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掌工程、工匠、屯田、水利等政令,为尚书六部之一,实打实的实权部门。
“下官杜构,求见尚书大人。”
工部门前,杜构一身官服,身体挺拔,面色淡然。
“敢问阁下,是何官职?”
杜构年纪不大,又一身深绿色官服,一看品级就不高,如果不是杜构气度不似寻常百姓,那看门侍卫估计都会撵人了。
“著作省,著作佐郎!”
“著作省?”那侍卫眼神都变了,好家伙,一个抄书的居然来工部办事,还一张嘴就要见工部尚书,这不是在开玩笑呢吗?
“你一个著作佐郎,连工部侍郎都没资格求见,更何况是尚书?赶紧走吧,工部门前,不能容你惹是生非!”
那侍卫脾气还算不错,没有狗眼看人低。
杜构微微一笑。“还是劳烦大哥进去帮忙通报一声吧,就说著作佐郎杜构求见段尚书,如果段尚书有何惩罚,本官会一力承担!”
你承担?你承担了我也得挨骂啊!侍卫心里腹诽,却是犹豫着要不要通传。
正犹豫间,又一个侍卫走了过来。
“什么事?”
那侍卫急忙把事情说了。新来的侍卫上下看了看杜构,对之前的侍卫道:“你去禀告黄主事,我在这给你看着。”
“好!”
之前的侍卫脸色一喜,他就怕没人看着出事,现在有人看着了,他便放心了。
杜构神色坦然,也不着急。实际上,他完全可以求见一个平级的,或者是侍郎都行,他这事,工部侍郎也可以做主。但是杜构今天来,就是要把事情闹大,闹的人尽皆知,所以,只能求见段纶,其他人,不够分量啊。
工部主堂,刚下朝的段纶托了官帽,洗漱一番。急忙有小吏给端上了茶水点心。
段纶喝了一口,清新爽气,回味悠长,这股子清淡味,确实很对他们这些文人的胃口。
想到茶叶,他便不由得想到了那个最近声名鹊起的杜家大郎,那个以十六岁年纪撑起杜家的惊艳少年。
现在,整个长安到处都是杜家大郎的传说,什么曲辕犁、什么茶楼、什么三国演义,总之,近一个月,杜家大郎是无处不在啊。
感情上,段纶对杜家这位小友也有些佩服,至少他自忖,在他年少之时i,做不到杜构这样。但是从理智上,段纶却必须要为难他一下。
就因为造纸术!
说起来,当段纶听说杜构要改良造纸术时,他根本就没当真,当笑话听了。
可是后来李二亲口嘱咐他此事,他又想到了杜构的聪明才智,不由得信了三分。
只是造纸术
段纶想到了那天和长孙无忌的谈话,神色有些阴晴不定。
良久
“罢了,既然长孙无忌开口了,我不能不给面子。不过杜构最好也不要得罪,只是能否造出新纸,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段纶正想着,突然看到自己的心腹黄丙走了进来。
“尚书,门外来了个著作佐郎要见您。”
“嗯?著作佐郎?不见,你以为我很闲?”段纶面色不悦,然而话刚出口,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那著作佐郎叫什么?”
“回尚书,他说他叫杜构!”
“杜构?”段纶心中威震。“他居然直接来找我了?”
段纶想了想。“你带他进来吧!”
黄丙神色一变,却没说话,躬身下了,只是离开时,暗自忖度,看来这杜构就是今日长安城里盛传那位了,除了他,别人惊动不了尚书啊。
不多时,杜构被带到了工部主堂,正当中,段纶身穿紫色官服,腰系金鱼袋,气度不凡。
“下官杜构,拜见段尚书!”
“哈哈,贤侄不用多礼,快请坐。黄丙,看茶!”
黄丙早有准备,杜构一坐下,便将准备好的茶水端上来。
“哈哈哈,今日贤侄的名声我可是如雷贯耳啊,贤侄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倒是让老夫汗颜啊。”
杜构对段纶的热情有些诧异,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也打不过。
“不敢不敢,都是玩闹,不敢当尚书夸奖!”
“哈哈哈,不骄不躁,贤侄好气度。”看得出杜构没心思闲谈,段纶便也不再客套。“贤侄今日到此,可有要事?”
“回尚书,前日小侄奉陛下旨意,改良造纸术,今日特来向工部报备!”
段纶眼神一闪,心道果然。“是这事啊,这事吾已知晓,待会我就派一个纸匠到你的府上。”
“一个纸匠?”杜构摇摇头。“尚书,这改良造纸术可不是简单的过家家,一个纸匠,怕是不够啊。”
段纶目光一闪,对杜构的语气有些不高兴,却也没真生气。“哦?那贤侄说说,你想要什么?”
“回尚书,改良造纸术和印刷术,我需要十个纸匠、十个刻工、十个染匠、二十个木匠,二十个泥瓦匠,还有钱万贯,杂役三百!”
“咣当!”
段纶手里的茶杯直接掉到了地上,茶水撒了段纶一身。
“哎呦,不好意思,走神了,贤侄稍待,我去换身衣服!”
段纶说着,急匆匆走了。
杜构也不急,就淡定的坐在那里。
后面,段纶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考虑杜构的意思。
“老黄,你说这杜家小子到底什么意思?”
“尚书,我觉得他这么做,或者根本就没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如果咱们工部一点不给,那他将来如果失败了,就可以推脱说公布不支持。成功了,也会说工部当初刁难他,然后独揽功劳。”
“嘶?那咱们要是给了呢?”
“给了他更乐了,这么大一笔钱,他可就赚大了。”
“他就不怕失败后朝廷追究?”
“他怕什么?您别忘了,他可是杜相的儿子,背后站着的是山东,现在又深得陛下恩宠,就算失败了,也顶多是斥责两句罢了。而且,据我来看,这位好像很有自信啊。”
“那我们给一部分怎么样?”
“呵呵,尚书,其实给一部分他更高兴了,给他一部分,这样它既能赚到不少,失败了也没人会说什么,毕竟造纸术这东西,没人敢说一定成功。”
“合着他怎么都不吃亏?”
“这也不一定,不过,这种事,已经涉及到势力纷争了,我看,咱们最好别做这个主!”
段纶想了想,赞许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