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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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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龙卷 第二十二章 潇湘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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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诗晴虽只与张静修短短接触这几日,但他的少年才情,赤子之心隐隐打动了自己,心里思量时,偶尔也向着这少年。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登梯而上,这“秀山媚水”本就占地广袤,颇为雄伟,两人走到三楼,举目远眺已能把大半个建宁府收在眼下,而居然在此三楼顶处,仍有一路玉砌朱栏,以两道铜锁大门隔住,两名朱袍犀带的壮士分立左右,应是把守密阁入口的武者,见是尔蓉姑娘来了,侧目行礼便让开道路,张静修见这两人气宇轩昂,一看便知身手不凡,这朱三手下小小武卒便如此,加上先前那技惊四座的阎明,可见手下能人辈出,而这间“秀山媚水”如此坐地广袤,可见此人暗地里运营了多么雄厚的财力,如此实力,难怪欲在大明王朝掀起惊涛骇浪。

    沿着这往上走便是这“秀山媚水”的隐秘之处——“步云阁”了,沿途望去,此时已是快到子时,闽水河畔雾气蒸腾,连楼下街边的云深巨树的树冠都已隐在云中,抬头看夜空星河密布,繁星灿若金珠,环顾四周却云气弥漫,张静修感觉自己就是真君上仙,身在昆仑山巅,在瑶池之中前去参加那“蟠桃大会”,难怪被称为“步云阁”了,设计精妙,真是名不虚传。

    吴诗晴对张静修笑道:“此阁的云雾奇景,星彩非凡,主公花重金才求得此阁的建造图纸,图纸价格就以胜过造价了,”两人一边说,一边徐徐上行,此阁阶梯设计平缓,丝毫不觉疲惫,听得前方歌舞喧嚣,应该已是有许多人已经在阁中了,不多时,两人眼前豁然开朗,已到顶层“步云阁”了。

    阁中花团锦簇,热闹非凡,正首首座上正坐着一个身着云纹锦织的白衣公子,一条金丝织就的蟠龙绕臂而上,这么大张旗鼓的犯皇室忌讳的服装,穿在他身上,却丝毫不显突兀,煞是好看,威风十足又不失古典,此人当然便是此间主人,“朱三公子”朱狴犴了,此时阁中已坐齐三十余人,他一边身处人群之中招呼众人,一边耳听八方,目观六路,早已瞧见那黄衫丽人与身边拘谨的青衫公子,繁忙之中竟突然离座,直直向两人走来。

    “张公子,久等你了,来,和我一起做首席,”一边春风满面的招呼沿途众人,一边热情的拉着张静修直接走到正首首座,不容少年推迟,一边将其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两人同坐正首首位。

    张静修从高处下望,阁中富丽堂皇,流金溢彩,中庭一条流觞水席蜿蜒绕过整座阁庭,当真风雅别致,耳边丝竹之声,徐徐绕耳,张静修闭目聆听,正奏的是那古琴曲《潇湘水云》,这首古琴曲,是宋代浙江第一琴师郭沔的名作。当时元兵南侵入浙,郭沔移居湖南衡山,时常在潇、湘二水合流处游航。每当远望九嶷山为云水所蔽,见到云水奔腾的景象,深感国事飘零,激起他对山河残缺、时势飘零的无限感慨,借水光云影,以寄抑郁、眷念之情,甚至将自己的字都改成“楚望”,以楚望之名,抒发在楚浪客,东望家乡之意。

    此时这步云阁的琴师演奏起这首《潇湘水云》,琴音空远,正是第一段进第二段的时候,飘逸的泛音使人进入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意境,张静修心想,这琴师应是一名行家,竟然将自己此时感伤身世,国事飘零的忧思演绎的淋漓尽致,想到张家悲惨境遇,父亲清名受污,国家将逢大难,平民百姓连番天灾人祸,生活困苦,张静修一颗士子之心,忍不住就要淌下泪来。

    此时丝竹悦耳,流觞曲水,云雾缭绕,若是满堂名人雅士,当真可谓江南第一风雅盛会。

    可惜,却是一群妖魔鬼怪,张静修抬眼望去,阁中众人奇装异服,自己大都不认识,但此时应这天下第一逆贼朱狴犴之邀,来这阁中参加这谋逆的“迎龙大会”之人,那应都是心怀叵测,对大明江山虎视眈眈之人!

    朱狴犴轻敲杯盏,庭中喧哗为之一停,连琴声都停了下来,白衣公子起身站起,一手举起酒杯,遥遥致意众人,一手挽起张静修的手臂,顺势扶起,朗声说道:“诸位朋友!天下好汉!今日朱某不才,邀各位英雄齐聚于此,长话短说,有三件大事!一是介绍各位认识我的一位好友,这位就是我大明三代首辅、两任帝师、前太傅、太师、天下儒宗的张居正张大人的六公子——张静修!”

    庭中一片喝彩之声,“张公子好!”“张家忠义无双!”等等喊声尽皆传来。

    朱狴犴接着说道:“在场各位都知道,今年正月初一,龙椅上那个昏君,与奸人同流合计,派那武儒狗官陈子衣和锦衣卫爪牙陆严两人,率军将张家满门抄没,张家三子,一门忠良。除张公子被我所救外,居然皆遭屠虐,张公子现在是张家唯一血脉,我有错!辜负天下百姓所托!我虽及时布置,将奸臣张四维灭门张家的野心,昭告天下,但我力有未逮,不能全数救出张家众人!不能为天下苍生留贤良!”

    这朱三公子口才无匹,及其善于煽动人心。神情悲极,说到动情处,眼光迷离,声嘶力竭,竟然真的淌下两滴清泪来,台下群雄见状,纷纷感同身受,悲苦不能自已。

    连那黄衫丽人吴诗晴立在正首坐旁,此时听这朱三公子讲起张家惨状,也胸口起伏,脸上两道泪痕淌落。

    “狗皇帝”、“只要公子一言,我等为公子反了!”“明日就杀上白鹿书院,杀尽武儒狗贼”庭下群雄皆是知晓十几日前张家大案,此时武林群雄多受武儒一门节制,早有怨恨,此时参会众人又多是站在朝廷对面,知道来龙去脉,接下来所骂之言当然不堪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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