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readx();</script> 吴曦不乐意了,这些少年人谈人生谈理想,自己居然被无视了,这叫人情何以堪。
但局面是四比一,吴曦一时也扭转不了局势。
恰巧蔡荐文这时候到了,蔡荐文是应吴曦邀请而来的,当然蔡荐文同样也为妆粉热销到卖断货而高兴,妆粉如此热销,的确值得庆贺。当得知吴曦要在文府庆贺一番的时候,屁颠屁颠就赶来了。
“我说,你们这么热闹,在说些甚么事儿呢?”
蔡荐文觉得方才这些人一定在谈卖断货而招致砸店的事情,这可是今日最劲爆的事件,但文元的回答却是:
“蔡兄,呵呵,我们闲来无事,在小议朝政。吴兄锐意北伐,要的是立竿见影。三位小兄弟则是要先富国,再强兵,然后再北伐。各有各的意见,虽然殊途同归,但却各执一词,故而比较热闹。不知蔡兄持何见解,也要参与讨论么?”
文元心知蔡荐文不属于激烈的恢复派,心道这一来就是五比一,孤立一下吴曦也好,看吴曦今日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欠揍欠打压,就是这号人!
蔡荐文有些奇怪,门店都被砸了,文元却浑然无事在这里奢谈国是。
“文兄,听外面人都在说门店被砸之事,损失大吗!”
吴曦笑道:
“砸碎几块玻璃,算个屁!修修也就罢了。人家没有买到货,心中有怨气,发泄一阵,那是自然的,那起码表示人家有足够的诚意想买不是!不要紧,修楼的那点钱,兄弟我包了。”
文元鼓起掌来。砸碎几块玻璃固然算不得什么,但有人埋单还是挺好的。
吴曦今日起了兴致,他是不肯轻易服软之人,又天生喜欢热闹,于是也有意拉蔡荐文进入战团,口中说道:
“蔡兄来了,我们继续方才的话题。蔡兄对北伐之事如何看?”
蔡荐文对北伐之事并不热衷,在他眼中,大宋对于金兵,向来是没有什么胜算的,于是笑道:
“在下觉得,吴兄在报纸上主张的就很不错,北伐先往后放放无妨,倒是大理国,务必派兵拿下,据说大理富得流油,黄金白银就不说了,还盛产铜料,对,还产白铜。我大宋理应先拿大理来练手,灭了大理之后,再谈北伐不迟。若是连大理都灭不掉,那还奢谈北伐作甚!故而,在下受吴兄启发,窃以为当今大计,理应先取大理,再谋北伐。”
靠!吴曦心说还提报上大理之说干吗!那是郭倪出的主意好不好,也就是跟朝廷打打心理战,但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声西击东,争取去台湾才是那篇报道的目的。可以说计谋已经成功,但计谋本身纯属扯蛋。
吴曦有点讪讪的,辩解道:
“蔡兄,在下的意思,可不是灭掉大理,最多,就是将边界不远那一带产铜的地区收服,并入大宋版图。蔡兄,有一点你须得明白,北伐恢复中原,一雪靖康之耻,才是我辈武人最迫切的愿望。”
蔡荐文摇摇头,进一步阐述自己的道理:
“吴兄啊,在下是一介商人,只知道有钱可赚才是好事,你看,茅先生献计取台湾,就是一个大赚特赚的成功典范。你看,攻取台湾所费不多,但赚来的却是一个宝岛,其上不但有偌大的一个金矿,还发现了年产三千斤的红薯,可以开垦的良田更是不计其数。嘿嘿,依在下看,是不是该出兵,要看能不能赚钱,赚钱才是硬道理。在下相信,打大理就能赚钱。”
众人一听,一时都乐了,这人毫不避讳,在这里理直气壮地宣扬打仗要赚钱,真是商人本色啊!
但这时,随着脚步声响,人还没到,声音倒先到了:
“我说谁在这里大放厥词呢!说甚么要赚钱才能打仗,这是甚么奇葩的逻辑!”
吴曦一听,便知是刘过到了,随同刘过一道到来的,还有韩午,吴曦一看,这真是来得及时啊,两人都是自己请来喝庆功酒的,嘿嘿,两人都是坚定的恢复派,这一下自己有了强援了。
蔡荐文见是刘过,也不示弱,笑道:
“原来是刘兄,刘兄前些日的报道,不是要攻伐大理吗!如果在下没弄错的话,那片报道就是这个意思,吴兄、刘兄,在下只不过为你们攻伐大理找了一个更实在的理由,这难道有错吗!再说了,攻取台湾就是赚钱的典范,依在下看,赚钱才开战,利国利民。相反,北伐就悬了,就算胜了,也是亏本的。亏得起还好,就怕亏不起!”
按照在商言商的道理,蔡荐文这一番说辞,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刘过被蔡荐文气笑了:
“哈哈!蔡兄啊蔡兄,大宋就是你这种奸商太多了,所以北伐才会困难重重。‘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吹得游人醉,直把杭州当汴州。’,照蔡兄的意思,只要大赚其钱,歌舞升平,甚么靖康之耻,都可以一笑置之啰!”
