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黄平波饶有兴趣地看着孟谨行。
孟谨行道:"回都江我给你介绍一位朋友吧!"
黄平波看他没把话说透,也很识趣地没有追问,二人继续就开发设想讨论了一阵,便折返带着众人往山下去。
昌山镇的班子成员早就接到消息等在山脚下,见孟谨行等人从山上下来,在镇党委书记方振海的带领下迎上来,大家各自见过后上车,由方振海的车在前面引路,前往就餐。
孟谨行在车上与黄平波谈到了齐京生,黄平波立刻明白孟谨行在山ding没有说出来的帮助,就是替他找合适的银行贷款。
由于黄氏父子早就定了返程机票,当天晚餐后,孟谨行等人就陪着黄平波回到广云,并于第二天上午在市委会议室正式展开投资洽谈,孟谨行主持会议,苏炳昌、刘正纲均参加了会议。
洽谈进行得极为顺利,双方当场签订了投资意向书,市委设午宴招待黄平波后,潘平驾车将黄平波送回都江。
就在当天晚上,朱志白敲响孟谨行宿舍的门,给他带来一个意外的消息,在中心广场拿枪指着他的人抓住了!
"真的?"他惊喜追问,"审了吗?"
朱志白点头,"总队突击审讯后已经锁定了幕后对象,向荣书记已经向刘老大作了汇报。"
迟向荣要向刘战直接汇报案件情况,令孟谨行一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尽管他心中早有预感,还是忍不住问:"是谁?"
"龙四。"朱志白看着他道。
结果与判断并无差别,孟谨行递了支烟给朱志白,"向荣书记有没有说什么时候采取行动?"
"从嫌犯的交代来看,成梁已经牵涉其中,如何让市局配合办案还有待定夺。"朱志白道。
孟谨行点头,事情到了这一步,本不是他们能够左右的。
两天后,傅声扬把苏炳昌和孟谨行一同叫到都江,向他们转达了省委的指示,并要求苏炳昌把成梁叫到都江,由等候在市委的便衣jǐng察直接将其控制带走。
与此同时,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办案人员,在都江公安局刑侦支队的配合下,在龙氏大厦带走了龙四。
就在龙四被抓的第三天,华蕴仪也将一份报告交到了孟谨行手里,证实当初杂货店的老夫妻二人均死于非命。
由于证据充分,成梁在顽固抵抗七天后交代了为龙四提供庇护的各种罪行,并把刚刚赴三江上任的杜方华给供了出来。
根据成梁和最初抓到的龙四手下马仔的交代,省厅的办案人员马不停蹄赶往三江,将杜方华押回都江受审的同时,又先后逮捕了一直在替龙四活动的龙家兄弟,并赶赴申城等地收集龙氏兄弟的罪证。
由此,中心广场的案子终于告破,杂货店主一家的冤案得以昭雪。
然而,孟谨行的心情却分外沉重,原本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因为龙氏兄弟的贪婪而长眠于地下,即使案件告破,他们也再不能活过来。
选了一个风和rì丽的rì子,孟谨行在江一闻的陪同下,到市郊的公墓给这一家子扫墓,站在墓前,他把案件告破的消息告诉了地下的一家子。
唯一令孟谨行感到欣慰的,是杜方华的归案!
他完全没有料到,杜方华最后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落马!
当得知陆铁成指示省纪委介入对杜方华的调查工作,重新追查当初杜方华运用手中权力诬陷孟谨行夫妇的案子时,他第一时间赶回申城,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雷云谣,以慰那个未出世便夭折的孩子在天之灵!
于此同时,在大量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傅声扬也感到痛心疾首,后悔曾经把杜方华保下来,为了挽回影响,他不得不三天两头跑省委,等了一周才等来刘战的接见,极其郑重地向刘战承认了自己的领导责任。
……
孟谨行兴冲冲回到申城,雷云谣却还在为调动不能解决身份问题而生气,直到葛云状在饭桌上听到她嘀嘀咕咕埋怨,生气地将筷子拍在桌上,她才一下收住声。
雷云谣印象中,葛云状从没对她发过火,这样在吃饭的时候拍桌子,足见是真怒了。
"我从小怎么教你的?"葛云状怒视着女儿,"做人最重要的是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你从申城调过去已经是组织对你们夫妻的照顾了,你还怨这怨那的,像个干部家属吗?"
雷卫红不悦地拉了葛云状一把,"你还来真的了!干部家属就不是人了?就不能有自己的诉求了?别把你教育下面人那套拿家里来!"
