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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冤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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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暴毙案 第八章 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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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了罢,他是个憨重的,不善言谈,非说来往,也就店里几个熟客,平日里我不大在店里逗留,也就补货点帐的日子去一回,若不是这两日荆虎不在,店里人手不足,我此时该在家里伺候我那半瘫的老娘哩。”

    “掌柜的是个孝子。”叶安的视线从路面上的脚印移开,落到掌柜脸上,笑道。

    “咍,这不都是为人子的本分嘛。”

    忽然,叶安眉头一动,低下头,紧赶两步,走到了左边的过道口,蹲下身子,仔细端详面前有些模糊的脚印。

    这脚印太浅,又被其他脚印压去半边,他险些错过了。

    布指为寸,量了量,不足两寸,脚尖处印记较重,是个女子。

    偏头往过道里看去,十几截老旧的木头堆在墙角,叶安想到什么,立刻起身,跑到院门处,目光搜寻到墙内和木头对应的地方。

    整齐分割的田块却缺了一角,寸草不生,叶安走过去,果然,薄薄的一层湿泥下,是一张常年浸润了泥土色的木板。

    叶安抿唇轻笑,起身,撩起袍衫,解开裤子的束带,将束带两头攥在手里,摆好姿势,朝屋门处忙忙碌碌的衙役看了一眼,忽地“哎呀”一声,一边系裤带一边朝衙役喊,“几位大哥,快过来,这藏着人嘞——”

    衙役们闻声,齐齐跑了过来,“在哪儿?”

    叶安兴奋地指着脚下,“就在这儿,我正想撒尿,突然发现这有个地窖,荆虎那厮要是没逃,定然藏在下面!”

    顾濯和李慕贤循声赶了过来。

    一名衙役上前拨开湿泥,拉开木板,下方果然有一个黑黢黢的洞口,衙役探头往洞里瞄,刚瞄一眼,倏然抽刀站起,“里头的人,马上出来!”

    顾濯脸上闪过喜色,“当真有人?”

    在场之人目不转睛盯着洞口,有三两名衙役按刀护在顾濯和李慕贤身前。

    过了几息,内里传出声响,跟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冒出脑袋,仰头看看地上的形势,十几个身着公服的官差面目森然,佩刀锋利,少年哆嗦了一下,手脚并用、颤颤悠悠爬了出来。

    “掌柜——”顾濯朝院口呼喝一声,掌柜忙不迭小跑到近前,看到少年的脸时,伸出手指急道,“就是他,他就是荆虎。”

    “拿人回衙门!”顾濯一声令下,衙役们取出锁链,朝荆虎兜去。

    荆虎见状,腿一软,噗咚一下子,跪到地上,连连叩头,“官爷,不干我的事,我冤枉啊——”

    “哼,本官尚未开口你就喊冤,冤从何来?”顾濯凛然道。

    “官爷,我招,我全招!”

    叶安笑了一下,溜到李慕贤身后,讨赏似的说,“我就撒泡尿,竟逮住了这厮。”

    李慕贤斜看着他,二人心领神会对视一眼,各自一笑。

    叶安是个惯会扮拙的,他要真是撒尿,茅厕就在东南角,为何偏偏跑到墙根来?

    不过他有他的打算,李慕贤也不戳破。

    前头,荆虎显然是被这气势吓坏了,面白如纸,断断续续地说,“官爷,这都是有人指使我干的,三日前的上午,有个女娇娥来到店里,买了好些个点心,说是一个人拎不了,教我帮她送到府里,我见她出手阔绰,就应了,随着她出了店门,谁知走了大半个时辰,她都在绕弯子,我问她府邸何在,她将我领到一条阴僻巷子里,掏出一个指长的瓷瓶,说教我等春花来买糖粘时,把瓶中的药粉撒到糖粘上,我问她是什么药粉,她不肯说,我自然不答应,可是她说只要我做成此事,就给我许多好处,跟着取出一枚玉佩,说是事前的甜头,官爷,我一个孤儿,无权无势,无财无力,在京城过活,难哩——我看那玉佩成色极好,一时鬼迷心窍就点了头,回到店里,惶惶不安,到了未时,春花果然来买糖粘,我就把放了药的糖粘卖给她,官爷,我真不知那药粉有何用处,直到前日,听店里的伙计说夏柳巷出了人命案子,我当时就缓过神来,那女娇娥是借我之手杀了人!我吓得肝胆俱裂,跟掌柜的告了假,回来之后便躲进了地窖,不料还是······”

    “瓷瓶何在?”

    “这······我撒药时心慌意乱,不知丢去哪里了。”

    “你既能逃,为何不逃远些,却等在家中,束手待毙?”顾濯又问。

    “都是那女子,她许我的好处还没给我哩,我的工钱都寄放在掌柜那儿,玉佩——我不认得门路,一时无法脱手,身无一物,官爷教我怎么逃?”荆虎长长地叹了口气,委顿地跪坐在地上。

    “玉佩何在?”

    “在小人怀里,这几日揣着它,真是度日如年,”荆虎从怀中取出玉佩递给顾濯,“早知有此下场,小人决计不会贪这烫手的东西。”

    顾濯接过后,好生打量了一回,玉确实是好玉,玉材上佳,精雕细琢,只是看起来年月不短了,棱角已因主人长年摩挲而显得十分圆润滑腻,玉佩正面是一幅浮雕,云丝飘缭间趁出一弯勾月,背面刻有一个“许”字。

    叶安在旁,偷偷地看过之后,眼中浮现些许不解。

    “许——月——”顾濯吸了口气,“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许、月、许、月······许柔月!”突然,他念出一个完整的名字。

    “大人认得此人?”叶安问。

    顾濯看他一眼,没有应声,而是转头接着问荆虎,“那女子之前可曾是店里的熟客?”

    “去过两回,算不得熟客,但她这几日常在店门外徘徊,几个伙计都看见了的。”

    “她可提过她的名姓,跟刘氏有何仇怨?”

    荆虎摇头,“那女子除了教我放药,旁的一个字不肯多说。”

    顾濯沉吟片刻,大手一挥,“押回去!”

    衙役们上前以锁链绑缚荆虎,顾濯独自走到小径上,凝眉沉思。

    叶安拉着李慕贤跟过去,一副好事模样,问,“大人认得这玉佩主人?”

    “做不准,但八成就是她了!”喃喃一句,“想不到几年前的传闻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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