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依然跳跃着,偶尔会有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隔着那熊熊跳跃的火光,叶无欢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那种凉意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全身。
天呐,居然会是狼!
“尉迟瀚钰”,她轻声唤道,看着那渐渐逼近的狼群,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难道老天爷真要亡她吗?
“没事。”睁开眼睛,尉迟瀚钰轻轻地笑了,那笑声如羽毛就那么撩过她的心湖,一瞬间,她觉得整个人似乎都安定了下来,好像只要有尉迟瀚钰在的地方,就算是天塌下来,她都不用担心一样。
想起他身上宛如布条一般的衣服,叶无欢抿了抿唇佯装镇定的说道,“你再睡一会吧,估计一时半会它们也不敢过来的。”
“我睡醒了,你来睡吧,我替你守夜。”说话间,尉迟瀚钰已经站起身,虽然眉宇间依然有着一丝淡淡的疲倦,但是之前近乎雪色的脸已经微微的带上了一丝红晕,整个人看起来有生气多了。
“我不困。”说完,叶无欢往旁边挪了挪身子,随后尉迟瀚钰紧挨着她坐了下来,“有我在,没事的。”
“恩。”叶无欢点了点头,只是当目光触及到一旁的烤肉时,眉头皱了皱,“这……不会是狼肉吧?”
“对啊,狼肉,好吃吗?”尉迟瀚钰低低的笑了起来。
下一刻,就看见叶无欢猛的起身,却在刚刚站起来的时候,又扑通一声坐了下来,然后用力的吞了几口唾沫,“还……行。”
“傻瓜,骗你的,前几天晚上并没有出现狼,你吃的是兔肉。”尉迟瀚钰笑看着她,将她垂落下来的发丝轻柔的拢到了耳后。
看着眼前的狼群又愈加壮大的架势,叶无欢的眼睛眯了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隐隐的听到了一道如泣如诉的笛音,“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群狼已经被人为控制了。”看着前方,尉迟瀚钰的声音异常的平静。
那群人又怎么会放弃这样的天赐良机呢。
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闻言,叶无欢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面对人,她尚可以应对,可面对一群狼,她该怎么办?
“你现在感觉一下你的体内,血蛊是不是已经平静下来了?”转过头,尉迟瀚钰看向她。
双腿盘坐,叶无欢闭上了眼睛,跟随着丹田内的那股气流沿着五脏六腑缓缓流动一周天,身体感觉异常的舒服,整个人似乎也轻盈了许多,而且之前蛊毒发作时带来的疼痛感似乎也一并烟消云散。
而此时,坐在她旁边的尉迟瀚钰,在看到她头顶隐隐冒出的白气时,眸子里滑过一抹震惊的神色,只是当她睁开眸子时,他脸上的神情也回归平静,“感觉怎么样?”
“很好,就好像我能飘起来一样。”叶无欢兴高采烈的说道,话音刚落,她的整个身子便真的离地而起,只是只顾着高兴,一口气没接上,整个人又摔了下来。
“哎吆,疼,你为什么不接住我?”摸着被摔疼的屁股,她的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团。
“你又没说让我接住,我为什么要接住你啊?”尉迟瀚钰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
“你……”叶无欢登时气急,眼睛直直的瞪着他半天都没有说话。
“好了,乖乖去里面坐着,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知道吗?”尉迟瀚钰柔声说道。
“为什么?我又不是废物,可以帮到你的,再说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强得多。”叶无欢瞪了他一眼,标准的大男子主义。
“这不是靠武力能解决的问题,乖,听话。”看着头狼已经快要靠近洞口了,尉迟瀚钰站了起来,从腰间解下来一管通体碧绿的玉箫。
虽然狼群的天性是怕火,可是在笛声的催促下,纵使害怕,它们依旧慢慢的向前挪动着。
下意识的,叶无欢操起了身边的木棍。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清亮的箫声突然在耳边响起。
转过头,叶无欢就看到尉迟瀚钰正专注的吹着箫,在他的箫声下,本来前进的狼群登时停住了,那一双双狼眼里似乎出现了一道道迷茫的神色,就连头狼都开始踯躅不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同一时间,本来已经低下去的笛声陡然拔高,一瞬间就看到狼群又开始兴奋起来,那低低的吼叫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不停的搓着手臂,叶无欢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箫声和笛声在空气中交缠着,时而激越,时而挺进,在这种忽强忽弱的声音中,狼群隐隐的开始躁动起来。
