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那傻子岳空竟然是高手!”陆振远一听,大手顿时拍在扶手上站了起来,震惊之色显露脸上。
“不可能!”陆振远背起双手,在厅里来回踱步,边走边摇头:“这不可能!”
“是难以让人相信,我看到岳叔他们一家也是不敢相信。”陆展风一边回想也受感染似的一边摇头。
“那匪首的武功比你高一点,但岳空却一下子就制住了他,你可看清岳空使的手法。”
“不曾看清,当时我也注意着他们。岳空就站在岳彩身边,会不会因此偷袭成功?”
陆展风知道这个说法是自己不愿意相信一个被认为是傻子的人赛过自己而说的。陆展风回去的时候特意去岳空杀人之地查看,那场景连陆展风都当场吐了出来。
虽然有很多尸体已经被野兽吃掉或拖走,但还是留有许多尸体。不管是吃剩骨头的还是尸体还在的,全部都被砍掉脑袋尸首分家。
如果只有一个人,那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
“偷袭也有一定的成分。但如果真如你说的他一个人杀了那么多人,那这个人就不只是武功高的问题了。如果真被他误会我们镖局和匪徒有联系,那就……”陆振远边说边摇头。
陆振远继续听陆展风讲述,听到流匪可能是北湖州过来的人,眉头皱了一下。
这个被陆展风看到了,忙问:“父亲,怎么啦?难道北湖州那边真有什么问题?”
陆振远想了一下,还没开口,却听到儿子抢先说话了。
“难道和岳天的事有关?”
“我也正是想到此点。岳天出事就是在北湖州府城汉北城,这匪徒如果真是来自北湖州,那也真是太巧了。岳天的事根本就是罗天商盟的诡计,可恨那关州城主竟然没有为此出力,保得岳天出来。否则,又怎会让罗天商盟得逞,谋了岳家的商产。”
“要是当初能请得动州牧大人,说不定汉北城主也会放人。”陆展风说。
“请动州牧大人?当初你说过这个提议时我已经和你说过,别看每年我们都往州牧府送礼,可是人家根本看不上眼。州牧大人看到我们,估计都不记得我这张老脸。你以为你岳叔能进得关州的城主府就很了不起吗?他同样也进不了州牧府。礼到是能送得进去,只是州牧大人知不知道有他的送礼就难说了。更不谈认得人。”
“我们直接找当然不行,托关系难道也不行吗?”
“就算是托关系,你想想,那汉北城可是属咱们南河州管辖。”
“我当然想到此点,汉北城属北湖州管辖。我认为北湖州的州牧大人可能不知道汉北城主做的这些事,所以如果南河州州牧大人和北湖州的州牧大人说项,说不定就有转机。”
“风儿啊,看来你这些年行事是太顺了。你以为人情就这么好用?就用不完?”陆振远感叹。
“先不说我们的人情找关系,单说这州牧之间的人情关系又岂是你我能明白的?你以为平常和那些管事的官员喝酒赏乐甚至称兄道弟,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我陆振远就人人给面子?你又怎知你岳叔当初没有走动过这些关系?”
陆振远转头盯着陆展风,郑重地说:“记住,官场上的人情享福之时有效,翻脸之时无情。”
陆展风经过岳空的事,现在再听父亲说教,也深感成长顺利所带来的自满。
“那关州城主,就算力不能及,也应该尽量周旋指点明路。可惜他只是带信给汉北城主,可见并未尽力。他关州城主每年不知拿了岳家多少好处,关键时候却没有出力,当中要说没问题根本不可能。岳家一倒,他的好处就会减少。可是他不着急,说明什么?说明极有可能他的好处没有减少。”
“父亲的意思,罗天商盟早与关州城主谈好?接手岳家生意后,继续使好处给城主?”
“天下没有哪个经商不给当官好处的。那罗天商盟在南方现在可是一家独大,几乎垄断南方商贸,可见其在南方的关系网是何等厉害。”
“所以罗天商盟会通过这些关系网和关州城主拉上关系。”陆展风点着头:“那么说,有可能这些匪徒和罗天商盟有关系!”
“不错。虽然没有证据,但推测还是可以的。北湖州那边你不用去,我联系那边的朋友帮查探。而且说不定和那些事有关系。”
“镇卫镖盟?”
“不错。江湖上各镖局曾经也有过联盟的想法,可惜到后面不少人想争镖盟盟主,最后镖局联盟也解散。现在各镖局多凭关系和面子相互联系帮忙,但要做到统一的行动却很难。这镇卫镖盟以前也和你们说过,先是全国的镖局都有收到拜帖。大家都对加入后全局服从其管理而无人理会。但是这几年,镇卫镖盟却迅速发展,占据了南方一半份额。一些小的镖局不得不迫于生计加入镇卫镖盟。而镇卫镖盟只保罗天商盟的镖。要不是罗天商盟的货物往来过多,镇卫镖盟保不过来,说不定整个南方都是镇卫镖盟的天下了。”
“这些情况我也知道,只是镇卫镖盟似乎没有做过对其镖局不利之事。”
“若是做了,全国镖局岂会坐视不理?恐怕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可疑,所图甚大啊。”
点点头,陆展风突然道:“怎么说到镇卫镖盟的事了?说岔了吧?”
