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杜构按例晨练,然后吃早饭,之后写了会东西,直到巳时,杜构才拎着一些东西出了府门,直奔东宫。
这辈子杜构是第一次来东宫,但他的前身却来过很多次,所以东宫的人都认识他。一看到杜构,东宫的人直接客气的把他迎了进去,都没用通报。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不巧的是,李承乾这时候居然没时间。
杜构懵懂的跟着东宫内侍来到一处偏殿,刚一进去,杜构就发现了不对。里面居然正在上课。讲课的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老头个不高,相貌也很平常,但气质却极为出众,一股子读书人的傲气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老头一看但杜构,先是皱眉不悦,但听完内饰介绍,老头反倒不怒了。
李承乾看到杜构,欢喜的眉飞色舞,却不敢说话。只能趁老头不注意的时候冲着杜构狂眨眼。
老头慢步来到杜构面前,眼睛上下扫了一遍,然后眼睛落在了杜构手上的折扇上。
“可否借吾一观?”
杜构一愣,心里纳闷,这老头谁啊,一见面就伸手要东西?
一边的内侍看出杜构的迷茫,急忙低声解释。
“杜公子,这位是国子监孔祭酒!”
孔颖达!
杜构一听就想起了一个人。杜构暗自咂舌,都不用再多介绍,光是这个姓氏,就能让人感觉到一股山岳般的压力。
杜构也不敢怠慢,爽快的双手递出折扇。
“先生请便!”
孔颖达接过折扇,却先是冷笑着回了一句。“先生吗?老朽可不会说书!”
杜构心里暗自咂舌,看来这孔老头对说书先生这个称呼很不爽啊。孔颖达是儒家孔子的后代,典型的老传统,不论先贤,单说先贤的这些后代,很多早就没有了先贤之风,好一点还知道德行。最好的也就像孔颖达这样,位极人臣,著书立说。但往往就是这些人,为了保护自己身为先贤传人的骄傲,拼命地保护所有的先贤意志,也造成了思想上的因循守旧,顽固不化。少有不顺意就会玩命对抗。
但不得不说,这些人的力量真的是很可怕,这些先贤也都是世家势力,虽然避世不出,但那强大的传承千年的底蕴,依旧不敢让任何人小觑。如果孔颖达真的反对说书人称先生,杜构都没信心反抗。
孔颖达也不管杜构如何想,只是自顾自的打开扇子、
先映入眼帘的,是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云淡风轻!孔颖达欣赏了一会字体,又品了品这四个字,好一会,给了个评价。“可!”
然后又将扇子翻到反面,一看,瞳孔瞬间放大,面露惊讶,不由得念叨出声:“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不远处的李承乾听了,也是震惊的看着杜构,他知道杜构近来学问大涨,但是亲耳听到杜构所作,还是难以抑制的感叹出声。
孔颖达却是拼了好久,然后突然笑了出来。“好一个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若非你能知前后事,那今日之事,当真算是一段巧合中的佳话啊!罢罢罢!先生,便先生吧!”孔颖达说了一句,然后转过身,对李承乾施了一礼,淡淡道:“既然有朋自来,那今日便到这里吧?”
李承乾高兴地快速站起来。“恭送孔师!”
“嗯!”孔颖达转过身,临走前又看了看杜构,想了想,说了一番话:“汝胸藏文墨,望勿使之蒙尘啊!”
杜构点点头,对孔颖达施了一礼。“谢孔师指点!”
“哈哈哈,好,既然你叫我孔师,那明日起,你也来听课吧!”
说完,不等杜构反驳,直接撩起衣摆就跑了,那速度丝毫不像是老年人。
只知道孔颖达消失不见了,杜构还没反应过来。
“清和?”
李承乾高兴地跑了过来。
杜构依旧发呆。“殿下,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李承乾哈哈大笑。“貌似是,以后,你真的要和我做伴了!”
杜构心里顿时阴雨连绵。“苍天啊!”
当真是欲哭无泪。
李承乾却是真的高兴,以后有人陪着他一起受罪了,而且能和杜构一起学习,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对了,清和,刚才孔师那句话什么意思?什么佳话?”
佳话一般都是要流传后世的,李承乾想问个清楚,没准真的可以记载下来。
杜构一开始也没想明白,后来才慢慢回过味来,也笑了的,当真是巧合。
“没什么,孔师不喜说书人称先生,今天本准备向我问个清楚,却看到我折扇上的句子‘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自’醒悟了,然后才因此说,先生就先生,他不计较了!”
李承乾啧啧称奇。“那这真的是巧合?”
“当然!”杜构也笑了。“这是我昨天晚上写的,我昨晚半夜没有困意,望着天空胡思乱想,后来和家里小小聊天突然有了收获,才写出了这句话!”
“清和当真是大才,这句话我也很喜欢!”
杜构闻言,突然灵机一动。“那你说孔师会不会喜欢这把折扇?”
“当然,我觉得他肯定喜欢!”李承乾点头道。
“那你说,我把折扇送给孔师,他会不会放过我?”
李承乾急忙摇头。“清和,我劝你别这样!你要想把折扇送给孔师,那只能是谢礼,其他的还是不要想了,如果你用它像孔师提要求,他肯定会对你破口大骂。”
想到泼妇一般的孔颖达,杜构猛地打了个激灵。然后心里暗骂自己笨,犯了读书人的忌讳。
“算了,不想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想办法吧?咱们先准备吃饭!”
李承乾立刻道:“我这就吩咐御膳房!”
“等一下,不是说好了今天我给你做好吃的吗?”
李承乾一怔。“那不是借口吗?”
“什么借口?我是认真的!”
李承乾顿时好奇了。“你来真的?你真的准备在这里研究新的食物?”
“额食物倒不是新的,自古就有之,我只是把它改良了!”
“什么食物?”
“烤肉!也可以叫烧烤。瞧,签子我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