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
sh浦东国际机场。
“喂,麦子。这里。”
瞿麦拿着行李随着人流往外走,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他有些疑惑,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向他疯狂地挥手。
瞿麦紧抿的唇角微微上扬,刚想挥手回应他,原本隔着老远的苏叶已经飞奔过来,紧紧抱住了他。
“那么久没见,可想死我了。”苏叶咧着嘴,一脸坏笑,“快说,你想不想我?”
“喂喂,你干嘛,放开我。”瞿麦皱起眉头,急忙推开苏叶,尽管他也很想他这个发小,但是周围那么多打探的眼神向他们投来,他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挪,“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不是最近sh婚博会嘛,vera,”苏叶顿了顿,意识到瞿麦可能不认识vera,补充道,“就是给鸢尾设计婚纱的意大利设计师,她有好几件婚纱设计在这边展出,顺道把成品带来了,所以我来取喽。”
苏叶说完看了一眼瞿麦,笑嘻嘻地凑上去:“上次吃饭的时候听伯母说你今天要回来,这不,我多留了一天,特地等着你呢,感不感动?”
“切!”瞿麦看着苏叶笑得贱兮兮的样子,哼了一声,拖着行李绕开苏叶,抬脚向出口走去,“谁稀罕啊,我自己会回去的好吗。”
苏叶撇撇嘴,笑着追了上去,继续在瞿麦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走在前面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扬,回国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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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下午,阳光有些刺眼。
瞿麦刚走出机场大厅,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他眯了眯眼睛,随着苏叶停在一辆骚包红的法拉利portofino跑车前,汗颜:“又换车了?”
“嘿嘿,”苏叶接过瞿麦的行李,塞进后备箱,“还好你行李不多,不然可真的放不下。”
瞿麦嘴角抽了抽,一脸仇富地说道:“真是壕。”
他钻进车门,顺手打开了车内的空调,靠在座位椅背上闭目养神。
“别,你要仇富得先把自己也算上,”苏叶也坐上车,无奈地看着他,“刚回来就跟大爷似的,你倒是挺会享受。”
瞿麦懒懒地睁开了眼睛,斜睨他一眼,莞尔:“你见过哪个大爷身边跟着话多的跟关不上的水龙头一样的小弟。”
苏叶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他凑近撞了下瞿麦的肩膀说:“说你是大爷,还真想当大爷啦。”
他拿出置物格里的墨镜边戴边说:“大爷您坐稳了。”话刚说完,一脚油门,车子飞驰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速度让瞿麦忍不住揉了揉“突突”跳了两下的太阳穴,往窗外望去,路边的风景在不断后退着。
忽然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没等他完全看清楚,一晃眼间,那人已经消失在轰鸣的跑车引擎声中了。
是他吗?他不是早就死了吗?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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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
西湖边,一处茶馆。
“麦子,你想喝什么茶?”苏叶问。
“嗯…煮白茶吧,这些年挺想这味儿的,在国外可喝不到。”
因为从小的习惯,瞿麦和苏叶都是喜欢喝茶,也很懂茶。
中国是茶的故乡,杭州也是个产茶圣地。
不过,瞿麦对本地的龙井茶并不是特别爱好,他更愿意品尝慢慢煮出来的白茶,口感醇厚,味浅且有一丝甘甜。
“巧了,我之前淘了个宝贝寄存在老板这儿,这可是七年的白毫银针的春芽,我费尽心血才淘到了二两。今天拿出来尝尝鲜,算你有福啊。”
苏叶将小部分茶叶用茶针挑出,置于茶则之上。然后再把茶则倾斜,茶叶顺势挑入茶釜之中,再倒入冷水,加以煎煮。
煮茶步骤一气呵成,优雅而熟练。
这样的饮茶方式盛行唐朝,因为当时人民富庶生活品质提高,出现了这类“吃茶”文化。(在杭州话方言里饮茶的发言亦为“吃茶”)
伴着微微柴火,品着醇美的茶,赏着西湖的夏日美景,不失为人间的一大乐事。
苏叶给瞿麦面前的茶杯里重新倒上了热茶,感慨万分:“我很多同学出国留学后都呆那儿了,都是说想要闯荡一下世界。不过,当时跟泽兰打赌来着,说你念完书一定会立马回来的,看,我说对了吧。”
说完,苏叶露出一副看穿一切之后得意的样子。
“那得恭喜你赢了啊。如果他请客吃饭,一定得叫上我啊。”
这个世界只有美食和美景无法被拒绝。
玩笑过后,瞿麦也认真地解释道:“我的导师是希望我留下,而且欧洲的艺术品也令我着迷。但是…”
瞿麦望了眼波光粼粼的湖面,然后低下头抿了一口茶,把玩起了手中的杯子。
这是只纯白的杯子,圈足略高,直弧腹,线条很美。
他很喜欢这种大道至简的风格。
瞿麦没开口,苏叶也不催促,只是在热茶的袅袅热气中看着瞿麦的脸,有些疑惑。
良久,瞿麦伸手将挂在脖子上的玉佩从衣领里翻出来,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它,玉佩的玉质非常好,正面是一只栩栩如生的手工雕成的白虎。
这块玉佩在他有记忆以来就一直戴着,据母亲徐菁说,这玉佩是他祖父生前最宝贵的东西,每次祖父独处时总会对着玉佩发呆,直到去世前才把它传到他爷爷手上,并嘱咐要一代代流传下去。
但父亲瞿澋并不喜爱古玩,所以瞿麦一出生,便直接把玉佩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玉佩一代代流传,到他这里,已历经四代。
他抬头,眼神中有些坚定,“但是,我想知道它的秘密。”
关于瞿麦手中玉佩的事,苏叶也从小听他提起。
苏叶抬手给瞿麦面前的空杯子里添茶,问:“所以你是想解开这些谜团么?”
