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八道当初要进水上房抓人,被小凯拦住了,如今听到他还要去,为难的给大飞挤个眼色。
大飞点点头,捋了把头发,劝道:
“舅,那房子是空的,大白天的,千亿咱三当时都在场,这错不了,还去个什么劲呢?咱不能他说啥就相信啥呀?”
胡八道是个有主见的人,行事一直谨慎,他选择再去水上房,一定是有特殊的考量,我站在一边察言观色,没有着急发表看法。
“也许是白天没看到呢!”
不知道在隔壁房间跟卡车师傅说了多少话,胡八道好像异常口渴,说完这句,又倒了满满一杯水,自顾自的饮用起来。
大飞听不明白,挠了挠头问:
“舅,你什么意思啊,大白天如果有东西怎么会看不到呢,你真怀疑那小破房里有机关暗道?”
其实关于这点我也想过,但那座老桥的桥体整个是用大石块堆砌的,做工十分粗糙,用机关开石门的桥段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现实中绝难办到。根本没地方藏匿物品!
而且,这个水上房的做工并没有那么复杂,房子在桥头桥贯通的两扇门,是能逃出来的唯一途径。要说复杂扰人心智的,只是它的神秘色彩罢了。
既然没有机关暗道,人是怎么在我们眼皮底下脱逃的呢?
我在心里把这个不合逻辑的事情琢磨了好一会,一点一点的揣摩,我忽然联想到之前去驮坟山的一段经历,猛然所悟。猜到了一种可能,也好像正是胡八道的想法。
房间里没有外人,我索性脱口而出。试探的问道:
“胡叔,你是觉得上次,有人把咱们眼睛蒙上了?”
胡八道正在喝水,听到我的话,眼皮一挑,赞赏的给我竖起个大拇指。
大飞依旧没有反应过来,见我们心照不宣的样子十分不爽,“啧”了一声问:
“哎,你俩说什么胡话呢?咱三当时两头进屋,人影没一个,谁给咱眼睛蒙上了?”
证实了我的猜测,我感觉事情复杂了不少,深吸一口气解释说:
“既然理发店老板和包子铺大姐都亲眼见到了劫镖贼进了水上房,那这事儿就绝对不会错,问题是,他是怎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的!这点我们一直解释不了,不过我仔细想了想,其实,是有一种可能可以解释的!”
大飞听得迷迷糊糊,抱起肩膀木讷的问:“你说说,怎么溜的?”
“有可能是大摇大摆从咱们身边走出去的!我们没看到!”
大飞在认认真真的听,在听到这个解释后,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失望,盯着我不耐烦的说道:
“兄弟,我要跟你讲几遍,我跟我舅没睡觉,一眼没眨,眼珠子瞪得跟灯泡似得!那么大人从我俩身边经过,我们能看不见?你......”
大飞感觉智商上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越说越来劲,我摆手打断他道:
“我跟胡叔当初为了找你,去了一个叫驮坟山的地方,山脚下的小村里有个老头,懂一些奇门遁甲的障眼法让人产生幻觉,要不是有小哥帮忙,我们差点栽他手里。”
大飞寻思片刻,似懂非懂的张大嘴巴,喃喃道:
“啥?你是说,咱们幻觉了?”
柳胖子当时跟我们亲身经历过,听我提到驮坟岭瞪圆了眼睛帮衬道:
“对对对,我记得,自打俺们见到那戴草帽的老头起,就开始下雨,哎呦,那大雨下的,后来整个村子里的死人又站起来到处跑!结果你猜怎么着,全是假的!”
大飞瞠目结舌的听着柳胖子唾沫横飞的讲述,终于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问道:
“怎么着,舅,你也是这么想的?”
胡八道抬起右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说道:
“这么想,也总比什么神了鬼了的靠谱,去看看就知道了,今晚九点半,天黑透了去!”
听胡八道这么安排,大飞虽然还是觉得不靠谱,但也没再深说什么了。
提起之前寻找大飞所经历的一幕幕,忽然让我心有余悸,我想起了那个从一开始遇到的,阴险狡诈的蛤蟆眼儿老头,虽然当初在山上看到了他的尸体,但驮坟山上真假难辨,他到底死没死,还不敢肯定!
