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诈尸一般的醒来,让三个人猝不及防,好在只是短暂的两秒钟时间,一个字也没来得及说,女人的手便无力的松开了,头一歪,晕了过去。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不经吓吗?”和尚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始至终,和尚对这个女人都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戒心。刚刚的‘诈尸’差点吓的自己魂又出来了。
又一次一巴掌拍在吓傻了的姑娘额头。和尚把姑娘涣散的精神再次拉了回来。
姑娘瞪着双眼惊恐的看看和尚又看道士。
“接生。”道士指着女人淡淡的说道,“还有,能提供的东西都在箱子里。”
和尚把箱子往地方一方,把袈裟脱下,挂在树洞前,正好遮住了整个树洞。便和道士离开产房,他们确信,这次女人晕的很彻底,刚刚的行为耗费了本就所剩不多的生命力,死亡,对女人来说,或许就是下一口气的事情。
剩下的,听天由命。
道士靠在不远的一颗树上闭目养神,和尚识趣的没有凑过去,开始捡着四周的枯树枝,在产房外燃起了一个不大的火堆,原本想弄出点开水,可找不到合适的容器,只好作罢。
有些潮湿的树枝升起了一股浓烟径直往上空卷去。引来了三三两两的人,大部分都是这两天被和尚和道士打服了的。却都没有散去,远远的待着。
树洞中,断断续续传出姑娘的呐喊声:“加油!!”“用力!”“你要努力啊!”“争气!”“宝宝最棒了~~”
和尚坐在火堆前,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看着向上狂舞的火苗显得很是高兴。
随着三三两两出现的人,道士变得警惕,也来到了火堆前站着。
这时,一满脸胡子的大汉从树后钻了出来,满脸堆笑的说道:“两位大哥,是我,大胡子!我抓到一只肥兔儿!”说着举了举已经穿好了木棍的兔子。
大汉看和尚皱了皱眉头,心想和尚是不吃肉的。刚要转身就走,被和尚一把拉住。
和尚怒道:“你这就一只兔子,你再看看周围还有7个人,加上你,贫僧,道长。你这不存心搞事情吗?”
原来是嫌兔子小了...大汉笑道:“大哥放心,这兔子就咱三个人吃,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他们都有自己的本事不愁吃。”
大汉有些慌张的指着火堆说道:“我就想借大哥您这火赶紧烤熟喽,天一黑,火就看不到了。”
残月本就如同煤灯一般微弱的光已经所剩无几,这个岛离奇的事情很多,天一黑,尽管一切都在,火,依旧在狂舞中,可人的眼睛全都像被蒙上了黑布。
看不见才是最可怕的。
咀嚼是人类感受快乐最重要的来源之一,虽然人三天不吃不喝死不了,可有吃的不吃那就是笨蛋,何况还是在下一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情况下。
大汉熟练的支好了支架,兔毛烧焦的味道简直臊气熏天,大汉有一把12CM长的军刀,在火苗中麻利的刮着兔毛,没一会兔子肉已经开始滴油,滴在火苗上炸裂成星星点点的小火星。
道士飞快的夺过大汉手里的刀,大汉刚要暴起,想想自己又不是和尚和道士的对手,只要坐下继续专心烤着兔子。
只见道士把刀放在火苗上烤着,一会又撩开自己的长衫,在里面一件比较干净的衣服上蹭了蹭刀,反复几次后道士往产房走去。
敲了敲树洞,握着刀尖从袈裟缝里把刀剃了进去说道:“消过毒了,一会拿这个切脐带。”
和尚盯着皮已经开始烤脆了的兔子肉不停地抹着嘴,道士不停地在产房外来回踱步,黑夜即将到来。
“出来了出来了!!!”产房里传来姑娘兴奋的叫声,“可,可是,脚先出来的....”
道士刚想掀起袈裟的手又收了回来,问道:“没事吧?”
姑娘没空回答道士的话,依旧说着那些鼓励的话。
大汉撕下一块脆皮给和尚,低声问道:“大哥,里面是道长的家属?”
“家属?”和尚一愣,随即摇摇头说道:“哪门子家属,这树洞本来是我的,大半夜的冒出个产妇,霸占了我的房间,吸了我这树根的精气。害的我又要重新找房子...”
和尚眼里灵光一闪,看着大汉说道:“你住哪?”
“是个男孩儿!!!”产妇里姑娘的一声大喝还在回荡,就在袈裟被姑娘撩开一个小角的时候,天黑了!
火光消失,一切都融入了纯粹的黑暗之中,静的吓人。
道士凭着黑暗前一刻的记忆,碰到了姑娘的手臂,轻声的说道:“是我,别怕!这里不安全。”
“呼”的一声,道士撤下袈裟把姑娘和姑娘怀里的婴儿一把包住,一抬脚,发挥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姑娘和婴儿离开了产妇一公里地之外。
道士在一颗树洞前摸索着,是一个不大的树洞,这棵树洞往下陷着半个成人身高,里面的落叶都被清理在树洞的四周外。
婴儿始终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在这待着,不要出去!这里安全一些,如果有人靠近,我会赶回来的。”道士安顿好姑娘后,一抬脚不见了。
道士回到了产房前,一闪身进入树洞,往女人躺的地方摸去,确是空的!
