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的怨气、戾气不消,不进轮回,永远孤苦无依的游荡在世间。勾魂无常不是抓鬼阴差,不会管这种事情。女城隍似乎看到了我的疑惑,飞到我身边站定,自顾的说着这些。
消雪见村长弟弟消失在她手中,张牙舞爪的朝白无常追去,她追到白无常消失的地方,白色的哭丧棒凭空出现打在它背后,哭丧棒又消失无踪。
一道道游魂虚影从消雪伤口处往外冒,消雪慢慢消除了恐怖的鬼相,伤口消失,露出青嫩的小脸,一双熊猫眼内恢复了一丝清明,露出疑惑的眼神。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消建国注定死在她手上……”宫装女城隍呢喃着。
消十一狼伸手刚触碰到肖建国的身体,吓得立刻缩了回去。消家台的人确定消建国死亡,集体怒视向小道士,纷纷责问小道士这是怎么回事?小道士有口难言,难道告诉村民肖建国让厉鬼给杀了?魂都被白无常给锁走了?
消建国的死让肖家台的人炸开了锅,但是他们看不到的事情还没完。
老道士的元神见消雪发呆,他嘴上念念有词手上的金钱剑朝消雪飞去,插进了消雪胸膛。金钱剑飞的太快,我解下腰间的枯藤但还是来不及阻止。
消雪仰着头痛苦的嚎叫,周围刮起阵阵阴风。
“真邪门。”有人面对这阵突来的风小声对他身边的人说着。有人缩了缩脖子搭讪说:“半夜下寒气了呗,谁让你穿这么点充小伙?”
小道士被破了法,似乎看不见消雪。痛苦的消雪朝小道士扑去,他没察觉到一点异样,还慌忙对着人群解释消建国是死于脑血栓。消雪狂怒的攻击可不是开玩笑的,乌黑修长的鬼爪刚要抓着小道士,正在捏印的老道士来不急捏完手印,挡在了鬼爪前。
老道士的元神被洞穿,他看着小道士,眼中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他伸手虚抚着小道士的脸,小道士却毫无察觉,直到老道士消散……
“他怎么了?”我问。
“魂飞魄散彻底消失在阴阳两界。”女城隍面无表情的说着,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我呆呆的站着。消雪看着鬼爪也一动不动,眼中居然出现了一丝愧疚,她起先小声呢喃着什么,后来仰头质问:“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啊……啊……”
她吼着身上的怨气更多更浓。
本镇所有鸡毛蒜皮的小事都逃不过城隍的巡查,消光头夫妻和消村长两兄弟一起挖到过一箱子金砖,消光头夫妻一个死亡一个失踪,消建国把心思打到了消光头夫妻那一份金砖上,他怂恿好色如命的消棒槌和消志平去污小妹芽清白,只要小妹芽不死,他还怕撬不开小丫头的嘴?消志平那晚约走了小妹芽叔叔,消棒槌去对小妹芽下手,结果碰到了我!
消雪最怨的是他爸妈和人分赃,害得她如此凄惨。爱的越深,恨的越深!
我听着女城隍讲这些,看着消建国的尸体,恨不得上去捅两刀。
“消棒槌和消志平之前都死了,消建国也死了。那消家台死的另外五个人呢?”我小声念叨着,身旁的女城隍,说:“你与这件事有巨大的因果,我能告诉你。另外五个人的死,与你无关,告诉你是泄露天机。”
“好吧!你找上我想干什么?”我不认为女城隍会无缘无故的对我说这么多?她呻吟片刻之后,说:“我希望你带着天香公主离开我的地盘。她是特殊的阴神,如果不遵守地府律令在我的地盘闹事,我会很麻烦。”
“不可能。”我坚定的给出了答案。女城隍似乎早有所料,她看着发狂的消雪说:“厉鬼报冤,只要不乱杀无辜,我可以管也可以不管。我帮你镇住她身上戾气,你尽量保证你媳妇不在我的地盘闹事。如果天香公主在阳间闹出大的动静,到时候抓她的会是地府阴差。”
“行!”我弄明白小然不能动手的原因,看了看状态越来越不对劲的消雪,于是点了点头。
女城隍手上的半截木牌还真是个万能的玩意,往天上一丢,分出一道木牌虚影印在消雪身上。虚影消失,发狂的消雪慢慢恢复了平静,她看了我们这边一眼,带着害怕又带着期待的情绪飘了过来。
“这就完了?”我看着消雪还是顶着血红色的头发,稚嫩的脸上还带着吓人的熊猫眼,指甲也长的吓人,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女城隍。女城隍板着脸说:“厉鬼的怨气、戾气来至于内心,只有她自己放下执念才能再入轮回。记住答应我的事,还有千万别让孙虎去市里……”
宫装丽人走了几步,消失在我眼中。她对我从没啥好脸色,但从她看人的眼神,以及临走前的警告。我知道这是一位外冷内热的父母官,对得起人们给她烧的那柱香。
消雪距离我一米多远飘着,两条胳膊拘束的贴着裤沿,她不敢靠近,也不离开。当我看她的时候,她会飘远,等我不看她,她又会飘回来。
没一会,住在消家台办案的警察来了两个。经过其中一个法医检查,初步的判断消建国死于脑血栓,但还需要进一步确认。小道士之前拍着胸脯保证肖建国没事,这下人死了,真应了十一狼那句话,小道士因为延迟了消建国去看医生的时间被警察给扣了。
这还没完,小道士和老道士一起跑江湖,小道士没有身份证。
警察得知还有一个老道士,我带着警察回到鬼屋,可老道士的身体已经不见了。警察给我录了一份口供,让我签字后,他说:“对了,消家台出命案的那七天你在哪里?”
“山里!”我还惦记着老道士的身体,随口迎合着。
“去山里干嘛?”
“您这是拷问我?”突然意识到警察问话的口气不对,我皱着眉头反问。他说:“消雪的凶案现场,你是当事人。事后消家台接连发生命案,包括你家人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还有,你突然回来,正巧消建国又得了脑血栓……总总迹象表明,整件事跟你应该拖不了关系。最让我疑惑的是班长提到你的时候,说你已经快死了,可我跟你一起回来,没见你像病了的样子。”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在微弱的油灯光下,我们对视的目光都毫不相让。
“如果这几件命案真跟你有关系,我不会放过你的。”他指着头上的帽子,说:“我对着警徽发誓。”
警察走了,我看着飘在几米开外的消雪只能苦笑。这事根本没法解释!
“哈……”
小然从牌位里冒出来,举着两手往前一推。远处的消雪像猫见了老鼠,嗖的一声消失不见。又是嗖的一声,小然也不见了,没过一会两女鬼一起出现在我眼前。
“小雪,我封你为大将军。对面那群游魂将是我们征服的对象……”小然单手叉腰指着河对岸的乱坟岗,仰着下巴发表着她的豪言壮语。
她以过家家的心态,发表着过家家的宣言,就连她也没想到消雪以后还真整出了一片游魂大军。
沉浸在幻想中的小然回过神,她告诉我老道士的尸体被桃子婶弄到了密林,她带着消雪、老猫魂、小姑奶奶、笨蛇一起杀向了对岸。我没心思管小然,着急的往密林跑。
老道士的元神为了救小道士魂飞魄散,仅此一点,我尊敬他。可不能看着他的尸体被桃子婶给弄成了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