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薄言张了张嘴,"路上小心。"
说完这句话他差点没咬了自己的舌头,他想说的其实是"我送你!"怎么到了嘴边话却变了!他的强项更是一点也没有发挥出来!
涂安宁闻言忍俊不禁,心想就这点路有什么好担心了,但他的一片好心,她也不好说得太过分,道了声好便下了车。
一直等到涂安宁进了学校,胡薄言才驱车离开,也许是为了发泄,车子开得飞快。
涂安宁并没有马上回宿舍,她转了个圈,走进了学校后花园。三三两两的人坐在葡萄藤架下乘凉,笑谈人生。涂安宁寻了处安静的地方坐下,手托腮,双眼没有焦距望着前方。
今天胡薄言的出现对于她来讲确实是个意外,虽然她一开始很反感他的做法,但不得不说在医院同样是因为他,让自己少了很多异样的目光,即使她从不在意,却也难免感动。
她的心防已经松动了,自母亲离开后,她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关心了,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猝不及防,险些丢盔弃甲。可她很快从中抽离了,恢复冷静。就在胡薄言随意掏出银行卡结账闭口不问价格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眼前的人和她不是同一世界的,现实让她不得不看清这一切。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爱这东西,她现在玩不起。
眼下,她最希望的就是找个名义上的丈夫,让孩子有名有份的生下来,仅此足以。
至于爱情,从来都是虚妄。
涂安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惜了我那红艳艳的毛爷爷了!"
一顿饭差点吃掉她小半个月的工资,有钱人的世界真是可怕又让人嫉妒。
"叮咚"!手机响了声,发信人来自胡薄言。短短几个字。
"我到了。"
倒像是依依惜别之后的情侣报平安的感觉。
涂安宁随手删了,没有任何回复,踩着脚下松软的土地,闲庭信步似的往回走。
。。。
这边胡薄言等了一会,没有收到回信,有些心急,正准备拨回去却又停住了,换成了席茉莉的号码。
席茉莉称没有看到涂安宁,胡薄言听了心里慌乱起来,正准备出门,又听见席茉莉压低嗓子说了句:"回来了!"随后挂断了电话。
胡薄言这才松了口气,却疑惑涂安宁对自己忽然的转变,隐隐有些不安。
" 怎么了?"涂安宁进门就看到席茉莉躲躲闪闪的眼神,问道。
席茉莉摇摇头,笑得谄媚,"你出门了?"
"嗯。"涂安宁应了声,脸上挂着豁然的笑意。
席茉莉见她心情不错,不免八卦,"什么事这么高兴?"
"没你的事!"涂安宁嗔怒的瞪了她一眼,不打算多言。
席茉莉不肯放弃,正欲追问,宿舍房门突然被踢开。门外余晨曦提着大包小包,满头大汗。
"来自我妈妈的关爱!"余晨曦将东西放在桌子上,气喘吁吁的说道。
每次她从家里回来,妈妈都会给她准备许多好吃的,不塞满不作罢。
"哇!好多好吃的!"席茉莉两眼放光,扑倒在美食上。全然忘记刚才八卦涂安宁的事情。
"咦,蔓青不在吗?"
余晨曦喝了口水总算缓了口气,才发现宿舍少了一个人。
涂安宁摇了摇头,她今天好像一直没有见到何蔓青。
"她一大早就出去了。"
席茉莉嘴里塞着蟹黄酥,含糊不清的说道。
下午五点,宁致远在宿舍楼下等涂安宁,恰巧遇到回来的何蔓青。
"等人?"何蔓青走上前笑吟吟的问道。
宁致远朝她礼貌的微笑,"等安宁。"
何蔓青闻言笑容僵住,"一会我上去告诉她一声。"
"不用,我们约好了。她马上就下来。"
宁致远的眼中带着些期待和极力掩饰的激动,望着楼上涂安宁宿舍的位置,笑意甚浓。
何蔓青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寒意从头顶传到脚趾,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任凭指甲插进皮肤里,也浑然不觉疼痛。
"那我先上去了。"
何蔓青极力保持平淡镇静,冲着宁致远扯动僵硬的笑脸。
拾级而上时,迎面碰见涂安宁,何蔓青停下脚步,苍白的嘴唇上下蠕动,"出门?"
明知故问的话,何蔓青说过很多,大都是客套和嬉闹,可这次,像是抱着一丝侥幸的询问又像是在嘲讽,嘲讽自己的懦弱和不自量力。何蔓青知道,她在嫉妒,妒火快要将她压垮。
涂安宁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何蔓青,点点头,注意她苍白的脸色关心道:"蔓青,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
她站在比何蔓青高一阶的台阶上,从她的角度看去,何蔓青微微抬起的脸苍白如雪,眼底冒着血丝,好似彻夜未归一般憔悴不堪。
"我回去睡一会就好了。"何蔓青不想多留,说完绕过她继续上楼。
涂安宁拧眉,觉得她怪怪的,但并未多想。
到达宿舍楼下时,涂安宁看到宁致远正和一个女生说话,见她来了,低头和那女生飞快的说了什么,接着那女生略显失望的离开了。
"走吧。"涂安宁走上前,说道。
"刚才…是一个师妹,问我一些学业上的事情。"宁致远解释道。
"没关系,你不用跟我解释的。"涂安宁朝他笑笑,面色如常,眼底更是平静无波。
她没有说谎,更不是欲擒故纵,宁致远知道……
两人去了学校附近的川菜馆,涂安宁捧着菜单,每一道菜上面都铺着一层鲜艳的红,她不自觉的吞咽了口水,点了几道看起来不错的菜肴。
两个人点了六道菜,涂安宁觉得…有点少了。
她不是吃货,更不喜吃辣,但眼下却不知怎的,她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吃得满头大汗却觉得舒服异常。可能是怀孕的缘故吧,涂安宁心想,大概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宁致远看着她,嘴角的笑荡漾开来,一面递给她温水,一面轻声嘱咐,"慢点吃。"
宁致远的母亲是蜀地人,嗜辣如命,性子也泼辣。故而,宁致远受母亲的影响,也非常能吃辣。
但在心爱人面前,所有的美味佳肴都是虚无,只有她是真真切切的。
宁致远近乎贪婪的看着她冒着细汗的额头,汗珠凝固的鼻尖,以及鲜红的嘴唇……
"好巧啊!"
头顶忽然传来一声问候。宁致远抬头,是个陌生的男人,高大英俊,也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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