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钻床底
得出江绡寰与江绡映俩姐妹已出府前往清光寺，朱怀古便在小厨房里时刻找着能开溜的机会。
上晌打理完了付氏的早膳，其实也就没啥大事儿了，小院里四人皆大都闲着，比如两位厨娘与她，仅阿田仍在干着劈柴的力气活儿，且恰恰就在小院门边上。
这样堵着门，她还能怎么人鬼不觉地溜出去？
真是急死她了！
再暗下观察着田大娘，见其同方大娘闲坐在屋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朱怀古觉得该是还没到她办事的时辰。
什么事儿呢，其实她也不太关心，昨夜想了半夜没想透，今早上她心心念念得溜到江绡寰的临梅院去，已没心思去再想田大娘与昨夜里那黑影想干什么好事或坏事。
她还是得干好自已的任务要紧。
好不容易待阿田劈完柴，开始从井里挑水到小厨房的水缸里，朱怀古终于瞧瞅到一个空隙，再瞅着两位厨大娘没往她这边瞧，她赶紧跑出院门。
到了小院外，见两条通往两处的小路都没人见到她此壮举，扑嗵跳个没完的心稍安了些。
回忆着混入江家前池千望让殷朗提前去弄来给她看并记下的江家格局平面图，图中每个院子都有标记，很是详细，她想了一会儿，脑海中很快清晰地浮现图上标记的临梅院路线。
三拐四转，一路避过各处忠于职守的下人们，及偶尔听到几句类似于江家主子的声音，她没等靠近便撒脚丫子跑了。
也亏得她身形娇小，两回险些与人撞上，她都就近钻入狭小的障碍物后，险险过关。
临梅院算是江家后宅中很是不错的大院，占地广，格局好，各种亭台楼阁一样没少，连花草树木亦是自进院便能看到出院，可谓处处鸟语花香。
特别是到冬季梅开的时节，那满院子的梅花齐放的情景，简直犹如仙境。
她听方大娘说过，江绡寰的嫡长姐未出嫁前，便是同江绡寰一起住的临梅院，后来其长姐出嫁，她也是一个人住着，并未再有姐妹入住，只是后来住得甚为凄凉。
这些年过去，付氏虽不待见江绡寰，却也没将其赶出临梅院。
她想着，这付氏听起来就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母老虎，没将江绡寰赶出后宅仅次于主院的临梅院，而让自已的嫡子江家五少爷入住，这其中约莫少不得有看在江级的面份上。
终归是曾经极其宠溺过的嫡次女，江级后来再冷漠，也没全然绝情。
付氏是江家主母，能做到八面玲珑，处处服贴，其手段自是不可少，看江级脸色行事自也在其中。
耳听与眼见总是两回事儿，朱怀古一向这样认为。
可当潜到临梅院，诺大的院子竟是静得落针可闻，直摸到江绡寰寝屋前也仍未见半个下人守着的时候，她方真正感受到方大娘说的江绡寰这些年过得凄凉的真谛。
这样大的院子，这样少的下人，就算哪一天江绡寰不幸染病殒在这临梅院里，大概也没什么人晓得。
想象中什么为难或惊险的画面都没有发现，她事先查看了下寝屋两边的耳房皆无人在后，便有些轻松地进了江绡寰的寝屋，开始查探。
江绡寰的闺房与大多千金小姐一般，甚是华丽娇俏，只是颜色经不过年头的洗礼，都有些旧了。
看得出来是在江绡寰还得宠的时期所布置的一切，大小摆件都是好的，但没一件是新的，连脚下的地毯也已老旧到有些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明明是深紫，却被岁月磨成了浅紫。
物件老旧也好，至少她能从这些摆设物件中看出一些江绡寰的喜好与偏爱。
比如说江绡寰极喜梅花，屋里墙上十幅字画中，梅花图便占了八成。
余下的两幅，她看着都觉得眼熟。
再细想起来，她震惊地看着就这么被江绡寰大刺刺挂在墙上的两幅字画中的一幅！
之所以眼熟，那是因为其中一幅画的画风她认得，另一幅更是了不得，那样的字迹她在圆坷与山清的禅房中都见识过。
一幅画着鹰，画风很像池千望给她看过的白莲图画风，他又说过他画过鹰，那么这幅鹰图指不定就是他画的，只是这鹰图到底是不是他当年送与山清的那一幅，却是得问过方知。
把鹰图落款处的地方看了又看，发现落款的竟是一个陌生的名讳——糖儿？
另一幅是字画，笔风字迹她第一眼见到便觉得眼熟，再看便确定这字画确与圆坷、山清临摹一楼大师的真迹一般无二，连落款处都是落的一楼大师大名。
莫非当年江绡寰到大国寺拜会圆坷与山清，顺便也讨了两人之中谁临摹一楼大师真迹的字作？
时间无多，朱怀古看过画后，渐渐把视线移到别处。
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别的什么可疑之处。
正想往江绡寰的绣床上找找，便听到渐近的脚步声，听那脚步声的走向与声音越来越近，应该是要到江绡寰的寝屋里来的。
朱怀古有点儿慌了，四下看后，就近往床底下一钻。
真是两辈子头一遭，没想钻得还挺顺利，顺手顺脚地顺利趴下，再把床布一掩，眼前一片黑。
也不是一整片黑，毕竟现在是白天，窗台大开，光线充足，即便这床底阴暗些，也不像真正的夜幕伸手不见五指。
趁着来人还不到寝屋内室的空档，她左右前后看了看，发现床底下虽无什么杂物，但积尘却是积得颇厚，可见江绡寰院里的下人都不怎么上心侍候。
再想到方大娘随口叨叨的说今早江绡寰与江绡映出府上香随行的人数不过六人时，她心里叹着气，真是高门大户的失宠嫡小姐还不如小门小户的小家碧玉。
正想着，脚步声到内室里来，她赶紧聚精会神应付眼前的危机。
到底是头一回钻床底，心中惶惶不禁念念有词——可千万可掀床底啊！
默念了十几息，听到来人在内室里梳妆台上翻东西的声音，她下意识猜着，莫非是院里的下人手脚不干净，趁着主子不在到屋里来翻失势主子的东西，好偷出去卖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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