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更夫
尤大奶奶死里逃生,也是凶手未有取她性命之念,更夫则是真的被吓得魂飞魄散。
据他所言,更夫当时是从朱怀古走的大街转入梦里林胡同的,他先进,朱怀古后到,那会儿他如常不想转进乌漆抹黑的胡同,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便要走过,岂料刚临近,便听到胡同里传出来的异响。
更夫回忆道:“小民做这打更的差事,就是怕有什么**,听着那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捣鼓,悉悉簌簌的,小民就怕有人在胡同里做一些走火的事情,便走进去了……”
可走进去后,如今再回想起来,他都得打个冷颤,再在心里暗暗后悔,想着要是当时真遇到凶手,那他不死,也得像尤大奶奶一样被刺个血窟窿。
当然,这心里话放心里,他可不敢当着池千望这位大理寺首官禀出来。
走进梦里林胡同之后,更夫提着灯笼,拿着绑子锣子,踏着昏暗的灯光,也是小心再小心地靠近,本来这打更的差事该有两人,正巧这几日另一位更夫病了,一时也寻不到人替代,也就剩他一人。
其他时候还好,这时正是需要多一个人壮胆的时候,他多后悔没随便拉个人替代替代,至少这会儿就多一个人陪着,他不至于这般束手束脚,活像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事实证明,他也确实是。
胆儿小的更夫刚走进胡同中段,还没照到什么动静,先前发出来的异响也没了,这个转变也让他惊得连心跳都快停了,觉得还真有人在捣乱。
更夫极是信奉鬼神,那么小心翼翼地踏步走进胡同,也是在这深夜里怕碰到不该碰到的好兄弟好姐妹,意识到不过真是有人在捣乱之后,他这胆儿一下子高大起来,连步伐都迈得大开,没几步便前进了老长一段。
可再近了,他将灯笼举高,堪堪照到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时,他直接一个尖叫便往回跑,跑回的途中,还不慎被拌了一下,爬起再跑出胡同,便险险撞上朱怀古。
朱怀古问:“那张凶神恶煞的脸长什么样,你还记得么?”
池千望与殷朗也同看着更夫,即便更夫没跪着,自知他不巧碰到涉及九个性命的意外死亡案后,他便压力山大:
“那就是一张脸谱!不是真脸!”
脸谱?
朱怀古三人皆沉默了下来。
再到她进梦里林胡同,显然那戴脸谱的人早已从胡同的另一边离开,而让她拌到的尤大奶奶,应该就是脸谱人在处理尤大奶奶时发出的声音,从而让更夫听到走进胡同发现。
她突然道:“凶手是否就是脸谱,这点且先不论,我觉得,脸谱抓了尤官正、尤大奶奶与其他随行仆从,已过两日,却直到昨晚方悄悄抛出尤大奶奶,且凶手只重伤尤大奶奶大腿儿,根本没伤及性命,就算没更夫碰巧听到异响,我也没走进胡同,尤大奶奶的腿伤也不至于致命……”
又转向更夫问:“你打更的路线可都是固定的?平日里听到丁点儿声音,你都会弄个明白?”
更夫没反应过来朱怀古问的是什么意思,不过他都如实答道:
“是固定的,至于声音么,不听到就算了,听到还得看一看的,就是我这人敬鬼神,只要不是太那个什么,我其实胆子也不小的……”
越说越小声,后来的强加解释毫无说服力。
不过那种性命攸关的情况,莫说更夫,谁遇到谁不会悚呢。
池千望听朱怀古与更夫一问一答的,也想到一些事情:
“你是说脸谱早就了解过更夫的路线及习惯,拿捏了个时间准确地将更夫引进梦里林胡同,并在吓了更夫之后迅速留下尤大奶奶走人,脸谱是有目的的。”
朱怀古点头,又问更夫:
“当时你只看到那张脸谱,有没有看出脸谱是男的女的?”
更夫摇头,他一见到脸谱,绷着的神经第一时间反应,本能地以为是见鬼了,叫一声转身便跑,哪里还会去瞧第二眼,去管脸谱到底是男是女。
朱怀古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转对池千望道:
“脸谱这样做,必是想引着我们发现什么,放了尤大奶奶,由此可见凶手由始至终,每一次作案死的人都仅有一个,所以只要顺着梦里林胡同与脸谱找到尤家的其他仆从,那便足以说明我们要再找不到尤官正,恐怕他的命就真悬了。”
无关人等都安全归还了,那便只剩下执行最后一次凶杀了。
更夫不管听没听懂,反正他在九月天,愣是听得汗流夹背。
殷朗皱眉:“尤大奶奶对被劫之事,与被重伤抛于梦里林胡同一事,其过程是完全没印象,问也问不出什么,能有什么法子能查出尤家仆从皆被关或弃在什么地方?”
朱怀古刚想说,池千望已一脸凝重地道:
“尤大奶奶被弃在梦里林胡同,脸谱又是从另一边胡同口离开的,尤家仆从所在范围大概与梦里林胡同离不远。”
朱怀古附和:“对,就在胡同附近!”
倘不在梦里林胡同附近,脸谱完全没必要特意先了解了更夫的路线与习惯,再在更夫打更经过时特地发出异常声响,引更夫进胡同,更没必要离尤大奶奶一条性命,为的只是在向人说明,凶手没杀尤大奶奶,且让人及时发现尤大奶奶,那么那些比尤大奶奶更无足轻重的尤家仆从更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只是需要有人发现他们,救出他们。
至于脸谱到底是不是就是凶手,她嘴上虽说还不确定,但其实她更倾向于脸谱根本不是凶手,而是那个总在凶手杀人后悄然送死者家属各种东西的那个人。
先前她与池千望都觉得送东西的人之所以送各种东西,是在向官府说明自已或凶手的身份,后来发觉这一切自开始,便让两人想偏了,所有东西暗喻的人不是送东西的人自已,也不是凶手,而是最后的第十名受害者。
送东西的人很明显不苟同凶手的杀人行为,但也仅仅是不苟同,所以送东西的人只在案发后行动,并一层一层地向官府暗示凶手最后的目的,也是凶手最终的目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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