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天地不公,凭什么人、妖不可相恋?”白昭沉默一瞬,闭眼,不甘道。
随后,又睁眼看了老乌龟一眼,嗤笑道:“我好歹是被地府关押了数百年,不丢脸。你呢?竟然被几个人间修士给收拾了。”
“你的腿呢?”
这次轮到老乌龟沉默,随后辩解道:“人族势大,就算你不曾追去地府,如今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说吧,怎么回事?”白昭瞥了老乌龟一眼,问道。
随即,又感怀的说道:“想当初,是我一路踢着你这小乌龟下了山,天南地北我们都走过,实在无法预料如今啊!”
“嘿!还能是怎么回事?”闻言,老乌龟也不与白昭争执了,不在意的笑道。
“你知道的,这些人类修士擅长利用我们的躯体、灵魂来制作宝物,又或是其他什么东西。”老乌龟说道。
“两百多年前,我这不,一个大意让人捉了,他们说我是瑞兽,就把我砍了四肢镇在这下面,给他们镇气运、聚福气。”
“果然是人族的作风!谁干的?”白昭眉头一皱,冷冽的问道。
“事情已经过去两百年,我也记不清了。”老乌龟沉默一瞬,说道。
老乌龟的态度,让白昭更为恼怒,但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他了。
这家伙,定然是记得的,谁会连这样的大仇都记不得?
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再去为他报仇罢了。
有时候,白昭想,同为妖,他为什么就搞不懂这家伙心里想些什么呢?
以现在的话来说,这老乌龟是太佛系了,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
两妖都沉默了良久,又同时想要开口。
最后,竟是性格比较冷傲却又暴烈的白昭顿下,让老乌龟说了起来。
“我一直在等你!”老乌龟说道。
“嗤!你不是早认为我死了吗?”白昭冷嗤道。
“如果你死了,我们这几个妖中,我也没有什么好盼的了。”老乌龟苦笑道。
“我要死了。”又沉默片刻,老乌龟有些沉闷的说道。
“怎么会?我会救你出去!”白昭惊问道。
老乌龟却只是摇摇头:“不了,不了,也活够了。”
“在成妖之前,我就活了八百年,你虽总是叫我小乌龟,实际上我比你大。”
“这种时候,还去纠结这些事干什么!”
“你告诉我这阵到底是哪个人间道门留下的,我去找来破阵之法救你!”
白昭打断老乌龟道。
老乌龟不听,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等你这么久,只是想让你,把我的壳,再送回当初那条小溪去。”
白昭沉默,回想这些年的经历,无比感慨。
他们得意过,失意过,而如今,看着眼前的老乌龟,他觉得,或许他们已经老了,已经走到了妖生尽头。
而就在此时,老乌龟死了。
说死就死,也是干脆。
老乌龟死的那一刻,四根四象柱碎裂,露出其下四根乌龟腿。
一时间,地动山摇起来,地面上的建筑也受到了影响,但只是轻微的摇晃。
忙碌的人们只以为是轻微地震,没有太过在意。
白昭看着飞到手中这枚闪烁金光的乌龟壳,心中一时黯然。
此时,多少雄心壮志不在,他已非少年。
如今只有一个愿望,便是找回她,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平淡的度过余生。
人间啊,真是个危险的地方。
白昭垂眸看着乌龟壳上的金光,暗自感慨道。
他积了这么多功德,最后的结果,竟也落得如此。
白昭离开了这个地方,带着金色乌龟壳,回到了赞助的酒楼,他必须得在天亮之前带临安公主离开这里。
因为,一旦到了早上八点,他昨天付给这里“女掌柜”的钱,便会因为法力渐渐消失,而变回一片叶子。
好在,作为一只鬼,临安公主没有睡美容觉的习惯,对于自己的“心上人”半夜叫起自己的行为,也没有任何不满。
白昭带着临安公主离开京城,也往蜀都市而来。
白昭搞不懂如今突然冒出来的这些科技产物,只能以法力幻化现金。
而手机等物,他幻化出来也只是徒具其形罢了。
他有些急切了,想要尽快找到荨儿。
若她还是一只鬼反倒比较好,他可以去抓些鬼来给她吃,延续她的“生命”。
若是人,恐怕又会很快死去。
他还记得当初,他为了荨儿是如何哀求那些那些人族道门,求他们给荨儿修炼的功法。
最终,虽然抢来了一些功法,但因为他对人族功法并不了解,荨儿一个普通人,自己也琢磨不清,最终也学无所成。
后来,还是因为受到他周身无法收摄的强烈妖气影响,身体逾渐虚弱。
就在他焦头烂额的寻找保护荨儿的方法时,她竟然……瞒着他怀了他的孩子。
因此,不足两月,便死了。
人妖终归殊途!
白昭叹了口气,此时,一个上飞机的女人笑着对白昭问道:“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白昭看了看旁边的位置,这个女人看不到临安公主,但他买了临安公主的位置。
他知道,这个女人或许又是如数百年前,那些倾慕自己容貌的女人一般,上来搭讪的。
狐族向来以貌美著称,不管是公的还是母的,即使是他现在变的这个狐族的耻辱,在人族当中,也算俊俏不凡。
不管过了几百年,看来人性未变。
“不……”白昭冷漠的回答道。
只是,他刚一开口,只来得及说出一声儿,那女人便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了。
只见临安公主飘了起来,冷冷的瞪着这个女人,整个飞机的气温一下都变得有些低沉起来。
女人尚不知觉,主动的与白昭搭讪。
白昭看了看旁边的临安公主,心想,这个女人真是找死。
自己现在可是临安公主“心上人”的模样。
但让白昭有些意外的是,或许是因为临安公主失忆了,她倒挺能隐忍,只是恼怒的瞪着旁边这女人,拳头渐渐握了起来。
这女人仍神经大条的未曾察觉,对着白昭吧啦吧啦说着。
飞机起飞,渐渐往高空升去,这女人说得还不够起劲,向着白昭靠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