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微笑着凝视媚娘的脸颊,他只觉得奇怪,她无论在什么时刻都能保持着美丽,美的那么自然,又那么诱人。
鲜花柔柔的放下,这朵花是那么娇艳那么新鲜那么动人,却无法吸引住白云,这朵花的灿烂与辉煌又岂能掩饰媚娘的那种美!
柔风轻轻将她柔发吹乱,这个时候,也是白云的心最乱的时候。
他不忍再看,握住剑慢慢的离去。
阳光渐渐西移,大地上热力并没有一丝减退。
她醒来就看到了秋月,秋月凝视着她的眼眸,心里充满了说不出的羡慕,却也极为痛苦。
因为她眼睁睁的看到白云痛苦,白云痛苦,她也会痛苦。
媚娘凝视着秋月的眼神,声音都变得极为愧疚,“你们看到了?”
秋月只是淡淡的点点头,才说,“我都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我明白了我们都是女人,女人都有被男人误会的一天,这一天无论是哪个女人,都会有的。”媚娘哀伤,又说,“你应该对我家公子再好点。”
“怎么好?让我陪他睡觉?”媚娘苦笑。
秋月叹息,凝视天边,天边本就没有什么,在她眼里仿佛已看到了两朵云彩,她的神色凝重,“我看到一件连你也不会相信的事。”
“什么事?”
“我看到了白云将鲜花放到你身上,然后想占有你。”
媚娘呼吸骤然加速,连心跳都变得快的不能控制,久久不能平复。
“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媚娘眼波闪动,她并不是个傻瓜,明白那个时候的男人控制情欲实在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非但痛苦,也极为难受。
“因为他变得愤怒,变得恨自己。”
“为什么?”媚娘不明白。
“原因其实很简单。”秋月叹息。
“什么原因?”
“他很在乎你,他心里只有你,他不愿伤害到你,你还不明白他的心意?”
“那也算是伤害?”媚娘的目光从远方缩回来,变得极为萧索而又寂寞。
她在心里曾经秘密的想着这件事,想的时候,也在秘密的欢愉着。
这本就是一件神秘而刺激的快乐。
秋月不语,她的目光也缩了回来,却并没有一丝萧索、寂寞,而是变得锐利而精明不已。
她正凝视着那朵鲜花,新鲜、娇艳而美丽。
媚娘想挣扎着起来,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颤声说,“你......。”
“没错。”秋月笑了笑,又说,“你不该起来,这是公子的意思,我应该让你好好睡个好觉。”
她说着说着就将那朵鲜花放在媚娘躯体上,放的很轻。
媚娘眼帘重如铁块,眼前的一切已变得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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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孤云从睡梦中悄悄醒来,这一觉并不是很舒服,精神却被养的很足。
晚风中带着阴冷肃杀之意,夕阳灿烂如黄金。
古道上慢慢的走过来几个人,几个剑客,鲜衣华服,握剑的手很稳,不难看出这几个人对剑的研究远比对其他的要高妙的多。
白雪柔柔将他抱住,目光中充满了杀气。
她掌中并没有握剑,剑在叶孤云手里,叶孤云的手,叶孤云的剑,终于紧紧靠在一起。
人慢慢的靠近,她眸子里杀气更浓,“你还是醒了。”
叶孤云点点头。
“我不会让他们来伤害你。”白雪说的很坚决,“就算是我死,也不愿你受到伤害。”
叶孤云笑了。
他笑着挣扎着起来,躯体上的伤并不能令他退缩,一丝也不能。
握剑的手忽然抖了抖,剑在夕阳下徐徐生光。
“你的剑。”白雪吃惊的看着这口剑。
叶孤云冷冷的笑了笑,“没错,这才是我的剑,我的剑只杀人,不做别的。”
“你要杀他们?”
“是的。”叶孤云笑的很凄凉,又说,“现在要杀,等一下也要杀。”
他不让白雪说话,又接着说,“那个人是我一生中最惧怕的,也是最敬佩的剑客。”
“他是谁?”
叶孤云不愿再说话,他的剑已在抖动,面前的三口剑,三个人,已分别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华山宋金庭。”
“西域横剑老人。”
“少林弃徒菠萝蜜。”
菠萝蜜站的最远,杀气也是最高的。
横剑老人虽然站的最近,握剑的手并没有一丝松懈,正如他脸上的肌肉,紧张的没有一丝表情,他仿佛恨不得马上杀了叶孤云,然后离去。
宋金庭并不远,也不近,握剑的手并未触及剑柄,在抚摸那缕黑不黑,白不白的胡须,摸的很细致,从他摸胡须的动作不难看出,他的剑法也坏不到哪去,他杀人也许就像是寂寞而孤独的浪子,看到心中久已仰慕久已惦记的情人,玩命的控制着自己,想着一招得胜,想得发疯,他并未发疯,他的勇气与毅力远比江湖中大多数剑客要深沉。
他现在是不是想着如何杀了叶孤云?