站在尉迟瀚钰的身侧,叶无欢一直全身戒备着,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对面的狼群。
渐渐地,箫声高了上来,那群狼开始慢慢的向后退去,就在叶无欢刚想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间头狼猛的冲过火堆向山洞扑了过来。
下意识的,叶无欢举起了手中的木棒,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只看见眼前白影一闪,随后尉迟瀚钰挡在了她的面前,而那头狼也以饿虎扑食之势向他扑了过来。
“躲开。”叶无欢大声喊道,棍子击到的同时,那头狼的嘴巴也咬住了尉迟瀚钰的手臂。
箫声顿时有了片刻的停顿。
就在这时,笛声猛的高了上来,本来已经后退的狼群又开始蠢蠢欲动。
用尽全身力气,叶无欢手中的棍子击向了头狼的腰部,下一刻,她猛的瞪大了眼睛,因为就是她这一击,头狼的身体登时向远处激射而去,然后在落地的时候迸射出无数的血花。
血腥味渐渐地弥漫起来,因为血的刺激,狼群怒了,开始从不同的角度向山洞狂涌而来,那架势似乎连火都不怕了。
“不好,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尉迟瀚钰当机立断,单臂环住她的腰,脚尖一点,整个人已经冲出了山洞。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借着那朦胧的月光,叶无欢低头往下看,只一眼,她的心登时凉了一大半。
围着山洞的竟然不下于一百只狼,看到他们离开,那群狼也猛的调头,然后向他们的方向跑来。
笛音依然如泣如诉。
“他妈的,我也没记得我做什么缺德事啊,为什么人人都要和我对着干,现在就连这群臭狼都不放过我。”叶无欢狠狠地咒骂着。
这世界上还有比她更悲催的人吗?
尉迟瀚钰御风前行,口中的箫音始终未曾听过。
这就是传说中的御狼术吗?
纵使她无知,现在也知道了,这与其说是箫声和笛声的对抗,还不如说是内力的比拼,而很显然,在这一局中,尉迟瀚钰落了下风。
双眸微闭,叶无欢又感知了一下体内的气流,这一次,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小腹处暗潮涌动,似乎有一股气流急欲冲体而出一样。
“把箫给我吧,我来吹。”叶无欢沉声说道,她有仔细听过,其实也不过就是那几个调子而已。
侧头看了她一眼,尉迟瀚钰前行的速度微微的放缓了一些,用眼神探询了她一下,看到她点头,随后他将手中的玉箫交给了她。
下一刻,只听箫声乍然响起,宛如月光穿破重重乌云,破云而出,那一刹那,整个山谷似乎都跟着明亮了许多。
突然间,笛声停了。
叶无欢非但没有停下吹奏箫的动作,反而驱动着狼群向发号使令的方向行去。
几个弹跳过后,尉迟瀚钰在一块宽阔的草坪上停了下来,抬手摁了一下她手中的玉箫,“好了,可以了,他们今晚不会来了。”
“你怎么知道?”叶无欢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今晚他们不过就是试探罢了,现在没事了,只不过今晚我们可能要露宿山头了。”环顾四周,尉迟瀚钰无奈苦笑。
之前的那个山洞是绝对不能回去了。
“没关系,天为被地为席,也是人世间极其浪漫的一件事。”叶无欢随口接道,接完才发现这句话有太多的歧义,一时间,她的脸红了起来。
不过幸好是晚上,再加上她的厚脸皮,所以,假装轻咳了两声,她别开了头。
“天为被地为席,欢儿不怕委屈了自己吗?”尉迟瀚钰的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讨厌,你说什么呢?”叶无欢使劲的跺了跺脚,到底是女儿家,脸皮着实没有那么厚的。
“就算欢儿想委屈自己,我也是舍不得的。”点点她的鼻头,尉迟瀚钰一脸宠溺的笑了。
“切,我和你又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少在那里说一些恶心巴拉的话。”叶无欢撇了撇嘴,双手抚上脸颊,感觉那里火辣辣的烫。
“没关系?我不是你的男朋友吗?”尉迟瀚钰挑眉,敢情这才没过多久就开始不认账了。
“从今天开始,我宣布取消你男朋友的资格了。”叶无欢一本正经的说道,“从此男婚女嫁两不相干。”
“嗯?你再重复一遍我听听。”尉迟瀚钰侧头看向她。
“从今天开始,你不是我男朋友了,从此男婚女嫁两不相干。”
她的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被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随后,微凉的唇瓣覆上了她的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