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绥总是十分的担心,尤其是担心聂明珠突然丢下他就跑了。他这种不安的感觉来自他的内心深处,于是乎他就追了过来,聂明珠瞧着他这个样子,就停住了脚步,等秦绥追了上来,秦绥一上来就握住了聂明珠的胳膊,仰着头,笑得格外的甜。
“阿宝,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我们走吧。”
秦绥就那样拉着聂明珠的手,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在很多的时候秦绥都是这样十分的依赖聂明珠,比如现在那就是聂明珠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的节奏。
“阿宝,你这一次去干什么?”
秦绥这个人此时此刻就和普通的小孩子一样,很好奇。聂明珠拉着他的手就一直往前走,事实上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在这个家里,她和老太太张氏素来不睦,这也算是公开的事实了。一般情况下,这家宅之中的事情,老太太张氏就跟防贼一样防着她,她都已经习惯,而今主动来请她,还真的是让她颇为的意外。
“我也不知道,我们两个人先去看看就知道了。到时候你不要说话,一切都听我的,也不要害怕任何人,一切都有我。”聂明珠还不忘叮嘱了一番,秦绥自然很听话的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她们就到三房这里了,聂明珠以前也来过,那是她刚刚入门的时候,当时阮氏待她还算是可以了,只是后来也不知为何,阮氏对她的态度那就是一落千丈。
到了这里,聂明珠首先看到的是二房的赵氏在那里,她身边自然也站着苏姨娘,苏姨娘自然那种表情。在家这件事情上,苏姨娘在这里肯定是偏帮陈姨娘,两人都是姨娘的身份,她倒是乐意瞧着阮氏被休。而今阮氏被休,也算是给赵氏一个提醒。
“老太太,公主来了。”
鸳鸯见聂明珠来了,就提醒起一直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的老太太张氏。张氏此时此刻,才睁开眼睛,将佛珠攥在自己的手上。
“来了,来了就好了。今日将你们叫到这里来,也是为了让你们听些话,知晓些规矩。”老太太张氏轻轻的扫了聂明珠一眼,然后就继续说:“我们英国公府素来都是有规矩的地方,无规矩不成方圆。今日三娘被休离府,你们都来看看。老三这一次倒不是宠妾灭妻,而是三娘太不懂规矩,竟然做出谋害子嗣的事情,那便是过了些。”
随后老太太张氏又开始说了其他的话,说实在的啊,聂明珠是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她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甚至还觉得老太太张氏当真不厚道,这阮氏人都要走了,好聚好散吧,没想到她还来这么一出,这不是存心给阮氏添堵嘛。她自己这样做也就算了,还拉上他们,反正聂明珠对这些是没有兴趣了。她摸了摸肚子,有点饿了,早知道就不来了,和秦绥在自己房里吃饭多好啊。
老太太这样说着说着,那阮氏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就出来了。她的东西并不多了,当初嫁进来的时候陪嫁也不多了,因而收拾的快。
“鸳鸯,上去给我好生检查一下,这是我们英国公府的东西,那是半点都不能带出去。”
要说心狠,就没有人比这老太太还要心狠了,阮氏统共也就两个大包袱,能带走什么。但是老太太不,说是一定要检查了。阮氏一听要检查,当即就呵呵的一笑,将那两个包袱扔到了地上。
“要检查是不是?那就好生检查,你们就好好的查吧。”
聂明珠看向阮氏,她一夜之间竟是苍老如此,和昨天截然不同了。被休对女人打击真的是太大了,即便是大陈民风开放,但是被休女子还是被人所诟病。尤其是阮氏这样的人,父母皆已经过世,就剩下一个大兄。偏偏这个大兄在家里又是一个做不了主的人,阮氏被休之后的命运,可想而知。
“老太太,没有问题。”
鸳鸯大略的检查了一下,就来知会老太太张氏。
“那便好。三娘啊,你也莫怪我心狠,这都是规矩,今日你离开我英国公府了,以后就与我们再无瓜葛了。好生反省一下,将来再嫁人,可不能这样了。我们做女人的那可是要贤良淑德,男人们,都是贪嘴的,有三妻四妾那都是正常了。年轻的时候都一样,到了老了,他就知道了。鸳鸯你去账房给三娘娶三十两银子送她走。她如今一个人也不容易。”
老太太张氏说完话之后:“阿弥陀佛!”念了一口佛。而她身边的张忆薇里面就说道:“姨妈最是善良,若是别人哪里会给被休弃妇送银子啊。也就姨妈你菩萨心肠。”
