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件和身份证。”右边的壮汉问道。
瞿麦把证件递交了过去。
壮汉仔细地比对上面的信息和真人的样貌,对于他这种不是vip的用户的检查是极为严苛的,甚至都不能带录音设备和摄像设备,幸好之后黑熊有告诉过他,所以他并没有带这类设备进来。
检查无误之后,两位壮汉为他打开双拉大门,瞿麦这才看到黑市的真实模样。
这完全不像古玩交易场所,这就是个酒吧嘛。
有舞女在舞池中央跳着钢管舞,她们成为整个环境中唯一的聚光点,两束黄绿的光和光束紫红光交织,变化着各种花样。周围的人不停地伴着音乐摆动着身体,还有人跳到舞台中央和舞娘一起摆动,大秀舞技。
瞿麦进去后,因为看不清全部的路径,不敢贸然行动。所以就近找了个吧台坐下,点了杯鸡尾酒。调酒师跟他一般大,穿着笔挺的马甲,开始了他精彩的花样调酒表演。
调配完成,一杯桔红色的“七彩凤凰”递到了瞿麦面前。瞿麦抿了一口,感觉果味浓厚,比较爽口。
瞿麦放下杯子,正要向他打听关于今晚的南宋官窑纸槌瓶的事情的时候,他被旁边点单的客人叫走了。
现在就剩下瞿麦默默地坐在这边。
这时,在瞿麦的左前方走过来一位兔女郎。她头戴粉红色兔耳帽,身穿黑色的低胸紧身黑色皮背心,底下穿着极短的皮裤,甚至都能看到里面的颜色。
她抬着个托盘缓缓走来,那托盘上放着的不是酒,而是一张张鲜红的百元大钞。这些都是她一路的收获。
瞿麦刚才就看到她在前面转悠。那些在舞池边玩嗨了的老板一把拉过兔女郎,还时不时还亲一下耳朵,舔一下脖子,最后扔下一百块的同时还不忘拍她圆润的翘臀。
那兔女郎走到瞿麦的面前,点头微笑,意思就是“先生,需要什么服务”?
瞿麦从口袋里抽出一百块,放在她的托盘里。
她也明白自己该怎么做,把身体前倾,胸口那道深深的沟就直白地暴露在他面前,被紧绷着的黑漆皮衣包裹着的浑圆的胸部呼之欲出。兔女郎眼神暗示着,让眼前的男人解开旁边的蝴蝶结,将美妙的上身胴体完全展示出来,好让他尽情玩弄,这好像就是这里的潜规则。
瞿麦连忙摆摆手,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
兔女郎一脸惊讶地看着他,难道他想要更密切的动作?
因为这周围音乐的声音很大,瞿麦只好向她勾了勾手,让她凑过来说他说话。
“你知道今晚要卖的那只南宋官窑纸槌瓶和它的主人在哪吗?”瞿麦在她的耳边大声地说。
兔女郎把头伸了回去,冲他摇摇头,口型是“不知道”。
瞿麦一想,又让她凑过来问道:“古董,南宋官窑瓶子是古董宝贝。”
兔女郎很开心的点点头,然后在瞿麦的耳边说,“我知道古董在哪边交易,你跟我来。”
说完,她便往前走去,而后转过身向瞿麦妖媚地勾了勾手指。
瞿麦便跟了上去。
兔女郎带着他来到右边的一个入口,那里面是条长廊,在入口的上方有块不大的牌子,上面写着“vip”。
“这里面就是古董交易的地方了,我只能带你到这儿啦,里面我也进不去。”兔女郎说完便离开了。
瞿麦沿着长廊的路径往里走,里面的隔音很好,很快就听不到外面的喧嚣声了。
长廊的尽头是白色的光,走近一看,原来别有洞天。
这是个圆形的大厅,周围都是一间间包厢。大厅的中央是青铜打造的三层莲花喷泉水池,灵感来源宋代工笔画。青铜制的莲瓣由上到下、由少到多慢慢打开。水池中的彩灯一会儿变成红色,一会儿变成黄色或是其他颜色,富有生趣。
那么多间vip包厢,哪间才是呢?
这时,瞿麦看到大厅的正中央是个投影,幻灯片循环播放着今天万众瞩目的几件宝贝。有越窑秘色瓷盏托,有清末古画梅兰竹菊一套四幅画,还有一条种水色均一流的翡翠项链。
瞿麦是第一次来这里,他静静地盯着大屏幕看。
但他看了半天,也迟迟没有滚动出官窑瓶子的信息。难不成是那贼知道赃物被警方察觉,提前跑路了?
就在瞿麦苦恼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大屏幕上出现了南宋官窑纸槌瓶的信息,果然跟白天博物馆被盗的那个一模一样,就是它!
瞿麦眯了眯眼睛,它的主人是张彪,在a005号包厢。
“张老板啊,你好你好。”瞿麦走进a005包厢,发现沙发上躺坐着一个瘦弱的男子,中等身高,左脸靠近鼻子的下放还有颗黑痣,这应该就是张彪。
他一手搂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然后手不停地在她们的大腿和胸前游走,露出十分享受的表情。
身旁的两个女人也很满足他的抚摸,不时地发出一些轻吟,就连她们拿着话筒唱歌的声音都断断续续的。
瞿麦看到这般淫荡不堪的样子,内心无比憎恶。张彪啊张彪,这是你最后的时光了,今天定将你绳之以法。
不过,瞿麦走近以后,才发现包厢里的东西两角落,各站着一个穿西装的保镖,也是强壮的硬汉,应该是张彪为了今晚的交易而雇来的。
那只官窑瓶子正放在最里边的台子上,被带锁的玻璃罩子盖着。但由于离门口太远,瞿麦还是看不清,是否就是那只被盗的瓶子。
张彪起初没有看见瞿麦进来,仍旧是在忘情地享受。眼见他把手深入身边女人的两腿之间,准备近一步亲密接触的时候,瞿麦用力咳嗽了两声,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来这可不是来看真枪实弹的表演的。
听到咳嗽声,张彪停下了动作,本以为是有生意来了,结果眼前冒出来的是个年轻小伙子。这让他有些不耐烦了,“你谁啊?”