“说岔了?你想想,如果这次的事被匪徒得逞了,对镖局的声誉会怎么样?”
“如果那样,镖局的声誉肯定会有影响,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何况这次我们没有收取费用,否则我们也可以通过一些补救措施消除影响。”
“不错,确实如此,但如果和罗天商盟的事结合起来呢?”
“镇卫镖盟要进入南河州!”
“不错,镇卫镖盟如今是罗天商盟开到哪里,它就跟着开到哪里。而且镇卫镖盟除了最开始遭遇过劫匪,后面可是从来没有劫匪打过镇卫镖盟的主意。而最开始那些劫匪,劫镖时没有成功,事后全部被灭杀。更有一点,据个别山贼偶然透露的消息还有南方镖局的猜测,罗天商盟从来没有给各路山贼拜礼。”
拜会山贼当然要有拜礼,否则山贼岂会不打你镖局的主意。山贼也是要吃饭的,山贼就是靠这个吃饭。所谓的拜山头,就是定期给各路山贼一定的好处,以换得路上平安。当然那些只有十几二十人的小山贼,镖局也不放在眼里。
陆振远说罗天商盟没给拜礼,不是说没有拜山头。说明什么?有可能是用武力手段镇服各路山贼,如果这样的话那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做到?
所以这个一直是猜测,因为都是从山贼无意中露的一丝口风推论。
山贼不可能说出来的。不然的话,凭什么镇卫镖盟不用拜礼就可以通行无阻,而别的镖局要拜山头送礼呢。
“这镇卫镖盟和罗天商盟一进来,我们镖局的生意肯定受影响。再加上声誉也受影响,对我们镖局确实很不利。”
父子一阵沉默,陆振远也坐回椅子上喝了一口茶。
“罗天商盟在南方近乎垄断,朝廷不管吗?”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罗天商盟在官场上的关系网盘根错节,朝廷的命令下来恐怕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除非京都暗中派人下来调查,但如果是这样我们又怎会知道?再说,罗天商盟并没有什么过分之举,反而似乎较得民心。因为多种商贸产业全部掌控在一起,让他们的经营成本降下很多。所以有时候反而是物价稍有下调,并没有出现过垄断上涨之事。”
又喝了口茶,陆振远又说:“对了,好象遇到灾荒什么的,罗天商盟还主动救济灾民。还资助不少学子书生。”
陆展风却象突然发现什么似的,疑惑起来:“父亲今日说的这些,似乎以前都未曾与孩儿说得如此详细。”
“原来未曾与你说,是怕你心高气傲,与镇卫镖盟发生冲突。今日和你说是到了该说的时候,让你记住忍让,以大局为重。那罗天商盟肯定不仅图谋岳家一家,恐怕岳家只是个开始,杀鸡儆猴啊。日后一旦罗天商盟的货物交由镇卫镖盟,我们镖局生意肯定大打折扣,我怕你会意气用事啊。”
“应该不只我们陆远镖局有问题吧,别的镖局恐怕也难以置身事外。再说,最着急的应该是南方各镖局吧,他们没有想出什么对策?”
“着急当然是着急,也一起商讨过。可是要么相互防备,要么暗中争权争利。难啊!”
“会不会如果有个武林中地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出来主持,就能把大家聚集起来?”
“单只是镖局这块恐怕不行。最近我也在和相熟的同行朋友走动,已经有风声说武林各路要开个聚会,就是要商讨南方武林那边的事。这事也和罗天商盟、镇卫镖盟有关,所以我也知道有这么个事,看来要主动参与了。”
“原来没邀请父亲吗?以父亲的名号还不够?”
“那倒不是。主要是参与之人均和罗天商盟、镇卫镖盟有些关系,想来是怕走漏了风声吧。”
“江湖各路开始关注了?”
“不错,想来应该是那些南方家族发起的。他们的货物被劫,自然是不甘心。所说有些小一点的家族还被刺杀。他们自然要找武林中的朋友江湖上的英雄一起帮他们讨回公道。据传,暗中调查后有线索指向罗天商盟和镇卫镖盟,恐怕可能与之有关。”
“如果真如父亲所说,那就不仅是所图甚大,而且能量更大啊。”
“所以武林中也有人认识到这一点。这股力量可以和武林中许多大势力抗衡,现在却如此隐忍,万一日后更加壮大,突然发力之下对武林各门派不利,那武林就是一场浩劫。”
“意思是,虽然此时他们只是抢夺商贸,但也正是这样,卡住了各大家族势力和武林门派的经济来源。凭此,说不定可以兵不血刃就让一个门派势力屈服。”
“不错。另外,南方各镖局也是想不通,就是为什么他们不干脆抢占完所有镖局生意,或者对镖局下手呢?就象罗天商盟对待岳家一样,他们可是在南方对付了无数个不屈服于他们的商家。为什么没把这一招用在镖局上?想不通,或许就不在意认为没威胁或威胁还没来。也有可能,想不通,则不敢轻举妄动。”
陆振远和陆展风两父子说了很多,第二天陆振远就出门访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