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已经进了院子,地面早都铺好了红毯,因为在古代新娘鞋是不能沾地的。
这边老宋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穿一袭苏绣红色锦袍,腰系五彩蚕丝白玉带,足蹬青缎白底小朝靴,看着倒也是意气风发,没有往日的猥琐姿态。
赞礼人递给老宋一把绑着着红色带的弓箭,由老宋射上三箭。寓意着三箭定乾坤:射天,祈求上天的祝福;射地,代表天长地久;射向远方,祝愿未来的生活美满幸福。
平时老宋无事就喊着我去大玩家之类的地方射箭玩,我这怕老宋一着急,再把新娘个射死了,他射箭还是挺准的,毕竟和我这个脱靶全能手比起来。
射完了弓箭,宾客一片喝彩,早已准备好火盆让新娘过火盆,跨马鞍,象征着他俩的生活红红火火,平平安安。
不过在这过火盆的时候倒是发生了意外。本就是个没有明火的炭火盆,新娘跨的时候,火焰窜的老高,引的宾客连连惊呼。
这些都齐了活,就要进入厅堂,就要掀盖头,拜堂了。
我戳了戳老汉:“喂,在不行动,这老宋可就成了有妇之夫了。”
老汉抽着烟锅子,“不着急,看看这掀盖头,好久没见过新娘子长啥样了。”
“别吧,在老李头家你没见过吕娜的样子?”
老头瞪着我,“那能一样么,那是个活死人。”
“这也不是个活人啊。”
老宋拿着秤杆,手颤颤巍巍,脸上依旧冒出了一圈汗,把他红润的脸染的更加通红。
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盖头,一头浓如墨深的乌发全部梳到了头顶,乌云堆雪一般盘成了扬凤发髻,两边插着长长的凤凰六珠长步摇,红色的宝石细密的镶嵌在金丝之上,轻轻地摇摆。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
当的一声,这铜杆秤掉到了地上,看来老宋也被新娘的美貌惊呆了。
赞礼人发了话:“喜气红烛应花堂,
亲朋好友列两旁。
新人同入天地拜,
一条花绸牵洞房。”
“一拜天地。”
老宋转过身来,却不肯低头,新娘与他两面相对,只得被赞礼人强按着行了第一轮礼。
“二拜高堂。”
“我曹,老头该行动了再不行动,可就拜完天地了。你是等的生出娃娃在动呢?
“夫妻对拜”
这边老头跟我,拿上炮仗鞭炮就是点,扔的厅堂院子各处都是,噼里啪啦的声音,随着一阵烟雾升起。
我跳上桌子,进了礼堂,拽住了老宋,就跑。
“老宋,不错啊,新娘子长得不错啊,你跑快点,待会追上了我可就没办法了。你这小子这几天手都变的滑嫩了。”
跑了一阵,看着没有来人追上,我停在了一个大杨树下。
气喘吁吁正准备抬头,看见前面红裙子下的绣花鞋,才反应了过来。
我心里想这下完蛋了,这特么,鞭炮起的烟太大,看见一团红拽着就跑,这一停下来才发现是新娘。
新娘,站在原地微笑的看着我:“公子,你这是在抢婚么。”
声音透着股子通灵,听的我骨头酥软。
那边老汉拉着老宋也跑了过来,“陈可,你这是干嘛,把新娘也拉了出来。”
“陈哥,你早说嘛,这个新郎官位置让给你,我本来就不想当。”
我挠挠头,“那个,咱们进了画,我没眼镜,看不清人你们信么。”
“夫君”这边新娘一副媚态,娇柔的趴在老宋的胸膛上。
“那个杜姑娘,这不是柳梦梅,这是宋轩轩你认错人了。”
“不,他就是柳梦梅,和我牡丹亭对诗,花园漫步。”杜丽娘骄横的看着老宋,认定了那是他老公。
“你们闹毁了我的婚礼,现在快让我们夫妻二人,对拜洞房。”
“哼哼,不然等我四个轿夫来了,你们就麻烦了。”
“杜姑娘,他真的不是柳公子,他也不会作诗。”
“我们现在都freestyle你懂吗,早都不会写诗了,背都背不下来几首。”
“夫君,你真不愿与我结婚,要做那负心汉之辈?”杜丽娘眼含深情的望着老宋。
正扯皮着,那边轿夫、管家带着仆人都冲了过来,看样子今天是走不了。
“老汉,咋个办,要不咱们绑架杜丽娘威胁他们?”
我着急的看着老汉。
这边杜丽娘可能被我这句话刺激了,粉红的妆容变得惨白,双颊凹陷,眼睛内缩。胭脂粉敷在脸上就像给尸体化妆变得白咔咔的。
杜丽娘掏出了唢呐,吹奏了起来,一时间本是正午,毒辣阳光直射大地,变得乌云盖天,刮起一阵阵冷风,吹得杨树哗哗作响。
我们三个像被音乐所迷住一样,怔在原地动弹不得。
四个轿夫抬着轿子左摇右晃的走过来,把我们仨装进了轿子里。
等在有了意识,已经是晚上,皓月当空。
我和老汉被背着手绑在一口井旁边,周围出了红色的喜字灯笼挂在房檐之下,随着微风摆动,就只有犬吠声。
我用背靠了靠老汉,“老头,现在咋个办?老宋呢。”
老头,靠着井沿儿,“我有个屁办法,闭着眼睡觉呗,人家老宋是公子,能在这跟咱们绑着,怕是早进了洞房。”
“这不行啊,得救出来老宋。老头找到点睛之处没,找到了咱们直接带着老宋跑。”
老头,看着月亮纳闷道,“这儿房子一切都很正常啊,亭台楼阁,前廊厢房,没什么不同之处。”
我挑了一白天担子有些腰疼,用井沿儿磕着腰舒缓些背部的酸痛。
“是啊,我这学建筑的也没发现有啥子不正常的地方。”
“哎,你别磕了,听着你摩蹭的声音真烦。”
“你以为我想啊,我还不想靠井沿儿呢,要不你给我捶捶。”
老汉转过身子,“你刚说什么?”
“井沿儿啊,怎么了。”
“对,就是这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