文元连忙打圆场道:
“刘兄,蔡兄所说,也是一家之言,这不是闲来无事兴之所至随便聊聊嘛!我茅兄当时力主攻台,还跟当今官家有个一个赌约呢!嘿嘿!可见官家也是希望出兵台湾不要空耗国帑,如今收了台湾,其利自不待言。要我说,异日北伐,也要尽力避免拼消耗战才成,否则拼一个兵疲民穷,则委实不划算啊。”
文元跟茅庚这么久,耳濡目染,不赞成打无准备之仗,实在是情理之中。
“不错!五年之后,待我军力远超金兵,方能举兵北伐。”
傅子云在特区,目睹特区爆发性发展的情形,各色新器材新兵器次第推出,在傅子云的心中,自然觉得时间愈长,大宋的优势就会愈大。而现在的情势,大宋与金国可谓旗鼓相当,若选妄谈北伐,完全不值当。
吴曦作为最坚定的主战派,此时也有些犹豫,自己削尖脑袋要去台湾,就是为了演练大炮那种大杀器,练兵也确实是要些时间,军中要练到弓马娴熟,一两年是决无可能实现的,却不知道大炮是不是尤为难练。
想到此处,吴曦便道:
“今日吴某请来几位,恰好几位小哥也在,吴某已经让人订了一个席面的酒菜,很快就会送来文府。文哥儿,在下借你文府请客,请大伙儿痛饮一顿,不碍事吧!”
“不碍事,不碍事!”
那能碍事嘛!只不过吴曦这家伙先斩后奏,有些霸道罢了。
刘过这才想起要贺喜吴曦:
“吴兄要去台湾练兵,理当庆贺一番才对。今日喝酒,以我之见,就以北伐这个题目佐酒,如何?随便喝,随便议论,吵一个痛快,喝一个痛快。”
是了,既然有韩午和刘过在一起,韩午的消息灵通甚至还要超过自己,刘过自然什么都知道,吴曦恍然。
除了去台湾值得庆贺,还有呢!吴曦笑道:
“嘿嘿,除了那事,今日是双喜临门,我们的妆粉在临安卖疯了。来来来,喝!喝一个痛快!刘兄提议,在下举双手赞成。今日只管无拘无束,只图一个热闹”
酒菜一到,一众人几杯酒下肚,包括扶归傅子云在内,你一嘴我一言,各执己见,为北伐吵得不可开交。
“我说嘛,先出四川,大军由陕西向东,这才是正理。”
“不对,理应三路齐进,四川一路,襄阳一路,淮东一路,叫金狗穷于应付。”
“错了。错了,大错特错!大军北伐,理当是出襄阳,全力以赴攻下汴京,然后直捣黄龙。”
“此言差矣!兵法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还是辛稼轩的海路进攻之策高明,三路佯攻,然后从海路直取山东,此乃上策。”
“我看不如这样,先游说西夏共同出兵,夹攻金国,方不失为稳妥之计。”
“放屁!西夏是甚么东西,哪能跟豺狼联手,这个西夏,早晚咱得灭了他。”
“要我说,保险起见,还是先取了大理再说吧!”
“胡说!当然是北伐优先。”
“北伐固然是一定要北伐的,不过五年之内,切不要奢谈北伐。”
“去!三年,三年足矣!”
------
文元一看争执的场面有点混乱,有点像菜市场一般,心中一动,将话题一转道:
“诸位,北伐嘛,这是朝廷大事,也不是我们在这里吵赢了就能决定的,嘴上痛快又有何用!要我说,要战胜金人,决非旦夕之功。在下倒有一个主意,或许有助于削弱金人实力,遏制金人一二也是好的。”
众人一听,对啊,就算这会儿吵赢了,那也毫无用处,朝廷该如何还是如何。
却不知文元有何妙策遏制金人。
“文哥儿有何妙策?”
“诸位听说过陈亮在占城、安南、真蜡之事吧!自从占城王宫开建,安南如今也开始大兴土木建王宫,真蜡也开工在即。只是金人还未见太大动静,我就想,须得引诱金国也大兴土木才对,以此消耗金国国力。我就想啊,大约钓鱼台这个鱼饵不够大,还得另下一个大的钓饵,估计金人就能上钩了。上次吴兄提出在临安修建一处七星级的豪宅,吴兄如今要去台湾,豪宅就无须建了,倒是可以考虑建一个最高级的样板楼,有客栈,有门店,还有钟楼------。”
“还要有勾栏。”
蔡荐文一听,立即就踊跃献策,勾栏是这个时代表演戏曲的地方,是游艺娱乐的地儿,蔡荐文觉得既然要建,硬件固然要一流,软件也要配备精当。
“不能少了酒楼。”,说话的是刘过,刘过嗜酒如命,一刻不能或忘酒字。
“茶馆也不能少。”,傅子云如此曰。
“还得有关扑柜坊。”,关扑就是赌博,说这话的便是韩午了,在韩午心目中,若是不设立一个赌坊,那怎么行。
“须得有读书阅报之处。”。袁甫还是一股子浓郁的书生味道。
吴曦一看,该说的好像都让这些人说完了,他觉得说要再弄上一个青楼好像不妥,便慨然道:
“我看最最要紧的是,要建得高,不能低于九层。文哥儿,要是照我的主意盖上九层,我便出九万贯好了,盖十层的话,我出十万贯。”,吴曦今天高兴,酒也喝多了点,顿时就产生了投资冲动。
蔡荐文掂量了一下,这事自己可不能落下,因而笑道:
“吴兄既然有此大手笔,在下就出五万贯好了。”
刘过却质疑道:
“建这么个样板楼,金人果真会跟进吗?”
文元淡淡一笑,激将道:
“这就要看刘兄的一支生花妙笔了,有陈亮成功在先,刘兄号为一代江湖才子,难道不能也循陈亮之例,多做些文章,循循善诱,让金人由此也大兴土木吗!”
不错,人家陈亮的本事真是不服不行啊!能够忽悠三国同时大修王宫,堪称神级手笔。刘过虽也狂傲,但在这一点上却不得不大为心折,心道,什么时候须得跟陈亮取取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