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精灵十分通灵性,如果不是有危险,受到环境威胁,它万万不会这样!!
我一把将木秦拉到身后,警惕的盯着湖面。暮色下,这片死湖只是些许涟漪荡漾,没有任何动静,看不出丁点不同。
门口捧着饭碗的乔叔不以为然的一路小跑过来,来到跟前,仔细打量我俩一遍,轻蔑问道:
“送啥信的?”
走近才看的仔细,这乔叔跟胡八道差不多年纪,头发白了大半,他踩着一双已经开了胶的山地鞋,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牛仔夹克,漏出黝黑结实的肩膀,相貌平平,一看就是个大老粗。
我还在紧张的防范着湖面,白精灵这个时候又忽然恢复如常,它抻头到处看了一圈,疑惑的愣了一下,随后又像是没发生任何事一样,闭上眼睛继续小憩了。
它这反常的举动可把我搞得云里雾里,乔叔见我没搭话,抬腿踢了我一脚,厉声道:
“问你话呢,送啥信的?”
我缓过神来,赶忙答道:
“乔叔,我叫程千亿,是为了玲姨来的!”我一字不落的按胡八道教我的开场白说了一通,并把手中的信递了过去。
一听玲姨,这乔叔刚要往嘴里扒饭,顿时就愣住了。待他反应过来,夸张的撇了饭碗,一把拽过信转身就往屋里跑。
见他反应这么激烈,我也着实吓了一跳,赶紧给木秦使个眼色,追了过去。
木屋独立湖边,面积不大,生活用品却一应俱全,看出来是个有人长居的地方,乔叔正戴着老花镜,埋头躲在一盏白炽灯泡下,神情激动的看着信件。
听大飞说,胡八道跟乔叔是情敌关系,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但见此画面,我大概能猜出一二,胡八道教我说的这个玲姨应该就是他们二人相互争夺的女主角吧!
不知信上写的什么内容,乔叔没看一会儿便感动的老泪纵横,他满是老茧的双手不停的颤抖,一度哽咽的像个孩子。
我跟木秦有心安慰,又根本搭不上话,就这样安静的站在门口杵了几分钟,乔叔逐渐平复了情绪,也终于注意到我俩存在,抹了把眼泪问我:
“信真是阿玲给你的?”
“是。”我应承一声说道:“两年前我在杭州租房跟玲姨做了邻居,她听说我是东北人,离开时候,就托我两年后把这封信给你送来!”
乔叔看样子深信不疑,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杭州,听说她后来确实去了杭州....”
“还说什么了?”
“别的什么都没说!”
“你们见到她的时候,她成家了吗,跟谁在一起呢?”乔叔问这句话的时候把信当做宝贝一样轻捏在手里,紧张的盯着我,好像这个问题对他十分重要。
“没有成家,一个人过。”乔叔所有问题,都在胡八道的料想之内,我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话应答如流。
乔叔闻言好像紧绷的神经松了一口气,想了半晌,还是试探性的问道:
“真一个人?见没见过一个戴着眼镜,个子不高,留着八撇胡,贼眉鼠眼油腔滑调的家伙在她身边转悠?”
这副描述,不就是胡八道吗?我愣了一下,随即尴尬回答道:
“没有,玲姨确实一个人!”
乔叔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怅然的叹了口气。
“咳...也是我多心了,这一晃三十来年过去了,都不知道那老家伙还在不在了!”
问完话,乔叔招呼我俩坐下,又恋恋不舍的看起信件。
我完全遵照胡八道嘱咐,他不问,我不说的原则,跟木秦安静的等着他先开口。
天已经黑透了,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钟,蟾先生三天的追杀期,应该是从今夜十二点算起的,这个地方离山庄不远,可算不上有多偏僻,我实在想不通胡八道为何那么自信,认定了这个乔叔有能力保住我俩。
乔叔还在来来回回的翻看信件,脸上情绪也在潜移默化的改变,从最开始的悲痛伤感,到现在的幸福洋溢,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推进,对于他的能耐和安排我还一无所知,简直紧张的口干舌燥。
乔叔似乎注意到我的不自然,瞥了我一眼,冷声问:
“小子,阿玲肯托你两年后来送信,说明你们关系很好啊!”
我赶忙回道:
“是,玲姨人漂亮,心也善良,我们相处的跟一家人是的。”
乔叔闻言骄傲的点点头,就跟我夸赞了他媳妇儿一般。
他小心翼翼的把信揣进衣兜,眼神在我和木秦之间游移不定,在瞧见酣睡的白精灵时候,忽然停了下来,较有意味的问道:
“这么些年没见,我都忘了阿玲长什么样子了?她左脸上的那颗黑痣,点下去了没?”
这个问题也在胡八道的设计当中,我在心里感叹胡八道老奸巨猾的同时,更正他说:
“乔叔,你可能是记错了,玲姨的黑痣长在右脸眼角,而且她说脸上的痣不能随便点掉,影响运势。”
乔叔刚才这句明显是试探,听到我这么说,满意的点头问:
“我看你从见到我开始就慌慌张张,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儿吗?”
时间已经不早了,过了十二点指不定会招来什么危险,见终于聊到点子上,我迫不及待的答道:
“乔叔,当年跟玲姨做邻居的时候她跟我们提起过你,说你人不错,本事也大,说实话,我捅了篓子,这趟来除了帮忙送信以外,其实还想在你这避几天。”
乔叔没有立刻回话,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看。
“瞧把你吓成这样,这娄子捅的不小吧,奔你命来的?”
“是。”我点头应道。
乔叔突然憨笑起来,站起身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不打紧,就凭你送来这封信,这忙我也得帮!你俩就安心住这吧,我这间屋子谁都进不来!”
见乔叔根本没有细问因果,就一口揽下来,我反倒觉得对他的欺骗有些内疚,也怕连累他,说道:
“乔叔,我躲的都是亡命之徒,您看.....”
话还没说完,乔叔顿时严肃起来,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叫你放心,你就放心,就是贼王来了,没有我的同意,他也进不去我这小屋子!”
说着,他自信满满的拿起桌上的水杯和电筒,往外比划说道:
“我在这包了几座水塘,也负责巡这片林子,后山还有个屋呢,我去那住,你俩先睡。”说完便转头要走。
我顿感不妙,大费周章的来找他保命,结果就一句不明不白的进不来,就把我和木秦扔在这儿了?
才想张嘴留他,乔叔半只脚迈出门外又撤了回来,耐心的重复一遍:
“记住喽,老实在屋离待着。”说罢,毅然转身走了。
这破屋根本没什么奇特,连个锁头都没有,怎么人能进不来呢?
人命关天,由不得半点马虎,光是我也还好说,可不能把木秦搭上了,我还想问个明白,才跟出门,乔叔就已经不见了。
起风了,一股凉风从水塘吹来,窜进了我的衣领,我抱着肩膀不禁抖个机灵。
借着浅淡月光,我四处打量一眼,惊奇的发现,好像有一个巨大的影子,在我脚下不远处,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