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要做什么?”欧阳宜是真的怕。
南昭刚回来的时候,从客栈后院,会路过楼下大厅,她发现昨天在柜台后面拨算盘的胖掌柜换了人,今日坐在那后面的,是个白白净净的女人,年纪大概有三十多岁,模样和身上穿的衣服都挺寻常,本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她只是多心往大厅里扫了一眼,发现昨天那几个见过的小二也都不见了,换了几个生面孔。
她这才想起,中午送饭的小二爷是生面孔,不过那些饭菜,他们几乎没动过,也不知有没有问题。
“那你去问了吗?”
她摇了摇头,“若有问题,去问了也是白问,开店做生意,换人上个工也不稀奇!”
特意去问了,还打草惊蛇!
她将孙小鹏他们都叫上来,那两个受伤的兄弟休息了两日,伤口正在慢慢愈合,她叮嘱他们不要乱跑,有何事也要三两一起,别放了单。
这些人这路过来,什么也见过了,刚回过神来,也不敢掉以轻心,都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待他们走了,南昭就与欧阳宜在房中一起守着吕东来。
接近傍晚,闪电划过天际。
“轰动——”一声雷响,雷雨如瓢泼而下。
南昭关窗户前,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城区,担心的低语道:“如故此刻应该还在半路上,不知道那方的雨会不会小些……”
若是一样这般大,他必然不会为了躲雨耽误时间,冒雨也会前行。
欧阳宜出声安慰的说:“沈公子那么厉害,不会被这雨淋坏的!”
她点点头,“许是这雷雨来得太急了,下得我心神不宁的。”
茶壶的水刚送来的,烫得很,欧阳宜倒了两杯,让南昭过来坐下,递了一杯到她手上,讲起了她自己的事。
“云州与坞城邻近,天气自然差不多,这个季节多雨,春夏之间的雷,最快,我爹给我说过,因为寒冬过去,许多精怪复苏,劈的就是它们。哦,对了,我爹生前最喜喝茶,为了讨他欢喜,我特地去学了茶艺,为此我大哥还说我小人精。”欧阳嵩刚死那会儿,痛苦悲伤自是有的,不过那时最多的是想自己如何活下去,这么些天过去了,这声声雷响,突然让她意识到亲离死别,并非一日之痛,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置身处地的感受,才是最难过的。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那般讨厌痛恨的妖女,有朝一日,竟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和倾述对象。
真是世事难料啊!
欧阳宜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既已说了这么多,便都宣泄出来吧!
“我家就快到了,可我再也没有家了……”
“那时候,我看沈如故对你那样好,我就妒忌,我想不明白,凭什么你这种妖女,也会有人对你那样好,可是,若此刻给我这些,让我做妖女也好呀……”
欧阳宜趴在桌上,哭得难受。
南昭沉默着,安慰的话说不出口,只有等她哭累了才好。
敲门声响起。
打开门,孙小鹏面带惶色站在外面,一看到她,就小声的说:“少夫人,出事儿了!”
南昭好像整个下午都在等待这一刻似的,所以真的来临时,她反倒没有特别意外。
“怎生了?”
“我们住这家客栈起就知道,客栈里客人很多的,但刚才哥几个去楼下问厨房要吃的,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前不久,南昭还在与欧阳宜说下面换了人,怎么这会儿连人都没有了?
孙小鹏还说:“不仅是客栈的小二掌柜的不见了,客栈里住的其他住客,除了我们以外,全都没人了!”
南昭尽可能的平静,就如在荒村中时一样,因为沈如故不在,她便是他们所有的指望。
“你先去叫那几个兄弟都过来,大家待在一起,发生什么事好一起应对!”
对方听了,忙去把其他六个潮源的人都叫到这间客房来,好在这间屋子本身就是客栈最大的,所以并不算挤。
南昭将门窗都关好,问他们:“上次给你们的辟邪符都还在身上吧?”
“都在的!”
她点点头,压低了声音与几人:“人不会平白无故的消失,一定是有人将他们带离了这里,不管对方是谁,肯定不是一般人!”
“那我们怎么办啊?”
南昭回答道:“大少爷离开之前也是有准备的,我们这间房间他设了庇护界,就算有什么邪祟脏东西也进不来,我们就在这等!”
不久前情绪崩溃的欧阳宜没别的优点,求生欲很强,一看现在出事了,不再像上次在荒村里头使乱,她很清楚,她的敌人是谁,所以也出声安抚道:“而且你们大少爷只是去城外一趟,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我们不会有事的!”
大家一听这里有大少爷设的界线,顿时都安心许多,各自找地方坐下。
但因为这几天的惊险遭遇,大家都无法轻松的交谈,这么多人在这,却没人说话,等待变成了煎熬。
雨还未停,不知要吓到何时,这种天气,给人一种丧气感,随时都觉得,有事要发生!
这般过了许久,屋子里突然有个人说:“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整个客栈只有他们这几个人,除了雨声,之前是没有别的声音的。
所以这个声音,自然不同。
孙小鹏也听见了,他伸长脖子疑惑道:“好像是个婴孩儿的哭声!”
南昭提醒道:“这种时候,就算是你亲爹在外面哭,你们也要当没听到!”
大伙儿觉得有理,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哇——哇——哇——”
可是,那婴孩的哭声就没停过,听得人心慌慌的。
这时候,有个人小声的说:“我记得入店时,确实见到一对年轻夫妇抱着一个婴孩住店,就住在我们隔壁的屋子,昨天半夜也哭来着,就是这个声音!”
孙小鹏蹙眉对南昭说:“客栈里的人都不见了,必然是有谁将这些人移去了别处,死活先不论,少夫人,你说会不会有可能婴孩儿太小,被遗漏了?”
南昭没说话,她努力在这婴儿凄惨的哭声中保持着冷静。
欧阳宜不想听那哭声,将耳朵捂住,自我麻木的说:“这绝对不是真的,是他们想引我们出去的诱饵——”
“哇——哇——”
哭声还在继续,但这回又有了新的情况。
南昭与欧阳宜目光相撞,确认了一点。
“哭声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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