“我是来买货的。”瞿麦指了指那头的官窑瓶子,然后对张彪投以微笑示好。
不得不说,这个张彪,还真的是收放自如,刚才那都箭在弦上了,还能够瞬间冷静下来。
他听到瞿麦是来谈生意的,立马抽回双手,然后拍手鼓掌。“看不出啊,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兄弟那么年轻也开始玩官窑瓷器了。”
其实古董圈有个定性,那就是无论是谁,都是从标本和普通完整器一步步成长起来的,那官窑就是收藏的顶峰。如果有老板,一下子跳下海着手玩官窑瓷器,那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个行业都说水很深,其实就是看怎么个玩法。一窍不通玩官窑,几千万的货靠信任二字是无法撑起的。
张彪客套地夸完瞿麦,顺便起身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衬衣,然后挥手让那两个女人先离开。
“张老板也真是雅兴,在下佩服。”场面上的客套还是要有的,瞿麦假装恭维,也是为了迎合对面的犯罪分子。
“哪里哪里,兄弟说笑了。”张彪摆了两下手,转头开始说正事,“兄弟既然是来买货的,可知这瓶子要多少钱?”张彪也是在试试水,潜台词就是,你这毛小子,今天带了多少钱来提货。
“张老板,请个价?钱我有的是,我老板派我来的,就是价格还得跟他商量。”其实钱瞿麦自己也有,出发前,通过警局也汇过来一千万,所以无论面前的张彪开什么价,他都会买下。但他还是希望中间能有机会跟闫局长通个电话,提前告诉他张彪的样貌,也好让他们早做准备。
“哈哈哈哈。”张彪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嘲笑瞿麦不懂商场战略,还是为了抬高卖价,故作声势。
“800万,不谈价。你要就拿走,不要就请回吧。”免得影响我唱歌,这句话张彪还是咽下了。他知道现在自己也是在争分夺秒,赶在博物馆没发现之前卖掉,然后逃之夭夭。
所以面前这个人虽然年轻,不太像是个大买家,但毕竟是个潜在客户,有一点希望都还是要争取的,万一他是个有魄力的买家呢。
其实,张彪在挑选盗窃哪件文物的时候,是有仔细斟酌过的。
博物馆宝贝那么多,如果挑高档的南宋官窑残件,或是独一无二的器皿,都容易很快被发现,而且那样的买家也不好找,毕竟这类货懂的人都会比较熟悉。至于那些低端的,他更加不会选择,毕竟他找个私人作坊做个仿真的赝品出来也花了几十万的成本,如果冒着生命危险还不做票大的,他费这些心思干嘛。
所以他也就是敢挑中端的,在博物馆里有数量的货,这样才好蒙混过关。
“不能谈价?”瞿麦再次确认价格。
“一分都不能少。”张彪从旁边挂着的西装口袋里抽出一条雪茄点起来,然后翘着二郎腿躺坐在沙发上看着瞿麦。
“那我能上手看看货吗?那么远,又隔着玻璃,我看不清楚。”
“可以。”张彪给旁边的保镖使了个颜色,示意让他打开玻璃锁柜。另一个保镖则走到瞿麦身后关上了包厢大门,然后就停站在门口。
其实对于这件文物来说,张彪开的这个价格还算比较低的,因为他想早点脱手。来之前,孙老估价这件宝贝少说也得过千万。瞿麦这样来回的问,一来就是能让张彪降低对自己的怀疑,多做点真正买家心态的事。而来,他也想确认台子上摆着的这件是不是博物馆失窃的那件。
瞿麦走过去,将玻璃柜中的瓶子拿起,仔细地验货。他的左手握住瓶颈,右手护住瓶身,然后慢慢地顺时针旋转。接着,他把瓶子整个翻过来,检查底部。这只瓶子是隐圈足,内底有压印的凹槽。裹足且刮釉,显现的胎色较深,呈黑褐色。
瞿麦在做这些步骤的时候都是极其小心的,因为这只官窑瓶子最初出土的时候是碎得四分五裂的,现在的模样是经过博物馆商业修复后的结果,它的颈部和腹部、足部都有残缺,都是拿环氧树脂做色的结果,当然这些在普通的光线下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确认无疑,就是它。
“700万吧。”瞿麦将瓶子放下,转身对着张彪又还了一口价。
“一分都不能少!”张彪又强调了一次。
其实现在价格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这只是两人之间小小的博弈。
张彪看出瞿麦很有买货的欲望,心中暗喜,这笔生意能成。但是基于之前的颜面,他既然已经说了不能少那就是不能少,不然被他这样一压价,万一这小子成心玩他,还了价以后不买,他跟后面的买家都很难报价。更何况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个价已经在原有基础上打了七八折了,足够便宜了。
“那行吧,张老板,这货我要了。你能否在这等一会儿,我跟我老板说一声最终成交价,然后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你快点。”
“好。”
瞿麦出了包厢以后,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向严局长发了条信息,告知犯罪分子张彪的外貌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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