“和尚!人呢!”道士大怒!
“和尚!!!!”
“在这呢,别喊别喊,我刚刚追那胡子去了,天一黑,这家伙拿着兔子肉跑了....”
和尚气喘吁吁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问你这女人哪去了!!!”道士顺着声音一把抓住了和尚的胳膊。
和尚愣了...身体一震,挣开了道士的手,往树洞里一钻,只摸到尚有余温的地面,空空如也,又摸到那个大箱子还在。
和尚把箱子扣好,提在手里。
“见鬼了!明明快死了,怎么生完孩子还能飞了?”
“你!!!”道士气的说不出话,这是这几天来可能唯一能解开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的人!
唯一一个出现时身上没有带着印记却怀着孩子的女人。就这样一眨眼的工夫不见了。
如果不是自己想着让自己手上多一些筹码,第一时间转移这个婴儿和姑娘,先去控制住这个女人。那现在应该女人孩子都在控制范围内。可偏偏自己对这个快死的女人戒心太高了。却也说不出来是因为奄奄一息没有价值了还是真的因为戒心带来的压力导致做了这样的决定。
也不全是和尚没有看住女人的错,道士深吸几口气,恢复平静问道:“有别人来过吗?”
随时都可能断气的女人自己走掉是不能的!
“这里只有这个女人的气息,还有咱们三个人的啊。没有别人来过。”耳边传来和尚的声音。
“不好!”道士抓起和尚使用缩地术往藏姑娘和婴儿的地方赶去。
只是一起一落,道士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说道:“你这秃驴怎么这么沉!”
“你拉着半个罗汉,能不沉吗!”和尚很是骄傲,“明天你把这缩地成寸的道术教给我,下次你就不累了。我自己来!”
道士没言语,深吸一口气,抓住和尚的后衣领再次走起。
树洞外传来有人踩在枯叶上的声音,姑娘吓的死死的贴在树壁上,怀里牢牢地抱着婴儿,一只手颤颤巍巍的举着那把尖刀!
道士已经累趴了,艰难的站起身,地上传来窸窸窣窣的树叶声。
黑夜让每个人都感到恐惧,哪怕是感官的知觉远超常人身怀绝技的修行者,一到黑夜全都变成了瞎子,听觉也和普通人没多大差别。唯一比普通人强的也就剩对气流和气息的感觉依旧敏锐。
和尚寻着姑娘的气息已经到来了树洞前,道士拖着疲倦的身体紧随其后。
“姑娘?”道士问道。
姑娘不敢说话,不敢回答,更不敢走出去。只能用力咬住自己发颤的牙关。眼泪不停的从眼角流下,落在婴儿的脸上。黑暗从未如此可怕。
黑暗中,姑娘的手臂再次别人一把抓住,姑娘手一挥,尖刀朝着道士挥去,随即手腕被人一按,握不住的刀已经掉在了道士的手里。
“啊!!!!!!”
姑娘歇斯底里地喊着,和尚再次抬起手掌在姑娘额头一拍。
“啊!!!!!!”
姑娘换了口气继续叫到,和尚一愣:“还叫?”
显然这次没起作用,和尚加重力道再次往姑娘额头上狠狠一拍。
姑娘冷静了。
“别怕。是我跟和尚。”道士安慰道:“孩子怎么样?”
“孩子....孩子有心跳,而且....还有呼吸....”
“有呼吸?”道士跟和尚同时惊呼道。
“还有....”
姑娘咽了一口口水,“他头出来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他在笑...”
“在笑?”两人再次脱口而出。
姑娘有些怯怯的说道:“好像,好像是...”
道士伸手往小孩伸手摸索着。
“有心跳,有呼吸,却感觉不到他的磁场,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孩子不能留!会引火烧身!”道士淡淡的说道。
“哪有妖?这孩子没妖气啊。”和尚不满,“没生前我说先弄醒那女人你不同意,现在孩子出生了,你又要弄死孩子。万物生出来了,就有他活命的权利!”
和尚这次生气了,盘腿坐下。颂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和尚一声佛号不断在树洞里回荡着,似乎能洗涤一切负面情绪。
“对...都有活着的权利。”道士依旧淡淡的回答着,收起了尖刀。算是同意了和尚的决定。
“那,那现在怎么办?”姑娘问道:“这孩子的母亲还好吗?怎么没带过来?”
“那个女人不见了。我们也不能再这里久留。”
“啊?那可怎么办?这孩子怎么办?她的母亲都还没来得及看看他呢?”
和尚这时笑了:“嘿嘿,等明天把这孩子洗干净了,他第一个看到的是你,你就是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