来了。
但是没想到一起回来的还有司徒嫣这个不速之客。
但是碍于司徒嫣现在的身份,白惜玉也只得请装出几分热情,笑道:
“原来嫣儿也回来啦!你瞧我只顾着和轩儿说话,竟没有看到你。”
司徒嫣抬起眼眸看了看她,微笑着道:
“请长公主称呼我嫣妃娘娘。”
白惜玉表情一滞,挂在嘴角的笑意凝住,刚要开口,站在她另一侧的司徒雪抢先道:
“司徒嫣,你不要得寸进尺。”
司徒嫣冷笑着扬起锋芒一样的目光扫向她,红唇微动,
“莫言,掌嘴。”
莫言本就是习武之人,动作自然敏捷迅速,而司徒雪根本就没想到司徒嫣会命人打她,所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啪啪的挨了两个响亮的巴掌。
司徒雪一手捂着红肿发烫的脸颊,一手指着司徒嫣道:
“你个野种,竟敢让人动手打我?”
司徒嫣目光高傲的看着她,脸上未见怒色,但是声音里却透出了毋庸置疑的凛冽,
“本宫好歹也是皇上御旨亲封的嫣妃,你竟敢如此辱骂本宫,看来,光是掌嘴,已经不足以为戒了。”
她说着将目光转向白惜玉,
“长公主是从宫里出来的人,想必对皇家的规矩更为了解,现在就请告诉你的女儿,当中辱骂皇妃,该当何罪吧!”
白惜玉当然知道司徒雪惹下了多大的麻烦,但是她却又不想在司徒嫣面前低头,于是便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白黎轩,希望他能为自己为司徒雪说句话。
如果今日司徒雪冲撞的是别人,他也许还会赏上两份情面,但是她今日得罪的是司徒嫣,白黎轩是绝不能容忍有人在自己面前这样欺负自己喜欢的女人的。
只见他眉毛微挑,看着白惜玉道:
“嫣妃说的有道理,雪儿妹妹年纪小,就请姑母为其解释一二吧!”
一见白黎轩这样说,白惜玉知道司徒雪今日这麻烦是惹大了,立刻抬脚用力的朝她的腿弯处踹了下去,并骂道:
“没规矩的东西,竟敢冒犯嫣妃娘娘,还不赶紧给娘娘磕头认错,求娘娘饶恕于你。”
司徒雪冷不防的腿上挨了一下,当即扑通一声,便实诚的就跪在了地上,痛的哎呦出声,道: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
白惜玉立刻喝道:
“闭嘴,给娘娘认错。”
司徒雪被她这么一骂,值得住嘴,然后眼神忿忿的看了司徒嫣一眼,不情愿的道:
“民女莽撞失言,请娘娘见谅!”
司徒嫣微扬着嘴角眸光不屑的看了她一眼,道: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你,你小小年纪,有些规矩不懂也实属正常,只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皇家的戒律更是不能藐视,所以……唉!”
她说着轻轻的叹了口气,
“看你这如花似玉的年纪,本宫还真是替你觉得惋惜呢!”
白惜玉一听她的话,咬了咬牙,双膝跪地,
“请娘娘开恩!”
“母亲”
“母亲”
……
两个儿子并两个女儿,包括白黎轩都没有想到白惜玉会有如此的举动,除了白黎轩,众人都纷纷随着白惜玉跪了下去。
顷刻间,驸马府的门口,跪倒了一片。
司徒嫣俯视着那些臣服在自己脚下的人,心里发出了一声冷笑,暗道:白惜玉,你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吧!
只可惜司徒玄凌没在府里,否则场面一定会更加热闹的。
见司徒嫣迟迟也表态,司徒静再次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白黎轩。
不管怎么说白惜玉也是自己的姑母,于是白黎轩走到司徒嫣的跟前小声道:
“要不郡主就给我个薄面,饶了司徒静吧!这驸马府门前人来人往的,毕竟你的身份也是这府里的郡主,被人看了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