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过来送资料时,远远的就能感觉到,傅容兮心情似乎还不错。
“容少,暂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他做的,不过,他的确私底下打听过很多次季然小姐的病况。洛医生对外没有公开,医院大部分人都以为季然小姐病重难愈。”
傅容兮冷然道,“病重难愈也不该由他决定季然的生死。”
这话里的意思,是已经认定了,这次的事情是那位做的了。
云飞了然点头,“海关那边有消息说,最近他们在申请当年季氏那条海关路线。季氏如今附属傅氏,这条海关线虽然不常用了,但预审下来的资格还有两年到期。”
“季氏还有一条海关线?”傅容兮诧异看他,“当年季氏生意做到国外去了?”
季氏被他收购后,为了防止睹物思人,直接将大小事务烂摊子什么的全都推到云飞头上了。他当年虽然帮衬了季氏不少,却也只知道,季氏当年是做服装生意,季烟父亲有独立的厂生产,而季烟母亲负责设计。
当年季烟的母亲余善,在虞城还是小有名气的设计师。季烟的设计天赋,多半也是归功于余善。
“那条线还挺紧俏的,季氏当年大半的盈利,都是这条海关线得来的。”
连他都不知道的东西,一个从郓城过来的人,都能如此清楚,这本身就很奇怪了。
猛然间,当年的一些事情涌入脑海。傅容兮感觉一阵头疼,有什么东西是被他遗忘了的?
云飞担忧看他,“容少,你怎么了?”
傅容兮锁眉,按压太阳穴,疼痛缓解了一点。脸上的郁色更加浓重。
“凡他所求,必不如所愿。”
“明白了。”
……
晚上,季然的情况好转,得以转出重症病房。
季烟铁了心要歇在了医院陪季然,想着不管傅容兮和洛尘怎么劝说她都决不妥协。
大概是猜到她的想法,洛尘一句话都没说,只在病房多加了张床。
虽说是转出了重症病房,但季然体质太弱,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
洛尘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但季然的苏醒还得看她自己的求生欲。
季烟实在害怕,女儿被病魔折磨这么久,若脑中只有那些痛苦的回忆,她会不会不愿醒过来。
感觉到她的情绪,傅容兮握着她冰凉的手,“别多想,季然这么懂事,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温暖的手掌让她不安的心平静下来,身边有个依靠的感觉,真的很暖心。他的体贴入微对她来说已是奢望,这一刻却也舍不得放手。
“我相信她。”
“天色不早了,好好睡一觉,没准明天她就醒了。”
季烟点点头,抽出手躺到另一张床上。
此后一周的时间里,季烟听从洛尘的建议,每天在季然耳边和她说些开心的事情,让她知道有人在等着她苏醒。
自从傅容兮背着她给季然换骨髓以来,他做的许多事情都让她改观不少。比如说他白天很忙,但到了晚上都会准时过来陪在她身边。
甚至,有次她从睡梦中惊醒,意外瞧见夜色朦胧中傅容兮在女儿床边低语,月光洒在他脸上,照亮了他眼底的柔情和嘴角挂着浅笑,声音清越柔和。
她都不知道,原来傅容兮还有这样一面。
许是不忍她们担忧,终于,女儿醒了。
“然然!”注意到微张开的双眼,季烟颤抖的声音叫道,女儿侧过头迷茫的看了眼她。
季烟激动地差点摔倒,连忙叫洛尘过来,他也难掩激动,但还是冷静的做了检查。
确定季然已经安然无恙,他才离开病房。
“妈妈,我是不是又让你难过了?我好像听到爸爸在我耳边说,因为我老是睡着,你都难过好几天了。妈妈您别难过,然然以后不让您担心了。”
说话时,小模样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季烟心疼的揉她额头,“然然病能好,妈妈开心还来不及,不会难过的。”
季然立刻展开笑颜:“那就好,妈妈您放心,我会很快好起来的。”
看到她又恢复生气,季烟暗自抹掉眼底的泪光。
“妈妈,你会和爸爸和好吗?”
“什么?”
季烟错愕,抬起头。
“爸爸跟我说,五年前,他和妈妈吵架了,结果妈妈带着我离家出走了。现在然然病好了,妈妈你和爸爸会和好吗?”
“不是这样……”
他们之间若只是吵架这么简单,那就好了。过去他们不是没吵过,每次都是她先妥协,而后皆大欢喜。但五年前这个事……
见她不继续说完,季然小脸一板,“妈妈,是爸爸说你会和她和好,我才醒过来的。”
“……”
她惊诧不已,傅容兮怎么会和她说这些?
“他还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了啊。”
季烟觉得一腔怒意在胸口,看着女儿笑宴宴的脸,又不好发泄,只得先憋起来。
傅容兮一直没过来,她将季然哄睡,立刻给他打了个电话。想找他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她们五年前只是吵架,和好更不知从何说起。
电话刚拨出去,病房门口传来敲门声,她只好先挂了电话去开门。
就看到顾景阳站在门口。
她愣了一下,让开路,“你怎么来了。”
顾景阳脸色极差,好几晚没睡好觉了,心情更是坏到了几点。
这一个星期,他所有谈好的项目,都被对方临时改了主意,宁愿赔偿违约金也不愿与他合作。那天谋划了许久的海关线路,更是被毫无理由的期推迟办理。
他心知是谁在搞鬼,偏偏在虞城他只能忍气吞声,这让他更加憋屈。
憋屈的结果就是,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泄了心头之愤,于是他就来了医院。
见他不说话,季烟又问,“脸色怎么这难看?是亲和雅苑的样板设计不够好吗?”
顾景阳脸色缓了缓,温和笑道,“没有的事,这几天没睡好而已。我很久没来看季然了,今天刚好没什么事过来看看。”
季烟倒了杯水递给他,脸上洋溢着喜色,“然然终于苏醒了,不过你来的挺不巧的,她刚睡着。”
“没事,知道她没事就好,其实我主要是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