还有,按照猎七狼的说法,这个世界懂得奇门遁甲的人少之又少,如果我们前晚真是出现了幻觉才让卡车师傅溜的,那是不是就代表着,那个奇怪的草帽老头出山了?
现在的处境已经够难了,想到这些,又让我心生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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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凯没有我们的经历,比起这些他听不懂的,更相信自己的那套逻辑,认为这些诡异事情究其根本,是因为前些年死在水上房里的两起命案冤魂导致的!
我们这次让小凯看着卡车师傅,其他人全员出动,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猎七狼和大飞在桥头,我和胡八道去桥尾,从两个方向同时突入,为了保险起见,还安排了木秦和柳胖子躲在远处望风。
一切妥当后,我们简单吃了饭一直等到晚上九点钟,风风火火的出门去了。
小县城的九点,不比热闹都市,早已经家家闭户,街上鲜有行人,特别是水上房这个郊区中的郊区,更是一片静籁。
早早踩好了点,我和胡八道蹲坐在桥尾的石墩上。
胡八道把眼镜擦得锃亮,盯着桥上的破房子一动不动,似乎勾起了他深仇大恨一般,眼神中满是肃杀!
明明是个笑脸人,自打丢了镖之后,他天天拉着长白山一般得老长脸,让人堵得慌。
两边人都已经到位了,我等了好一阵,见胡八道一直没有要行动的意思,打破僵局问道:
“胡叔,还不进去么,等什么呢?”
胡八道伸手指了指河岸斜对面的理发店方向说:
“千亿,你说那天店老板偷偷叫住你,说他半夜看见我跟大飞进过水上房,对吧?”
我也往那边瞥了一眼,点头道:“是,他是这么说的!”
胡八道把胳膊收了回来,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叹道:“你觉得他看到的也是幻觉吗?”
我苦笑道:“如果按照咱们现在的推测,一定是!”
惨淡的月光下,胡八道的脸色变换不定,让人难以捉摸,半晌,他怅然所失的摇了摇头,叹道:
“坏了,事情不对呀!”
还没待我追问,他突然站起身子,大吼一声“上桥!”后,便大步的往前迈去。
我们打开手电,四人从两边同时破门,夜晚的水上房相比早晨并没有多大的不同,除了墙面上的青苔外,只是多了份清冷,依旧空无一物。
大飞到处晃悠着电筒光,骂骂咧咧的刚要往屋内走,被胡八道突然的一嗓子吓了一跳:
“别动!”
房间地面铺着破木板,常年没人居住,落下厚厚一层灰尘,前天清晨我们闯进来的时候,把注意力全都放在找人上,并没有细微的观察。如今顺着胡八道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在这房间的墙根处,发现一团并不显眼的,浅薄杂乱的脚印。
大飞瞧着胡八道紧张的样子有点害怕,低声问:
“舅,咋了?”
我盯着那团脚印良久,顿时心头一颤!!
哎呦!我记得清楚,前天早上我们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发现房里没人,方寸大乱,只是在窗口处站了一会,并没有往里头走,那一簇脚印是谁留下的?
胡八道把电筒贴近,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印花,叫大飞抬起鞋底,又看了看自己的,我跟着打量一圈,不由得后背一阵发凉!
这房间深处的鞋印竟然是他们两个留下的!!
这就说明,我们守桥当晚,胡八道和大飞竟然真的进来过!那理发店老板说的是真的,那不是他看到的幻觉!!
我正被眼前的发现惊得瞠目结舌,又数了数脚印数量,除了大飞和胡八道的两对脚印以外,还有另外两个印花。
其中一个很有可能是卡车师傅的,那么问题是,怎么还多出来了一双大脚?
我的心结正在波涛澎拜的拆解不开时,胡八道脸色惨白,缓缓抬起头来,沉沉的说了一句:
“看来当晚在水上房里,除了劫镖贼外,还藏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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