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想到,两天后竟然又一次见到了那丫头。
事情的起源是我选修了一门生物学,这门选修课的主讲老师挂职在医学院,同时也在我们学校兼职。
那堂课主讲人体生物构造,由于我们学校没有人体模型,上课的地点便被设在了医学院。
医学院与我们这所三流本科院校不在一个级别,是一所学术严谨、名医辈出的知名大学。
尽管医生是个很有前途的职业,然而愿意学医并能沉心学医的女同学却是极少的,一方面学医枯燥无味,一方面医学专业的本科要五年,甚至有一些搞研究的本硕博连读八年。
光阴似箭,又有几个花样年华的姑娘家熬得住这份寂寞?
下课后,我和同修一科的阿腾决定在医学院解决吃饭问题。
“学委要是到了医学院,当个校花没问题。”看了看周围黑压压的平头,阿腾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我们班学习委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叶婉婷,声音甜美,长相却颇为粗犷,班上男同学私下给她起了个诨号——“如花貌美”。
也就是因为医学院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知名度,阿腾才对我前天晚上讲述的“护送医学院美女”的事实全然不信。
我已经懒得去辩解什么,兀自抽着鼻子打了几个喷嚏,精神略显萎靡。
便在这时一个清甜的声音响在身侧:“方便借座一下吗?”
我循声撇头望过去,表情变得很古怪,一张挂着甜甜笑意的白净瓜子脸出现在视线中,手中捧着一个饭盒。
“可以,当然可以。”我们这类普通男被货真价实的美女主动搭讪,这种概率比中500万还小,更何况是在“肉少到珍稀”的医学院。阿腾激动地把屁股挪了挪,其实邻座的位置明明是独立的。
可奇怪的是,冲着阿腾说话的女孩道了声“谢”,却坐到了我隔壁的空位上。
当对方坐定后,我不满地哼了声,本以为对方会打个招呼什么的,谁知道接下来居然装作了陌生人,很斯文地捋了捋耳边的发丝,低头夹菜吃饭。
“美女,你是医学院的学生?”阿腾冲我挤眉弄眼了一会,见我埋头吃饭没理会他,便略带谄媚地冲我旁边的人问道。
“是啊,你们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美女略带诧异地抬起头,反问道。
“我们是经济学院的。”阿腾略微有些不自信地回道。
其实阿腾的“不自信”是正常的,我那个名义上的“女朋友”不过是在二流本科院校念书,当我每次去的时候就已经有种“格格不入”的高攀感,而人家医学院是一流学校,人家姑娘跟咱一对比:典型的学霸vs学渣。
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强撑着精神瞥到对方无比逼真的“诧异”表情,我有些无语。
“吃完没?早点回学校下午还有课。阿惬……”刚催促了一句,又猛然低头打了一个喷嚏。
“你记错了吧?昨天下午有课,今天下午没课。你身体不好,要不先回去睡一觉,我再转会儿。”阿腾将脸侧到我这边,冲我挤眼睛,一副赶人的架势。
我突然对“刘姥姥游大观园”有了新的感悟,有些啼笑皆非。
“你同学感冒看上去蛮严重的,去校医院看了吗?”美女“富有同情心”地关心道。
“男生身体硬着呢,没事。”阿腾说着风凉话。
“至少吃点感冒药吧。”女孩蹙起了眉头,担忧道。
这一问一答的默契,还真像一对“狗男女”。
我头重得像灌了铅,跟阿腾说了句“先走了”,便昏昏沉沉地摸回了宿舍。
途径校医院时,脚步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开点药,可一想到那个“罪魁祸首”正和阿腾聊得火热的场景,我便有一肚子莫名的气,索性放弃了买药的想法。
我还是低估了这次感冒的严重性,在床上翻来覆去,即便用冬被将自己裹成了“粽子”,还是觉得有种瑟瑟发抖的寒意,而脑袋却是火热的发胀、发痛,这种症状大概便是传说中的“冰火两重天”。
欲仙没觉得,欲死的感觉倒挺深刻。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着,期间隐约感觉到阿腾在床边推了我几下,好像还说了什么“起床吃药”之类的话。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头脑稍微清醒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头部的昏沉感略有好转,大概是发烧的缘故,只觉口干舌燥。
宿舍里黑漆漆的,鼾声此起彼伏,一声赛过一声。这个时间也不好吵醒谁帮我倒杯茶,生病时倒有点怀念起在老家的日子,家人对自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疼爱甚至没有随着年龄长大而改变。
我们这一代人大多是独生子女,不管是出生在贫穷还是富贵的家庭,父母对我们的疼爱大多已经到了“溺爱”的程度。
以往在父母身边时,对于“被溺爱”只觉习以为常,当身边没有“父母”宠爱时,怀念之余也不免会反思些什么。
下了床,开了台灯,屋子里有了些淡黄色的光线。床下的桌台上摆了一盒盖浇饭,不知道是哪个家伙这么窝心。
心里暖暖的,先倒了杯热水喝了,然后翻动饭盒,才发现饭盒旁放了两板药,一板感冒药,一板消炎药。
暖意更浓,目光瞥向床上呼呼大睡的阿腾。没太多疑问,药应该是阿腾买回来的。
吃了饭,吃了药,头脑清醒得更多,总之没有太多睡意。
由于宿舍的网速很渣,在宿舍大多时候我们只能刷刷人人网、挂qq、或者联机玩玩单机游戏。
深夜在宿舍上网,除了刷人人,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打开电脑,点开人人网,查看一下谁访问过主页或者留了什么言,这种类似“签到”的无聊行为在我们上大学的那个年代是很流行的。
今天有一个陌生人访问的痕迹,留了一句话:起床记得吃药。
我定了定眼神,小小的头像下方是对方的名字——徐妍。
乍一看名字有些意外,心里的暖流却再一次涌起,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开了对方的主页,留了言:谢谢你的药。
敲完键盘,视线中的主页照片与印象中的那张瓜子脸渐渐重合,心道:原来那个丫头叫徐妍。
至于为什么是“原来”,我好像并没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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