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多富向前奔了一步挣脱了他的手,回头怒骂了道:“放开你的狗爪子。”史达泰暴怒了回道:“你……我打死你这不守妇道的女人!”他伸掌重重的向赵多富的脸上打来,要赏她一个耳光,赵多富急切之间下意识低了一下头,这掌没打到她的脸上,却重重的打在她的脑袋上。
史达泰盛怒之下出手很重,赵多富头顶上的小帽子一下子被他打飞很远,头发一下子披散开来,她被打的踉踉跄跄向前几步,眼冒金星头晕目眩,一跤跌爬在地上。
史达泰向前奔到她近前,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怒骂道:“说……为什么要穿成这样来找这个狗贼!我……我打死你!”说着抬脚就向坐在地上的赵多富踩了下去,赵多富已经让他一掌打懵了,此时毫无躲闪的意识。
高宠远远的看到史达泰打了赵多富一掌,抢救不及,此时奔到近前,看史达泰起脚来踩赵多富,就在原地跃起,如飞鹰一般在空中收腿起脚,重重的在史达泰胸前踢了一脚,史达泰极速向后跌倒,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这一下动若脱兔,快捷至极,史达泰被他踢翻在地,飞快的又站了起来,怒骂道:“好不要脸的狗男女,你终于出头了。”
高宠不及理会他,赶紧俯身去扶了赵多富急问:“你怎么样?要不要紧。”赵多富抱了脑袋呲着牙道:“头好痛。”
高宠心中爱怜,很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走开一下,他抱了赵多富的脑袋揉了揉,替她稍微减轻一些痛楚,史达泰看他这么亲密,更是怒急了抢过来道:“狗贼欠打!”
他冲过来挥拳来打,那罗延高宠霍的站起身来,右肘横出,格开他的拳头,挺直了身怒骂了道:“你为何打她?”
史达泰从怀中取了那锭银子出来丢在地上,然后唾了口唾沫骂道:“好个狗东西,有了几个臭钱就为所欲为了。”然后又指了赵多富骂道:“原来你这么下贱,真是瞎了我的眼!”
高宠已经无法再忍受他的辱骂,之前史达泰曾经打过他一次,那次他没有还手,是因为他想着史班主静慧他们出钱救了他一次,还收留了他,心怀感激,此时赵多富让人欺负,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了。
他大步向前,冲到史达泰眼前,一记“冲天炮”,伸拳直打史达泰前胸,史达泰眼见拳到,挥臂急格,却格了个空,高宠的手臂不知怎地从他手臂下穿过,变拳成抓,一把抓了他衣襟衣服,他的力气极大,手臂回缩,将史达泰拉到近前弯腰,他抬膝在史达泰前胸撞了两下,跟着一脚正踢在他的前胸,将他踢飞。
史达泰身体也算强壮,而且练武之人,可是到了他面前却跟个耍小孩子一般,史达泰被他踢倒在地,又很快爬起来,骂道:“我和你拼了。”他高高跃起,在空中挥拳狠狠的向高宠打来。
高宠抢前一步,闪过他的拳头,捉了他的手腕向前一送,史达泰如死鱼落在砧板上一样,声音极响的爬在地上,连道路上的落叶都给荡飘起数片来。
史达泰额头见血,半天再也爬不起来,死撑着翻身坐在地上,他自知不敌,嘴上依旧不饶人,坐在那里痛骂。
高宠再不理会他,走过去捡了那顶小帽子替赵多富戴在头上,赵多富此时才完全回过神来,看那史达泰还在骂,不悦了道:“这狗厮实在无礼。”
高宠刚要安慰她几句,听到身后脚步声急,回首望去,只见从徐王府的后门涌出大队人来,急步向他们走过来,当前是那个李总管和一个年轻的宫女,身后跟着几十名黄门太监和手持武器的侍卫。
那名宫女正是张喜儿,她急急地走到近前问道:“嬛嬛帝姬,你上哪里去了这半天?真是急死人了。”
史达泰看这众多侍卫和太监冲了过来,又称赵多富为嬛嬛帝姬,当即住口不敢再骂。
高宠也忙的离赵多富远上一些,低头不敢再看她,生怕别人看出端倪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来。
赵多富忍不住又抚摸了一下自己头上的痛处,怒火上来,指了史达泰向张喜儿道:“这狗厮实在无礼,平白无故的袭击我,还不叫人砍死他。”
张喜儿听了斥身后的侍卫们道:“你们聋了?没听到嬛嬛帝姬的话么?还不把他抓起来!”这几十名侍卫如梦初醒,吆喝着纷纷抽刀上前按住史达泰,史达泰自知不敌,束手就缚。
张喜儿陪笑了对赵多富道:“这刁民招惹了嬛嬛帝姬,杀他十次也不为过,我看不如送到衙门里治他的罪,免得传扬出去累及名声。”她说的也是实情,赵多富看了远远站开的高宠一眼,此时当街杀人颇为不智,而且赵多富也是气极冲口而出的话,并不是真的想要杀了史达泰。
赵多富向那些侍卫们道:“你们把他送到开封府治罪,告诉蔡绍,绝不能轻饶了。”众侍卫们分了一部分人去押了史达泰,推推搡搡的押他到开封府去。
赵多富又回头向一个小黄门太监招了招手,这小黄门走了过来,赵多富又低声吩咐他道:“去告知蔡直阁,千万不可让郓王知晓此事。”她是怕赵楷知道了,一则被骂,二则以后出宫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小黄门领令而去,赵多富又对张喜儿道:“方才遇险,是徐王府中的这人出手救我,去和十四哥说说,让他重赏。”
张喜儿看了高宠一眼,答应一声,赵多富也回头去看了高宠一眼,可是不敢看的太久,以免着了痕迹,遂转头道:“这便回去了。”
众人随着她一起转回了徐王府第,她自去找了地主换衣服回去,高宠始终不敢上前去替史达泰求情,虽然他方才心痛赵多富,气愤下打了史达泰,可是想着万一真的到了开封府衙门,他被判了什么重罪,甚至丢了性命,也是于心不安的。
众侍卫们押着史达泰走了没有多久,路过一处牌坊下,道旁一个老者和一个黄衣少女奔了过来,那老者着急的道:“达泰,这……你又怎么了?”
