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哀嚎声此起彼伏,那种似哭似笑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听起来格外的瘆人。
夜色中,叶无欢的一双眸子却亮得惊人,在黎明前微熹的晨光中,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异常的可爱。
“坏蛋,看你们还敢不敢欺负我?下次就不是痒痒粉这么简单了。”一边说着,叶无欢还使劲的挥了挥拳头。
“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们?你知不知道你一时的仁慈说不定带来的就会是无法估量的后果。”尉迟瀚钰轻声说道。
“他们虽然不好,但还罪不至死。”说完,叶无欢转过头笑意盈盈的看向他,“怎么样?我刚才是不是帅呆了?”
“帅呆了?”尉迟瀚钰一怔。
“哦,就是很厉害的意思。”拍拍他的肩膀,叶无欢顺势搂住了他。
“恩,的确很厉害。”尉迟瀚钰附和的点了点头,“只是你的武功招式看起来很特别,你的师父是什么人啊?”
“我的师父啊,他们已经作古了,哈哈。”叶无欢没心没肺的说道,“如果你喜欢改天我教你,我告诉你,我还会太极拳呢,那个强身健体最好不过了。”
“好。”尉迟瀚钰点了点头。
“真乖。”说完,叶无欢一副小鸟依人模样的靠在了他的臂膀上,“好累,让我靠一会。”
“我来背你吧。”说完,尉迟瀚钰微微的弯下了腰。
“你行吗?”一边打着呵欠,叶无欢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找打,记住了,以后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要说一个男人不行,那是很危险的。”说话间,尉迟瀚钰用力的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不说就不说,你干嘛打我屁股啊,猥琐的大叔。”叶无欢小声的嘟哝着。
“什么?大叔?”尉迟瀚钰脚下一个踉跄。
“我今年才十三岁,而您都二十岁了,对我来说可不就是大叔。”叶无欢故意卖萌。
“好吧,大叔就大叔,我还没问你呢,男盆友又是怎么一回事?”和她在一起,一向自诩很聪明的尉迟瀚钰都觉得脑袋不够用的。
“哦,就是说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了,谁都不许抢走你,否则神来杀神,佛来杀佛。”叶无欢含含糊糊的说道,声音越到后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我是你的了?”唇角微扬,尉迟瀚钰淡淡的笑了,“这可是你说的哦,神来杀神,佛来杀佛。”
可是后背上只有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天终于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在前方不远处,一辆马车静静的等候在那里,看到他们,如风连忙撩起了车帘,“主子,那些人已经处理干净了。”
“恩。”尉迟瀚钰淡淡的应了一声,将叶无欢小心翼翼的放进车厢里,车帘随后落下。
当太阳冉冉升起的时候,在另一座府邸的大厅里摆放了两个大大的木箱,箱门打开,里面赫然是两排排列整齐的人头,鲜血淋漓,狰狞可怖。
“没用的东西。”主座上的男人双手握成拳状,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团,“尉迟瀚钰,叶无欢,我和你们没完。”
而此时,叶无欢仍在甜甜的酣睡着,或许是做了什么好梦的缘故,那嘴角缓缓地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宛如清晨荷叶上的露珠,璀璨明亮,只一眼,便让人终生难忘。
靠坐在床头,尉迟瀚钰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手指轻轻的抚过她有些凌乱的发,那目光温柔而温存。
那熟悉的眉眼依稀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她却已经不再记得他。没人知道当他辗转知道她消息的那一刻心中的狂喜,就好像有珍宝失而复得,这一次他发誓绝对不会再弄丢了她。
手中的书早已不知何时滑落,一个晚上的奔波,他的脸上已经现出了微微的倦色,就在这时,喉头一阵甜腥袭来,他下意识的坐直身子,却发现衣角被她给按住了,“不要走。”
“好,我不走,就在这里陪你。”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他的声音低哑中带着一抹磁性。
嘴里小声的嘟哝了一句什么,叶无欢又沉沉睡去了。
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尉迟瀚钰压低声音吐了一口,展开来看,上面猩红一片。低下头再看看那张沉静的睡颜,他的心头突然划过一丝茫然,自己现在做的真的是对的吗?