"就是你这种态度,才会把儿女教成这样!"葛云状极为难得地朝妻子发火,"红云的事难道还不能令你清醒么?"
雷卫红不吱声了,她平时在家作威作福,一旦葛云状真动气,她也根本不敢挑战。
孟谨行则有点纳闷,葛红云出什么事了,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看到他疑惑的目光,葛云状轻叹着朝他瞟一眼,一背手往书房去了。
孟谨行顾不得碗里饭没扒完,立刻跟了过去。
"把门关上。"葛云状背对着门,却像背后长了眼睛,孟谨行才进门他就出了声。
孟谨行依言而行后,走到葛云状身边,低声问:"爸,大哥出什么事了?"
葛云状揉着额头道:"杜方华被抓,第一时间交代了红云送他钱的事,你怎么看?"
孟谨行一下就懂了,杜方华明摆着是要拖葛红云下水,看他们翁婿怎么保人!
但他mo不准葛云状是怎么个想法,只能先把这个判断说出来,其他的话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葛云状扫他一眼道:"红云走到这一步,我作为父亲有责任啊!你记住,犯了错,无论谁都应该受到处理,红云也概莫能外!"
孟谨行心头大震,葛云状作这样的决定得下多大的决心?他不敢想!
"爸!"
葛云状摆摆手,"去吧,云谣的身份问题别由着她,你们的小家庭不能再出现问题。"
说完话,葛云状整个人都佝偻了,仿佛突然苍老了十岁。
孟谨行鼻子有些酸,雷卫红在这个家中所起的作用,他相信葛云状心里最清楚,可是厚道如他,决计不会愿意真正怪罪到妻子身上,这倒底是幸或是不幸,也许只有岳父母自己心里清楚了。
他帮葛云状泡了一杯热茶放在案头,然后退出去轻轻关上了门,一转身却发现雷卫红、雷云谣母女就在自己身后。
"你爸怎么说?"雷卫红板着脸问。
"就说哥出事了,让云谣不要再闹腾身份的事。"孟谨行避重就轻。
雷云谣咬着唇没吭气,雷卫红则不客气地瞪着孟谨行,"省纪委的人你熟悉,你还是马上回都江想办法吧!"
孟谨行对雷卫红的脾气已经很清楚,与其直接拒绝后跟她剑拔弩张,他情愿为了家里的宁和暂时敷衍她一下。
于是便点下头,回身跟雷云谣告别,雷云谣却一把拖住他,"我明天要去都江办手续,干脆一起走。"
孟谨行往外走了一步,停下脚步对雷云谣道:"把存折带上。"
雷云谣吃惊地看着他,他们身后的雷卫红闻言则轻吐了一口气,孟谨行眼瞅着这母女俩都误会了,嘴张了两下,想想还是没有解释。
雷云谣不愿意丈夫因为大哥惹上麻烦,但从内心里她又希望大哥能脱身,犹豫着挪不了步,雷卫红上来在她背上轻轻推了一把,"叫你上去拿存折呢,还不快去!"
雷云谣这才磨蹭着上楼去取了存折下来,跟着孟谨行出门上车,因为潘平开的车,一路上雷云谣只能把话压在心里。到都江的家了,孟谨行手机猛响,他接起才听了两句,脸sè就一阵发白,拍着驾驶位急吼:"停车!"
潘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脚急刹直接把车停在了道路zhongyāng,幸亏大晚上的车辆稀少,才没有酿成事故。
孟谨行推门下车,手机一下滑落跌出去老远,他冲出两步捡起,回头对潘平道:"把你嫂子送家里。"
说完他就跑到路zhongyāng焦急地张望出租车的影子。
雷云谣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潘平发动车子的时候,她也跳下车朝孟谨行跑过去,一把拉下孟谨行朝着路上车辆挥动的手,扬着秀眉轻斥:"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神经啊!"
当她看到孟谨行转过来满脸是泪时,她完全惊呆了,"这是怎么啦?"
孟谨行吞着喉结,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甩开了她的手,低吼道:"你回家,我去办点事,别跟着我!"
恰好一辆出租摁着喇叭在他们身边停下,孟谨行拉开车门钻进去,快速关上门催促司机开车,一眼都没有看站在路上的雷云谣。
潘平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雷云谣身边,小心翼翼地唤她:"嫂子,走吧,我送你回家。"
雷云谣突然间有一种掉进水里随时被淹没的感觉,整个人都失去了正常思维的能力,就这么一步三回头随潘平上了车。
黑sè的帕萨特很快消失在夜s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