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说话的?”对方身后的丫鬟也不是等闲之辈,“本身便是你们多管闲事,好端端的来过问我们姑娘的家事,我们可曾求着你们么?你们权大势大,想做啥就做啥,咱们惹不起,却也不稀罕,请走远点好么?”
青妍柳眉倒竖,杏目圆睁:“什么叫走远点?这里哪一块是你家的路?我们王妃不会仗势欺人,你们便要耍浑使无赖泼皮那一套么?”
“可以了。”冉晴暖淡道,目光徐徐投向对方,“兆姑娘你对本王妃有什么不满么?”
那位,正是妥儿楼的花魁娘子兆飞飞。
算得上是狭路相逢。
今日,冉晴暖出门前特地换上一套利于走路的大氏国冬装,蹬一双防水的雨靴,弃轿步行,按照名册,按门按户送去渡冬物资。
两辆马车满载粮米、木炭、棉被在雪天行走,本就不易。加之西城地段低湿泥泞,十几名侍卫轮番推车,仍前进缓慢。而后,随着车上物什的减量减重,情形始见好转。
车马拐进一条长巷,只须从头送到尾,今日之行便可圆满结束。
前方,左侧一户打着篱笆矮墙的民居内走出了数道身影。走在前头的女子容颜姣美,华衣璀璨,身后两丫鬟一个撑伞,一个提揽包裹,主仆行色凛然。
后面跌跌撞撞冲出一老妪,哭喊道:“秀儿,你不能这样,你把那件物什带走了,娘要怎么活啊?那是娘养老的本钱呐!”
“这里没有秀儿,你也不是我的娘。”女子淡漠回头,“这个紫金小鼎是我家祖传的宝物,当日你抛夫弃女的时候,惟独把它带走了,无非就是看中了它还值些价钱。现在我要拿回属于自己家的东西,你哭也无用。”
老妪掩面大恸:“是娘对不住你……是娘亏欠了你……秀儿,娘但凡有一点办法……”
“我说了,你不是我的娘!”女子娇叱,“我的娘早在抛下我和爹远走高飞的时候就死了,死了!”
“秀儿,我的秀儿……”老妪哭得满脸涕泪,伸手想去抓住女子的手臂。后者嫌恶避开,前者一手抓空,脚下踩进冰滑的雪内,跌摔到地上。
就是在这个时候,冉晴暖一行到达近前。虽然不明就里,她仍上前搀扶起地上老妪,将手中帕子递进对方手内。
“多谢好心人,多谢好心人……”老妪颤颤巍巍拭净脸面,看清眼前人影,又惊又喜,“您是……南连王妃?那天您给大房子里送被送炭,民妇曾在那里住过一夜……您是好人啊,是观世音菩萨下凡……”
她颦眉:“为何不住了呢?”
“民妇看着那里边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想到自己好歹有这两间草屋,不应该白白占着地方。您是好人,民妇不能糟蹋了您的好心。”
她向那两间房舍扫去一眼,道:“这房子四处漏风,如果一定要住,待明日工匠来修过之后再住罢,今晚还是先到大屋内栖身,我命侍卫送你过去。”
“这不很快就找到靠山了么?”后方女子讥诮发声,“既然有这么强硬的靠山,更用不着抱着紫金鼎不放了罢?环儿,把东西拿好,走了。”
“秀儿,你听我为娘说,听为娘说!”老妪颠踬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