窗外突然传来三声细微的声响,眉心微拢,将叶无欢的手缓缓拿开,他慢慢起身走了出去。
“王爷,太子来了。”如风轻声说道。
“是吗?”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尉迟瀚钰点了点头,“就说本王马上来。”
大厅里,尉迟瀚文端坐在那里,听到身后有声响,他转过了身,随即脸上露出了一抹关切的笑,“不知二弟最近身体如何了?这段时间因为忙于父皇寿辰也没顾得上来看看。”
“承蒙太子殿下惦记,钰的身体已无大碍。”尉迟瀚钰温声说道。
“那就好,这样的话我们兄弟二人就可以齐心协力为父皇分忧解难了。”尉迟瀚文仍是笑意吟吟,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最称职的兄长。
“钰多谢太子抬举,只是恐怕钰也是有心无力,这个破身子虽说没什么大碍,说白了也就是勉强度日罢了,等皇上寿辰一过,钰就准备回江南了。”端起桌上的白玉盏,尉迟瀚钰状似随意的说道。
“那怎么能行?”尉迟瀚文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震惊的神情,“像二弟这种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良才如果就此退隐岂不是让天下人心凉。”
“太子殿下谬赞了,可惜钰一生别无所求,只求能和心爱之人安稳度日,足矣。”喝了一口茶,尉迟瀚钰微微示意,“太子殿下不妨也尝尝,这是今年我们那里出的新茶,味道还不错。”
“那是自然,从小到大,二弟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尉迟瀚文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却分明是笑里藏刀暗带了几分恨意。
唇微抿成一条直线,尉迟瀚钰没有说话。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眼的功夫,丽妃娘娘仙逝已经十年了。”看着远方,尉迟瀚文的神情似在想往,“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丽妃娘娘时的样子,当真是六宫粉黛无颜色,只可惜红颜薄命,可惜了。”
“是啊,丽妃福薄。”尉迟瀚钰漫不经心的说道,声音里听不出一点波澜。
“我还记得再过不久就是丽妃的忌日了,好像和父皇的寿辰就差三天。”尉迟瀚文一副恍然了悟的神情。
“这么些年了,劳太子殿下惦记着,只是如此晦气的事情怎好冲撞了皇上的喜气,这件事太子以后可不要再提起了。”尉迟瀚钰淡淡的说道。
“对,你看看我,一个不留神居然把这件事都说出来了,在宫里父皇可是明令禁止谈论丽妃的事情,为兄今天失态了,二弟见谅。”尉迟瀚文连声打着哈哈。
“钰什么都没有听到,太子尽管放心。”尉迟瀚钰道,转眸看向门外,一抹浅紫色的身影从树影中一闪而过。
“如此就多谢二弟了,对了,后日宫中有一场宴会,宴请的是皇亲贵胄,不知二弟能不能参加?”说这话的时候,尉迟瀚文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太子的好心钰心领了,只是钰的身子多有不便就不去了,还烦请太子在皇上面前说一声。”尉迟瀚钰不卑不亢的说道。
“是吗?那这样的话恐怕二弟就没有眼福了,上次宰相府五小姐一舞惊人,父皇尤为喜欢,这次不仅邀请了五小姐,同时还邀请了我们尉迟国第一才女燕婧妩燕姑娘。这两大奇女子一旦遇上,光是想象就让人心潮澎湃啊。”
“哦?”尉迟瀚钰的眉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既然二弟不感兴趣,那为兄也就不勉强了,宫中还有事,为兄还先走了,如果二弟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派人来通知为兄一声便可。”说完,尉迟瀚文已经站了起来。
“太子殿下慢走。来人,送殿下。”
目送着尉迟瀚文的身影越来越远,尉迟瀚钰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来。
他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他晃神的时候,就看见一团紫影宛如一阵雾般冲了进来,“喂,昨晚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他?”
“什么啊?”尉迟瀚钰一愣,一转身,登时将来人接了个满怀。
“昨晚绑架我准备意图对我不轨的人是不是就是他?当今的太子殿下。”叶无欢咬牙切齿的说道,昨晚她就隐约觉得有点熟悉,却一时没有想起来,今天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忽然理出了一点头绪。
“你想的太多了,没有的事情。”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尉迟瀚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怎么没再多睡一会?”
“你一走就睡不着了。”眉头紧紧的皱着,叶无欢用力的点了点头,“你等着好了,我肯定会让他好看的。”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太子身侧守卫森严,你千万不要乱来啊。”看着她骨碌骨碌乱转的眼珠子,尉迟瀚钰就知道她肯定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了。
“你放心好了,他不是说后天宫宴让我去吗?那我就去给他送一份大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