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研究所,灯光将一瓶瓶容器照耀的五光十色,流动着琉璃般的光泽,如果稍微一打瞌睡就有可能会跌进一个幻彩的空间。
尹铭辰名义上是在加夜班,实际上则是为了躲开洛夕颜,因为今天是7号,他必须避开707的剜心之痛。
百叶窗的叶摆受到了风的阻挠,不断的翻转竖立,一张小巧的纸牌趁虚而入,落在他的桌子上,他胆战心惊的翻开了纸牌,触目惊心的黑桃7,在光影的透视就像一把黑色的镰刀,从纸牌上脱离了身体,直奔着他的心脏飞来,他悲怆的捂住了胸口。
黑桃7无故出现,预示着他的霉运来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没有任何号码显示,他的手颤栗的拿起了电话。
对方的声音低沉,哑涩,幽怨:“儿子,漂亮女人都是毒物,不要轻易相信漂亮女人!”
莫山兰的午夜灵音竟然出现在了电话中?尹铭辰的脸刷得一下煞白,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滴,尖锐的虎牙划破了嘴唇,发出一个封闭十几年的字眼:“妈?”
莫少兰的喉咙发出尖锐的声音:“洛夕颜是魔鬼,杀了她!”
不!这不可能是母亲,尹铭辰发疯般大叫:“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对方的音频高出了八度:“洛夕颜是魔鬼是杀人犯,杀了洛夕颜,杀了她你就能摆脱厄运,杀了她!”
电话挂断了,话筒里传来的滴滴长音,就像从地狱发出的警报音。
恐惧就像一个铁钳紧紧抓住尹铭辰的心,他想起了十几年的殡仪馆。躺在水晶棺里的母亲莫少兰,她的脸不再和蔼可亲,她那被车轮碾过的脑袋就像一个炒烂的西红柿,一只眼珠子突兀出来,只留下一个空眼眶,那歪斜的嘴巴半张,整个脸看起来诡异狰狞。
父亲伊文卓的脸上挂着沉痛,他的眼泡挤成了两个硬核桃,在核桃缝里流出出了两行眼泪,在13岁的尹铭辰眼里那只是做给外界看的眼泪,这个满是铜臭气息的商人,在商场得利情场更得意,围在他身边的女人走马观花般更换,他情愿对这些女人一掷千金,也懒得给自己的妻子买一件首饰,套在莫少兰手指上的戒指还是最初的那枚婚戒。
来献花告别的人群一波又一波,其中一个妖艳如狐的女子单独出现,她穿了一件黑紫相间的长裙,胸前点缀着一个透明的小狐仙挂饰,弯曲的长波浪垂在肩头,眼睛带着勾人魂魄的魔力,每一个注意到她的人都会多看她几眼。
女子向着死者三鞠躬,临走她的眼神和伊文卓相撞,相互间飘过一个小小的暧昧。这个时候,尹铭辰注意到水晶棺里的母亲仿佛抽搐了一下,不成形的脸部似乎发出阴笑。
两个月后,女子进门了,她就是尹铭辰的继母叶雯玲,这个年轻的妖娆女人肚子非常争气,没多久就为伊家生了一儿一女,把花心的伊文卓乐得团团转,她虚情假意的把尹铭辰捧在手心,内心却是视他为肉中刺。
考上大学后,尹铭辰就搬出了那个令人窒息的豪宅,整个尹宅成了叶雯玲母子三人的天下。
尹铭辰最不愿做的事情就是回忆,每到这个时候他的脑袋就发痛,他吃了一片安神药,又灌下了一杯凉水。他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幽灵,母亲已经死了十几年,是谁在背后冒充她?接下来将要上演什么样的阴谋?
屋外传来一种踢踏的声响,很像一个光着脚尖的女孩在木质的地板上跳舞,只有他一个人在加班,谁会在深夜来研究所?
他打开了房门,极目望去,昏暗的灯光下,走廊就像一副重口味的水墨画,周围白色的房间则像一间间神秘的魔洞,地板上只有灯光投下的半个阴影,分析不出踢踏的声响从何而发?
在他身后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飘进了化验室。
尹铭辰重新回到了化验室,房间内的气氛似乎不对,桌子上放着一盒提拉米苏,几块白色的巧克力围成一个栅栏,中间的可可粉上用果酱浇灌了几个字:“漂亮女人是毒物!”
提拉米苏是莫少兰最爱做的蛋糕,从记事起他就喜欢吃母亲做的提拉米苏,难道她在地下不甘寂寞,做了提拉米苏给儿子送来?
顿时,尹铭辰面如白纸,退到了旁边的架子上,玻璃容器连锁反应般纷纷掉下来,各种液体落在地上变成了一条彩河。
电话又响了,还是没有来电显示,尹铭辰颤巍巍的拿起了手机,里面传来莫少兰诡异的声音:“儿子,洛夕颜是魔鬼,是杀人犯,在她杀你之前先杀了她!”
“妈?您怎么又来了?是您吗?”
“我不是你妈,我是谁还不能告诉你。”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他恼怒的大吼起来,甚至他感觉这是一场恶作剧,已经有一段时间鬼妈没有出来,她应该是上天堂了。
“哈哈哈哈”
电话里传来一阵恐怖的笑声,接着被挂断了。
尹铭辰静下心来,捧起提拉米苏,发现蛋糕的盒子是白色的,没有蛋糕店的地址。难道鬼妈在地下感应到洛夕颜的背叛,感应到洛夕颜对他存在杀机,所以母亲的幽灵就回来了。
他的眼前浮现出卧室的两张床,诡异的大熊,剜心的717,认识洛夕颜一年多,总感觉和她之间隔着一道厚重的墙,永远都飞越不过去。
突然间,房门的按钮转动,一双银色的休闲鞋走进来,她的出现带来了一屋子的馄饨香。看到那张清新的脸,就像看到了希望,尹铭辰用意外的声音说:“皑皑,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
“我和几个同学去ktv,出来后想着你开夜车一定饿了,就买了聚福仙的大馅馄饨和鸭脖给你送来了。咦,怎么回事?试验药液怎么都破了?”
简皑皑提着一个饭盒,意外的出现在深夜的实验室。
“简皑皑?你来了多久了?你听到什么了吗?”
“没有啊,我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