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亮了。
天色昏暗,阴阴沉沉的。
叶青在发呆,呆滞的眼神,木讷的脸,僵硬的坐着。
今天是林雅的大喜日子,她昨天晚上已经回家去了,她离开的时候头也不回,她的心在痛,她害怕她回头的时候,心会更痛。而现在她已经化好了妆,等着慕容家的轿子来接她。
鞭炮声不断,欢笑声不绝。青芽呆呆地看着轿子离去,好像这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一样,待轿子出门后,才见她眼角流下泪水,轻轻的抽泣着。
“三小姐,今天是二小姐的大喜日子,你什么哭了?”一位上了年纪的妈子急忙过来安抚她。
“姐姐还会回来吗?”青芽道。
“二小姐会回来的。”妈子笑道。
“什么时候?”青芽追问道。
妈子回答不上来,她的心好像被针扎了一样,很痛。她也是一个女人,林雅现在所做的,她当年也做过。一旦出了这个门,成为别人家的人后,谁又有多少次机会回来呢?
回来之后又还会是当年的模样吗?
青芽不懂,等到多年后,她坐上轿子从这个门出去时,她突然懂了,家再也无法是曾经的那个家了。
吉时已到,新郎牵着新娘一起步入大堂。
红色的喜服,高昂的脸,向着周围庆祝的人回予自信的笑容。慕容炫境夫妇坐于高堂之上,笑眯眯的看着二人进来。
司仪是一个比较胖的男人,一脸的肥肉因为挤在一起,洋溢了幸福,好像这不是慕容藴的婚礼,而是他的婚礼。
他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慕容藴转身,新娘由一名婢女扶着,也跟着一起转身。
两个人刚拜完,抬起头的时候,便看到了一张木讷的脸,呆滞的眼神,正缓缓的走了进来。
叶青他来了。
笑容在这一刻都被凝结了一样,所有的目光都在看着叶青。慕容家的家丁都紧紧握着拳头,好像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了一样,身体里都充满了力量,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叶兄,你来了。”慕容藴微笑道。
“我要带她走。”叶青冷冷道。
“她现在是我的妻子,她不能跟你一块走。”慕容藴答道。
“她不是。”叶青道。
气氛十分安静,没有一丝杂乱,好像众人都没有了呼吸一样。但往往平静的背后都是暴风雨来临的时候,突然有人一声大喊,“上。”
顿时,十几个家丁立即围了上来。手里握着刀剑,刀刃上锋芒毕露,杀气腾腾,每一刀落下,仿佛都能要了叶青的性命。
叶青身体一晃,便有两个身影飞了出来。
刀铛的一声落在地上,一只苍白的手又将它拾起。叶青冷冷道:“我不想杀人,别逼我。”
他没有杀人,但却有着惨叫声,人死的时候发出来的那最后一声惨叫。慕容藴手里握着刀,鲜血落在他白嫩的脸上,目光如刀,看着地上十几具尸体冷冷道:“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他们毁了,所以得死。”
慕容恪在看着,他知道这个弟弟出手杀人全是冲着自己来的,他知道如果他现在多说一句话,可能都会引来兄弟相残。所以,他只能看着,不能去管。
“我们做一个公平的交易如何?”慕容藴冷笑道。
“我不是来和你说笑的。”叶青否定道。
“你怕了?”慕容藴讽刺道。
正向新娘走来的叶青停下脚步,冷冷道:“什么交易?”
“公平比武,谁赢了她就是谁的。”慕容藴道。
“她是一个人,不是一头猪,不能用来赌的。”叶青邪魅一笑,又道:“不过你也算一个男人,赌就赌,我不怕。”
刀身和剑刃在光芒下变得发亮,亮的向猛兽的獠牙一样,随时都能将对方撕成两半。两个人冰冷的目光碰到了一起,顿时,杀气浮现。
叶青吐着鲜血,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连慕容恪也吃了一惊,谁都没有想过他会如此不堪。
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只见叶青道:“你败了。”
慕容藴站着,一动不动,连叶青过去拉着新娘的手他都不看一眼,他无法去看。而新娘却甩开他的手,直接向慕容藴走来,从后面抱住他。
众人刚回过神来,又一次被他们给整懵了。
叶青的心在流血,他赢了赌局,但他却输了。她的心已经没有了他,他的心在流血,他尴尬的站着,他想走却又走不了,他发现他突然间已经没有了力量。
“你应该跟他走的,是我输了。”慕容藴艰难的转过身来。
新娘依偎在他的怀里,这就是最好的答案。
他的手轻轻的掀开了盖头,缓缓道:“你不是林雅。”
她的脸上留有两道长长的泪痕,汪汪的大眼睛愣愣的看着慕容藴。慕容藴道:“你不必说你是谁,我也不想知道你是谁,就算是一个婊子,今天你都是我的妻子,以后也是。”
慕容藴冷笑道:“叶兄,很遗憾,就算我输了赌局,但我还是不能把她给你。”
叶青冷笑。
慕容藴道:“别理他们了,我们回房吧!”
这一幕给众人的打击是最大,不是因为他们二人一同搀扶着离开,而是新娘竟然不是林雅。谁都没有想过林雅竟然会没有来,谁都没有想到她会来上这一手。
叶青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大门外,慕容恪在看着,他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自己竟然不恨这个人。尽管他来毁了自己弟弟的婚礼,给了他们慕容家打了一个非常响亮的耳光,但他却没有恨他。
新房的大门在开着,新郎慕容藴正在逗着新娘,他依然没有问她是谁,他发现逗她其实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至于新娘是不是林雅,对他来说,好像已经无足轻重了。
“二哥,二嫂。”慕容霜道。
“霜儿,你什么来了?”慕容藴笑道。
“是爹和娘让我来的。”慕容霜觉得有着尴尬,后面想说让他把门关上的话又都忍住了。
“你这丫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慕容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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