史达泰叫了声:“班主。”再也无脸说下去,此时静慧就在眼前,那方才被他骂被他打的,确确实实并不是静慧,是他真的认错人了。
众侍卫们看到忽然嬛嬛帝姬又变戏法似的出现在这里,而且很快的又换了衣服,都目瞪口呆,有侍卫上前行礼道:“嬛嬛帝姬。”
静慧看这些侍卫向她行礼,称她“帝姬”,吓得赶紧连连摆手道:“不是的,你们认错人了。”这些侍卫们看她衣着神态气度,却又都不太像赵多富,面面相觑之下,也只是心感疑惑,谁也不敢再认。
不过那领头的侍卫言语间客气了许多,对史班主道:“他得罪了嬛嬛帝姬,你们到开封府衙门问问吧。”他们押送着史达泰去向开封府,史班主和静慧无奈,只得也跟了前去。
他们二人是左等右等史达泰不回来,又联想到他怒气而去,担心之下一起寻来,却当真又出了事情,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以史达泰这等身份,怎么会得罪了皇家帝姬。
开封府晚间只收押犯人,对于这样的平常非紧急要犯也无需马上提审,史班主和静慧也只好无奈而回了。
高宠回到徐王府自己的住处,躺着半天睡不着,如今,柔福帝姬赵多富已经成为了他幸福的烦恼,静慧的影子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渐渐被赵多富替代,或者两人其实本就是一个人,重合在了一起而已。
别人攀上了帝王之家,可能连祖宗三代都要半夜起来烧香跪拜感谢,可是对高宠来说,却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只是这样的苦闷也只能藏在心头,无法向任何人说起的。
第二天一大早,高宠起床和蹴鞠者们一起练习,他有些无精打采的,平日最在行拿手的射鞠技术也总是射不中,场边的头目皱眉道:“那罗延,今日是怎么了?午后就要到康王府献艺,你这样如何下场?”
高宠只得低头不敢回答,旁边一名伴当笑道:”昨晚他救了帝姬有功,王爷尚未说有赏,他在等赏呢。”头目瞪了那伴当一眼,回头骂了高宠一句:“用心些。”
高宠嚅嚅答应,烦心的事情虽多,可是总也不能时时去想,只能暂且得过且过了。
康王府的大门张灯结彩,府中张罗一新,门口铺了大红的地毡,一直从大门通往正堂,吹鼓手“滴滴答答”吹个不停息,今日天公也作美,太阳高起,在这寒冷的冬天里难得有这样温暖的日子。
此时的康王爷赵构也是春风得意,他虽然母亲在宫里的地位不高,自己也不怎么受到官家宋徽宗疼爱,可是终是皇子,岳父刑焕又是朝中官员,前来祝贺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徐王爷赵棣是个很爱热闹的人,平日里和这个九哥赵构关系虽然不是特别亲近,可是这样的日子他是不会不来的,不仅他来,还带了他府中的一些杂耍艺人蹴鞠队等等前来助兴。
高宠和徐王府中的几十人一起到了康王府中,他自到了徐王府中蹴鞠,也随着赵棣去过一两次类似的助兴。
到了将近午时,康王赵构前去刑府中接了新娘子刑秉懿过门,他身着大红新郎官服,显得十分兴奋,日思夜想终于娶了心头所爱,也是让赵构欣喜万分的了。
高宠和众人一起站在了人墙后观看,在众多的贺宾之中,他竟然看到了方进石,他会同郓王赵楷一起前来,站在郓王赵楷身后,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的场面,高宠在人墙后向他挥了挥手,只是人实在是太多,他又不敢喊叫,方进石竟然未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