张忆薇还没有走,如今她就留在这个府上了。如今阮氏被休了,她的机会也就来了。虽说她心里还是比较中意秦四老爷。毕竟秦四老爷年纪轻,长得也好,老太太张氏又宠着他。可是啊,秦四老爷已经明确的表示了,十分讨厌张忆薇。她自然也就不好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幸好现在有秦三老爷了,秦三老爷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张忆薇心里也是欢喜的。而今阮氏被休,正妻之位空悬,对于她来说,这真的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了。
“忆薇啊,她到底做了我那么多的儿媳,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了。只是如今她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也保不住她。”
阮氏听到老太太张氏和张忆薇的话,当即就冷笑了一番。
“老太太,不用了,你那三十两你自己留着买棺材吧,我自己有钱了。还有今日秦三郎待我如此的薄情寡义,他日我定会千倍万倍的还他。”
阮氏说着就捡起包袱朝外间走去。而她的丫鬟翠绿怎么也不走了,她一直都在等秦三老爷出面,无奈的是,都要走了,秦三老爷始终没有露脸,她表示十分的失望。
“还看什么看,还不快点跟我走,你若是不走,今日我便找人牙子把你卖到窑子里面去,我看你还看?”阮氏回头就怒吼了一句翠绿,她当即就吓得浑身发抖。
没办法,如今翠绿的卖身契一直都捏在阮氏的手上,阮氏现在虽然失势了,但是对付她这个丫鬟,那还是足足的。翠绿万般无奈的跟上了阮氏离开了这里。
“这脾气,活该老三休了她,这女人简直旧世界……”
方才阮氏的话算是激怒了老太太了,她气的脸色铁青了,然后张忆薇一直都在宽慰她。
聂明珠瞧着事情处理的也都差不多了,她就领着秦绥准备转身就走了,话说这里面的人她本就不喜欢,留在这里也只是会徒增不愉快,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她真的饿了,而且秦绥也是的,秦绥也是真的饿了。
“阿宝,我们现在回去吗?我的肚肚好饿啊。我要吃饭?”秦绥这个人要求也十分的简单了,自己饿了就开口要吃的了。聂明珠听了之后,就点头。
“恩啊,我们现在回去弄吃的,估计花溪都给我们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就在聂明珠领着秦绥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老太太张氏开口了:“那么着急干什么,我这话还没有说完呢?”
聂明珠迟疑了一会儿,转身看向老太太张氏,见她倒是十分淡然,一直坐在那里。鸳鸯就站在她的身边,看样子她似乎真的是有话要说。
“苏姨娘,你先下去,这里没有你什么事情?”
等待了许久,老太太张氏才来了这么一句话,让站在赵氏的身边的苏姨娘一惊。只是苏姨娘可以不给赵氏面子,但是不能不给老太太的面子,于是也就下去了。
“今日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这三娘被休的事情都是她自己弄出来了。女人怎么可以如此善妒呢?”老太太张氏就开始说教了,可是这些话聂明珠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可惜又不能走,只好在这里待着,十分吊儿郎当的站着。
“老太太,你不要说了,我好饿,我要回去吃饭。”终于秦绥再也忍不住了,他见老太太一直都在那里说个不停,心里就超级不爽来着,加上他又那么饿。
“文若你……”
老太太张氏此时此刻才注意到秦绥还在这里,而且他还说了这话。
“老太太,我要回去吃饭了,你太啰嗦了。”
秦绥再次补刀,老太太张氏自然不会跟他这个傻儿计较了,于是她就看向聂明珠,认为秦绥这些话那都是聂明珠叫的,不然秦绥是不会的了。因为老太太张氏心里对聂明珠那是越发的不满。
聂明珠此番也注意到老太太张氏的眼神,有丝丝的敌意。但是她已经不在乎了,原本就没有想过要和老太太张氏搞好关系,加上先前她已经几次三番得罪了老太太,现在这个多一次少一次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那你就回去吃饭。”老太太摆了摆手,末了还不忘瞪了一下聂明珠,聂明珠见到她发话了,立马就领着秦绥闪人了,只是他们刚刚出去,就看到匆匆赶来的秦三老爷,秦三老爷如今那是一脸的惊慌,他一走来,就到处再寻:“三娘呢?三娘人可还在?”
“老三,你这是怎么了?三娘你不是被你休了吗?她刚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