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十一(夜)
夜,月黑风高。
夜,寂静无声。
几乎所有人都入眠了,却有一人隐在夜色中,未曾入眠。
白随心静静的守候,等待着隔壁房间的赵楚进入梦乡。之后,他便悄悄的打开窗户,一跃而出,离开了客栈。
九转十八弯,以白随心的轻功,不出半柱香的功夫,便来到了天祥米铺。
此时,正巧看到一个小喽啰从后门进去。白随心起身一跃,翻上了屋顶,伺机待发。
小喽啰走到后院天井旁,弯下腰,移动了一块体型稍大的石块。石块一动,天井便自动打开,露出了一条地下通道。
小喽啰正准备走下去,却突然全身一振,再不能动弹,呆呆立在了原地。
白随心从黑中隐出,掂了掂手中的石子,又看看这灰衣布袍的小喽啰,口中念一声“得罪”。
灰衣布袍的小喽啰转动着眼珠,口不能言,白随心右手向着小喽啰的后脑勺猛劈下去,瞬间就使对方晕厥过去。回顾四周,静无人畜,就悄悄的背起晕厥的小喽啰跃出后院。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位身穿灰色衣服,满头黑发的年轻人,从院外跃进,搬开有机关的石块,打开密道,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灰衣少年走进了密道,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四处都有人把守,通道两侧是喽啰休息的地方,通道尽头,应该就是此分舵舵主就寝的地方。
灰衣少年手握叶辟天给他的信物,把守之人见之,不敢多言,只觉此人必是教中略有威望之人。
灰衣少年来到舵主房间门口,刚准备敲门,发现左侧还有一扇石门,两边还有多人把守,感觉甚是奇怪。于是问道:“里面关着何人?”
“你是何人?”一个带头的守卫反问道。
“你看看这个是什么?”灰衣少年把信物高高抬起,继续说道,“我是右护法派来的,你们胆大包天了?”
其实,这些无名小喽啰岂会有机会见过这个信物,但是看着灰衣人说的有模有样,而且还提到了右护法,自然心中有点畏惧,立马回答道,“里面关着一个女人和一口棺材,是前些天几个陌生人送来的,他们还和舵主说,事关紧急,一定要妥善保护好。舵主就叫我们加派人手严加保护的。”
“很好,那你们舵主,是否就寝了?”灰衣人继续问道。
“应该还没有,自从前几日这个棺材和女人送来之后,舵主就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觉了。他嘱咐道,这几天如果睡觉了,万一棺材有了闪失,他估计下半辈子就要一直睡下去。”
“下半辈子就要一直睡下去...那就是要他命咯,好了,带我去见你们舵主吧。我有办法让他安心。”灰衣人显得十分有自信。
带头的那个守卫忌惮灰衣人身份,并不敢多说什么,便领着灰衣人,来到了舵主房门口,守门那人上下扫了一眼灰衣人,说道:“我先进去通传。”
里头舵主和女人依然坐在宝座之上调情,通报的人不敢多看,低头说道:“启禀舵主,右护法派人来了,就在门外。”
舵主闻言略显急切的说道:“速速有请。”
手下带着灰衣人走进了房间,之后便退下了。灰衣人开口说道:“舵主好兴致啊,现在这个时机,还有心思和这样的绝代佳人嬉戏打闹。”
“哪里哪里,不知使者前来,右护法有何交代?”舵主笑着说道。
“护法说了,叫我来看看你是否妥善保护好那个女人和那口棺材。”灰衣人神情自若。
“请使者转告右护法,请他老人家放心,只要我活着,棺材肯定不会有事。”舵主很肯定的说道。
“那就好,还有一件...”话音未落,门外的小喽啰又走进来,说道:“启禀舵主,我们几个弟兄在米铺周围,抓到了一个自称是武当派门下,和舵主您吩咐要抓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很好,速速把他带进来!”舵主略显兴奋,转身对着灰衣人说道,“使者请稍后,此人正是右护法要我抓的,一会请使者和我一起审问他。这样使者便可以带一个让右护法满意的答案回去了。”
言语之间,小喽啰便把那人压了上来,灰衣人一看,一眼便认出了,被压之人正是武当君子四剑之一的傲梅---刘无恒。
“退下吧。”舵主命令道。
“是!”
“你就是刘无恒?”舵主问道。
“不错!”傲梅果然有几分傲气。
“见了本舵主,还不下跪?”舵主更狂妄。
“你是不是几日没睡,有点头晕了?”刘无恒说道。
“大胆,在我的地盘,岂敢你放肆?”舵主有点生气。
刘无恒一下子沉默了,看了看舵主和他身边的女人,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凌空翻身,同时震断绑在手上的粗绳,从胸口摸出一把短剑直刺舵主身边的女人。
只见那女人轻轻一跃,用右脚脚尖勾起舵主的尸体,踢向刘无恒。而刘无恒轻易的避开舵主的尸体,短剑脱手,直直飞向女人。这一剑的速度,令在一旁的灰衣人也有几分惊讶。
女人左手臂中剑!重重的摔在了墙边。
“你!你是...”女人虚弱的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因为我才是这个分舵的真正舵主,而那个尸体,只是一个摆设而已。”刘无恒镇定的说道。
“右护法手下的人心思果然郑密。”在一旁的灰衣人感叹道。
“呵呵,你也不是什么特使吧,不然你也早就揭穿她的身份了。”刘无恒对着灰衣人说道。
“不错,其实你在进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看出来我也只是一个冒牌货。”灰衣人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不过我很奇怪,为什么你不揭穿我,而去揭穿她。”
“无论先揭穿谁都不重要,因为你们一会儿都只是死人。”刘无恒很镇定的说道。
“未必吧。”话音未落,灰衣人就闪到了刘无恒的身后,不知何时,手上还多了一柄短剑。那把刺伤女人的短剑!