叶孤云不语,剑尖在晚风中轻轻抖动,面对敌人时候,就会有这样的抖动。
白雪凝视着他们每一个人,脸色变得惨白,惨白如纸。
她没有见过这几个人,却知道他们的厉害。
她掌中明明没有剑的,但她伸手一抓,一口百年金刚的好剑已到了她手里,谁也不知道那口剑是从哪来的。
残阳变得更红,非但将大地照的血红,也将他们的脸颊也照的血红。
没有人说话,他们之间仿佛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彼此对彼此都明白要做什么,叶孤云很明白,他们也很明白。
横剑老人忽然出手,他并不是个有耐心的剑客,也许他的年龄已不容许自己有过多的等待。
剑出鞘。
剑光骤然闪出,一闪而过,“拿命来。”
话语声中,另一口剑已迎了上去,白雪的剑,于是他们两人的剑死死的缠在一起,谁也无法收手。
剑光绞动间,横剑老人身子已掠起,横飞四丈。
他没有想到这个相貌年轻的少女,出剑居然这么快速而又这么迅疾。
招招致命,每一剑仿佛都想杀死对方,出剑当然不会留一丝余地。
横剑老人竟无法收手,因为若是收手就得死,他不能,白雪也不能。
叶孤云并未看一眼他们,他并不担心白雪。
落叶在晚风中凋落,片片着地,变得粉碎,这就是他们的剑法!
菠萝蜜忽然睁开眼,忽然说,“华山宋先生难道不出手了?”
宋金庭的手忽然离开胡须,忽然触摸到剑柄,他触摸到剑柄的时候,瞳孔忽然扩散,双眼忽然变得暗淡无光。
嘴角忽然沁出鲜血,脸颊上根根肌肉剧烈跳动。
然后忽然倒下!
他竟已死了!
剑光骤然间消失,叶孤云孤孤单单的站着,孤孤单单的握着剑。
剑尖微微低垂,鲜血从剑锋滑落。
神秘的一剑!
诡异的一剑!
夺命的一剑!
这就是叶孤云的剑!
叶孤云逼视着菠萝蜜的手,忽然说,“他死了。”
“我看到了。”菠萝蜜并未看一眼,可他的的确确已知道了。
死人并不值得他看,并不能给活人带去什么,所以他的目光并未看,他的目光只看着叶孤云的手,还有叶孤云的剑。
剑尖犹在滴血,鲜血并未滴尽。
“你是和尚?”
“是的。”
“和尚不杀人的。”
“是的。”
“这是你们佛祖说出的。”
“是的。”
“你回去,我不想杀和尚。”
“为什么?”菠萝蜜手中的佛珠骤然散落,落到血红的大地上,他的手已轻轻颤动。
叶孤云不语,忽然斜背剑锋,转身凝视着不远处。
横剑老人仿佛已招架不住了,他毕竟已老了,体力远不及年轻人。
他本以为自己在三十招以内了解了她的性命,却不了这个少女的剑好生可怕、凶残,实在叫他吃不消。
“你可怜我?”菠萝蜜咬牙,目光中充满了悲怨、痛苦,根本没有佛家该有的那种慈悲与和善,一丝也没有。
叶孤云并未看他一眼,忽然说,“你真想知道?”
菠萝蜜咬牙,点头。
“因为你是和尚,所以可怜。”
“因为我是和尚?就这么简单?”菠萝蜜不懂,也不信。
杀人如麻的剑客叶孤云会有怜惜之心?这非但是笑话,简直能笑死别人。
“是的,和尚就是可怜的。”叶孤云依然没有看他一眼,又说,“因为和尚不能喝酒,不能吃肉,不能找女人,......。”
他重重的吐出口冷气,又说,“什么都不能享受,这还不可怜?”
菠萝蜜咬牙,嘴角抽动,似已说不出半个字了。
叶孤云笑了,笑的冷酷而残忍。
因为他看到了剑光绞动间,一缕鲜血飞出,一个人骤然落下了。
横剑老人的血,横剑老人的身子。
一只手臂骤然与躯体离别,杀人的剑犹在逼近他,并未有一丝放过他的意思,所以他掠起飞奔。
杀人的剑也掠起!
剑光又是一闪,鲜血飞溅间,一条腿骤然与躯体离别。
看着白雪的剑杀人,他心里莫名的升起得意而残酷的快意,这仿佛比自己杀人还要过瘾。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快意。
叶孤云孤孤单单的矗立着,并未看菠萝蜜一眼。
霞光渐渐已暗淡,远方的惨叫犹在继续,她杀人仿佛也有着很多剑客不该有的毛病。
慢慢的杀,一块一块的杀,杀的很慢很慢。
被杀的人死的很痛苦,杀人的人杀的很刺激,也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