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了,已经两个小时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胡薄言颓废的瘫坐在地上,浑身无力,领带歪歪扭扭的搭在脖子上,外套上沾染着血迹,狼狈不堪。
"家属呢!家属在哪?"忽然冲出一个护士,大叫道。
胡薄言瞬间弹了起来,冲到护士面前,张着嘴巴,指着自己的鼻尖,"我…我是。"他盯着护士的脸,生怕她下一秒就开始摇头,叹息。还好她并没有。
"孕妇大出血,急需输血,你是什么血型?"护士问道,相比胡薄言,她淡定多了,应该是见惯了这种场面。
"我是a型,抽我的!"胡薄言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别说血了,就是要的命,他都不会眨眼睛。
可是护士却说,"血型不符,孕妇是ab型,还有其他家属吗?快点找来。"说着又转身进了产房。
"ab…ab…谁是ab…还有谁…"胡薄言喃喃自语,抓着自己的头发,不停地敲打,恨自己怎么不是ab型血。
忽然他想到了冯和正,他是安宁的父亲,应该和安宁是同一血型吧!想到这他便想掏出手机给冯和正打电话,可全身上下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手机,这才想起,手机被安宁给摔了。
胡薄言来不及多想,立刻飞奔到护士站,有个护士正准备挂电话,他直接夺了过来,就开始按电话号码,可是他手太抖,十一位的手机号码对现在的他来讲,实在太长。汗大颗大颗的落在数字按键上,他顾不得去擦。
终于在第三遍的时候,电话通了。
"安宁出事了,快来医院。"胡薄言几乎是将这句话吼了出来。话说完,他的泪也落了下来……
电话打来的时候,冯和正刚好给君君办完了出院手续,车子还没来得及发动。
"安宁呢?"冯和正抓着胡薄言问道。直觉告诉他,安宁很危险,很危险。
胡薄言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快,快去…"他想让冯和正去输血,但又担心他的血型也不符合,又问道:"你是什么血型。"他第一次如此紧张这样一个平常的问题。
冯和正脱口而出的"ab",让胡薄言大喜过望,"快去输血!"
……
"哇!哇!哇"就在胡薄言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清脆嘹亮。
护士抱出孩子,恭喜他做了爸爸,"母子平安,两个男孩,一个五斤六两,一个五斤八两。"
胡薄言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靠在医院的墙壁上,喘着粗气。幸好安宁没事,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冯和正捂着手臂走到他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预产期不是还要一段时间吗?"刚才他问了护士,护士说孕妇受了刺激才早产的。至于受了什么刺激,大概只有胡薄言能给他一个解释了吧。
胡薄言刚放松的心,因为冯和正的话又重新提了起来,他还没跟安宁解释清楚呢,安宁会原谅他吗?
"说话啊?到底怎么回事?"冯和正扯着他的衣领问道,看他的样子,大概能猜出了几分。
胡薄言垂着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他的错,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和陈如之划清界限,如果他没有对涂安宁隐瞒陈如之对他"贼心不死",如果他没有和陈如之拉拉扯扯,而是让保安把她带出去,那么安宁也不会差点出事,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冯和正扔掉臂弯间的酒精棉,甩了甩手,随后一拳打在了胡薄言的脸上,"这一拳,是替安宁打的。"差一点,他就再也见不到他的女儿了……
胡薄言没有防备,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倒在地上,他闷哼一声,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被打了一拳,他的心里好像好受了一点。
如果安宁能够原谅他,他宁愿被冯和正按在地上暴打,绝不出声,绝不防抗,可安宁,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我去看安宁,你在这好好反省,不许再去刺激安宁!"冯和正丢下一句话,愤愤的离开了。
而胡薄言趴在地上,捂着鼻子,鼻梁好像被打断了……
"喂,你死了没?"顾成蹊走过来,踢了踢他。
胡薄言慢慢爬起来,鲜血早已沾满他的右手。
"怎么流血了?"顾成蹊见状慌忙检查,这才发现,他的鼻梁断了。
……
"你岳父下手可真够狠的,鼻梁都给你打断了!"顾成蹊陪胡薄言包扎完,忍不住说道。
"是我活该。"胡薄言闷声道。
顾成蹊看着他,叹了口气,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昨天不是还好好地吗?"
良久,胡薄言都没有说话,就在顾成蹊快要放弃的时候,胡薄言终于开口了。
第一句话就是:"都是我的错。"
……
病房内,涂安宁看着躺在小床上的两个大胖小子,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他们长得这么丑,跟老头子似的。"
冯和正一听乐了,"小孩子刚生出来都这样,你刚生出来的时候也……"话还没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小心翼翼的看着涂安宁,局促不已。
谁知涂安宁却笑了,接过他未说完的话,"我小时候居然和他们一样丑。"
她没有生气?冯和正愣了下,他其实已经做好了道歉的准备了……
"谢谢。"涂安宁看着他,十几年来,第一次如此真心的跟他道谢。她都知道了,是冯和正救了她。
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她想明白了一些事,尤其现在又做了妈妈,过往的恩怨,该放下的也要学会放下了,毕竟,这个人是她的爸爸,而且又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你…你刚刚……"冯和正以为自己听错了,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震惊。
涂安宁微笑道:"谢谢你,爸爸。"爸爸…这个她曾经由熟悉到陌生的词,时隔多年又再一次叫出口,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别扭。
冯和正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喜极而泣,低低的应了。
解开心结之后,两父女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如果不是安宁需要休息,冯和正恨不得和她促膝长谈。
"对了,你的手怎么回事?"冯和正临走时,涂安宁注意到他一直有意无意的将右手背到身后。
冯和正讪讪的揉了揉手,说道:"刚才…我打了胡薄言一拳,太用力了就…肿了。"当时正在气头上,再加上他很多年没有打架了,所以才导致打完人没多久手就肿了。
涂安宁从醒来,就一直克制着不去想胡薄言,可如今这三个字从冯和正的口中以这样的方式说了出来,她还是忍不住担心,手都打肿了,他一定伤得很重吧。
"他刚才一直说他错了现在也正在反省呢。"冯和正为胡薄言说好话,"你看,我要不要去叫他?"
"他毕竟是孩子的爸爸。"冯和正见她不说话,继续说道。
却不知这句话刺痛了涂安宁,她想说:他不是孩子的爸爸!却终究没有勇气。
"你找医生帮你上的点药吧。"她说道,没说让胡薄言进来,也没说不让。
冯和正以为她消气了,原谅了胡薄言,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他说了声"好",便打开了门。
门外,胡薄言站在那里,衣服仍旧是乱糟糟的,鼻梁上的白色纱布异常扎眼。
"你鼻子……"冯和正下意识的问道,说完才想到"罪魁祸首"是他自己,不过自己的手也肿了啊!况且还是他有错在先,想到这儿,冯和正的负罪感减轻了许多。
"我能进去吗?"
胡薄言的心思全在涂安宁身上,冯和正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见,也不关心。
冯和正看他这幅样子,叹了口气,"进去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胡薄言进来的时候,涂安宁在倚在床头,闭着眼睛假寐。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涂安宁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声音很轻却很坚决,"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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