灰衣人剑指刘无恒说道,“现在呢?”
“哈哈哈,是我轻视了你,不过你们依旧是死人。”刘无恒大笑道。
“能走不?”灰衣人看着女人,温柔的问道,“能走就过来。”
女人不说话,但是却起身走向了灰衣人。
“刘大侠,告辞了!”灰衣人说道。
“你们能逃出去?”刘无恒依旧很镇定。
“你说呢?”灰衣人笑了笑,大吼道,“来人啊!有人行刺舵主!”
“哈哈哈,你们只是瓮中之鳖,何苦垂死挣扎呢?”刘无恒再一次的得意的笑了起来。
“果然厉害,不亏是武当派大弟子。”灰衣人不禁的感叹。
“怎么回事?”女人忍不住发问道。
“其实,这个都是他的计划而已,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才是舵主,之前的一切,只不过是他们在演戏。”灰衣人解释道。
“白随心果然是白随心,反应的确是快!”刘无恒略显兴奋,说道:“人生如果少了你这样的一个对手,岂不是很寂寞?”
“人生如果多了我这样一个对手,你必定会很头疼。”白随心镇定的说道。
“所以,今日,你,留不得!”刘无恒露出了杀气。
“当日在天下第一酒楼,你那种浮躁的性格,完全只是为了掩盖你在西域圣教所学的武功和极深的城府。为人傲气,却无傲骨,更可惜的是没有梅花那种隐逸淡泊。傲梅之称,实在名过其实。”白随心感叹道。
“你认为,还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今晚发生的事吗?”刘无恒显的有些猖狂。
“不会。不过,却会有两个活人知道。”白随心依旧很有自信。
“还准备垂死针扎?”刘无恒不削的说道,“男人做事何必婆婆妈妈呢?你这样岂不是有辱奇侠美名?”
“哦?是吗?”只见白随心抬起右腿,重重的在刘无恒的屁股上,踢了一脚,之后打开房门,直奔那间有重兵看守的密室,此时女人丢出了几个鸡蛋大小的蜡丸,毒烟四溢。顿时所有看守应声倒地。二人迅速的跑进密室之中。
回说刘无恒,完全想不到白随心会踢他屁股,用如此下三滥的招数。臀部几处血脉不畅,导致行走也略有不便。
密室之中,白随心看到一位昏睡中的美人,像是被灌了迷药,另一口棺材内,怎躺着一个男人。此时,受伤的女人说话了:“你就是白发十三郎?”
“正是在下。敢问姑娘芳名?”十三郎淡淡的笑了笑。
“云忆雯。”女人有点害羞。
“呵呵,好美的名字。”十三郎总是喜欢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你为什么要救我?”云忆雯说道。
“因为我不喜欢看到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在我眼前被一个道貌岸然的人欺负。”白随心依旧微笑,继续说道,“不过你也实在不机灵,不妨告诉你,在他刚进来的那一刻,我就有些觉得蹊跷,武当派大弟子,怎么会打不过这群小喽啰呢。”
“那你第一眼看到我,也知道我有问题咯?”云忆雯好奇的问道。
“正是,不但知道你有问题,而且还知道,是薛蓝杀的舵主。”
“你怎么可能知道...”云忆雯惊讶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我远远的观察过舵主的尸体,其实在咽喉处,以一条细细的伤口,不过因为那一剑,是由上往下削的,再加上出剑极快,还有剑上有毒,见血封喉。所以血液来不及流出来,那人就死了。因此看上去好像是没有伤口。如果是由下而上或者是平削,虽然也是可以置人于死地,但是时间一长沿着伤口处,就会有一条红色的血丝。而能由上往下削,出剑又是如此之快的,我想当今武林没有几个人能做到,恰巧,几日之前,我遇到过一个。那个人就是薛蓝。”
云忆雯看着白随心,心中不禁的露出了几分崇拜之情。慢慢的回过神来,脸上有几分红晕,便岔开话题的问道,“那为什么刚才我们不逃出去,而是来这间密室呢?”
“因为这里有一个秘密的答案。”
“什么秘密?”
“在说秘密之前,在下还有事情需要姑娘帮忙。”
“什么事?”
“如果在下没有猜错,姑娘应该是西域圣教之人,敢问姑娘,西域的左右护法,你可曾见过?”
“我的确是圣教之人,不过和左右护法都不熟悉。我是老教主的亲信。左护法失踪很多年了,而右护法虽然经常在教中出现,不过他却是蒙面。”
“右护法的身材如何呢?是不是棺材内躺着的这个人?”白随心有些急切。
云忆雯看了看棺材里的人,想了想,说道,“要比他更魁梧点,右护法的声音很粗犷,感觉像一个中年人。应该没有这么年轻。”
“会不会是练什么可以变声的武功?比如你刚才用的腹语。”
“也有可能。对了,这个棺材里,躺着的是谁?”
“如果我没有猜错。”白随心突然严肃道,“这个人,应该就是几日之前传闻被我杀死的太平王子----赵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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