“嗯。”瞿麦转了转手中的茶杯,应着。
“哎呀,不好意思啊两位,路上堵车,来晚了来晚了。”
泽兰顶着个鸭舌帽,身着运动背心,脚踏乔丹战靴,整一个运动少年,完全没有即将“奔三”人的样子。
他说话间,在瞿麦边上坐下,一个拳头捶在瞿麦的肩头,笑道:“麦子,几年不见你怎么一点都没变啊。”
瞿麦作势捂住肩头,龇牙咧嘴:“哇,痛死我了。”
他看向泽兰,遭到后者的一个白眼后悻悻然地收了捂在肩头的手,接过泽兰的话,“你倒是变化很大啊,阿兰。今天的打扮怎么感觉像是回到了高中时代啊。”
其实瞿麦见到泽兰的那一刻时很惊讶。
他记忆中的泽兰总是西装革履,优雅高贵,谦逊温和,一副商业精英的模样。
苏叶重新拿了一个茶杯倒了茶放到泽兰面前,打趣道,“我也很少见到你这么穿呢,怎么,约会去了吗?”
“我哪来的时间约会啊,就偶尔放松一下。”
泽兰的公司前两年才完成稳定下来,现在主要是做投资和手机游戏这两块,都是技术活儿,很忙碌,所以平时也很少有时间跟朋友们相聚。
“麦子,我还以为你会留在英国不回来了呢。”泽兰拿起面前的茶杯,嘴唇贴近杯沿,微微抿了一口,“嗯...这茶不错啊。”
“这是叶子淘到的宝贝。今天连你这个大忙人都抽空过来了,怎能不好茶相迎呢。”瞿麦调侃道。
“哎哟,你小子,我可懒得跟你打嘴仗。你回来了准备做什么,有计划和打算吗?”泽兰觉得自己现在的人脉的还不错,希望能够帮助到好友。
“嗯,我想做中国古董艺术品投资与经营。”这是瞿麦早就想好了的,他确信他想要往这个方向而努力。
“那挺好的,这是传承我们祖辈的衣钵啊。”泽兰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不过马上恢复了常态,略一沉吟,继续说,“当年我们三家长辈还有慕容家一起合力经营艺术品当铺非常成功,被人称为‘四大家族’。”
苏叶端起紫砂壶往瞿麦和泽兰的茶杯里倒了茶,最后才倒入自己面前的茶杯里,听到泽兰说起这个,他也想到了一些事。“翊和竑还在做倒斗生意吗?”
作为民国四大家族之一的慕容家,早年也是混的风生水起,但2008年的金融危机对其家族企业造成巨大影响。当家人慕容海宣布破产,然后跳楼自杀。留下他的儿子慕容翊、慕容竑俩兄弟相依为命。
之后他们被送到西安的亲戚家照顾,自然就很少有接触了。在西安,他俩认识了一些倒斗的人,因为迫于生计,他们走上了这条刀尖子舔血的路。
如今,他们常年在sx、gs活动,翊擅长青铜器的鉴定与买卖,而竑擅长玉器。每年农忙的时节也就是不出货的时候,他们都会呆在杭州。因为这里毕竟是他们从小生活的地方,吃的食物、住的环境、呼吸的空气都很熟悉。
泽兰叹了一口气,惋惜地说:“好像是啊。自从大海叔叔去世以后就没联系了。那会儿打他们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有段时间还以为人间蒸发了呢。”
“可能觉得形同陌路了吧。毕竟他们曾经也是那么辉煌,如今却要因为生活而去做违法的事,这样的打击可不小。换作是谁都要缓一阵子。”苏叶喝了口茶,淡淡地说。
“唉,其实都一样,每个人总有属于自己的活法。希望他们一切都好。”瞿麦抿着嘴唇说,他明白他自己的人生也是独一无二的。
不过,想起了小时候一起玩耍的经历,不由有点惋惜,又无奈世事无常。
“不过,倒斗的事是犯法的,我可不干。我不会跟他们讨教这方面经验,而且地下的经验估计也帮不了我,我还是要找自己的求学之路。”
瞿麦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毕竟做古董生意跟盗墓还是不同的。“这个我赞同。兄弟归兄弟,但是做事得有原则。我们得找正能量的人交流,向他们学习。”
“对了,咱们杭州不是有个二百大集市吗?”苏叶说道。
“什么集市啊?”
“就是古玩集市,”苏叶说道,“明天刚好是周六,你早上可以去二百大转转,说不定还能淘到宝贝。”
“好,我明天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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