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鄍眉蹙成峰:“皇嫂何必做到这一步?”
遂宁挑眉:“这可是你们母亲的心爱之物,东则王若是不愿转交,我只有把它丢进乌木脱河了。”
东则王只有双手接过,低首的瞬间,却发现了一个秘密:“皇嫂,您……”
遂宁一笑:“对。”
“这……”
“五个月了。”遂宁手落在自己的腹部,缓缓走出亭子,在平整的石板路上慢步徜徉,“我三个月前离开国都,所以,是国君的不会有错。”
律鄍趋步相随,神色略带尴尬:“臣弟要问的不是这个。”
遂宁冁然:“不然是想劝我为了这个孩子回到国君身边么?”
律鄍神色迫切:“他若是男儿, 便是大氏国的皇长子,未来的储君。当年皇兄成为太子之前,每月要在皇族长老的监督下进行各样试炼,他们不会承认一位不曾经过试炼的储君。”
遂宁颔首浅哂:“我离开熙桑城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身怀有孕,可即使那时知道,也不会阻挡我离去的脚步。这个孩子有着十年的机会来到这个世界,偏偏选在这样的时候,便极可能意味着他与皇位无缘。何况,只有五成的机会是个男儿,更不需要担心过多。”
“但是,无论是男是女,总是有父亲陪在身边更好。”
“你和国君的童年都是父母双全,那时你们过得快乐么?”
律鄍窒语。
“请转告国君,我和他夫妻情尽,从此不复相见。”遂宁字字铿锵,“至于这个孩子,他长大后若想见自己的父亲,我不会阻拦。”
律鄍无话再劝,惟有离去。
他才走出宅邸大门,迎面出现极不想谋面之人。
遂岸骑马而来,甩身离蹬之际,眼尾也瞥见了门内走出的身影。
冤家路窄,这不是两人第一次狭路相逢,就连开场白也已是驾轻就熟。
“听姐姐说东则王来了嘉岩城,怎么也不到本王的府里坐坐?也好让本王有机会赏你一顿闭门羹。”
“南连王的待客之道独树一帜,本王早有耳闻,自取其辱这等事也只有阁下乐此不疲。”
跟着这二人身后的遂洪、卫随不约而同地心发长叹:这二位既然互不顺眼,何不直接将对方当成空气,何苦来哉地在这大太阳底下冷嘲热讽?
律鄍扬眉讥笑:“阁下前时见了本王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恁快便从阴影中走出来了么?”
遂岸笑意未进眼底:“本王喜欢放眼未来,从不似某些人专爱沉浸过去,自演悲剧。”
“如此痴情长情,好生令人钦佩。”
“好说,本王也祝阁下与阁下那位肖似亡妻的爱妃永沐爱河。”
律鄍脸色一沉。
“王爷,您才回嘉岩城,还是赶紧向南域王禀报战况罢?”遂洪劝。
“对,对,对。”遂岸意气风发,“本王有更要紧的事要做,不应把时间浪费在无关人等身上。姐姐大王,遂岸来也~”
他一走三跳,直入安宁居。
律鄍盯其背影,瞳底疑窦丛生。
卫随出声:“王爷,先回客罢?”
“你认为遂岸该是这副姿态么?”他问。
“这……您还是别与南连王太过计较。”
他听若罔闻,兀自道:“你认为南连王是一个可以轻易放弃轻易移情别恋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