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匣子打开后,就有些收不住的架势。我夸夸其谈了一番对第一份工作的憧憬,徐妍也给我安利了一个听不懂的医学科研项目,总之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绕开了先前的“男女朋友”话题。
口若悬河之际,我忽然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随口问了句:“晚上我睡你家,你睡哪?”
“我也睡我家啊。”徐妍表情自然地回道。
当时可能说得太起劲,大脑没能接受到这个“也”的信息量,所以理解中的“她家”是指她母亲现在居住的房子,而不是我今天见到的公寓。故而,这句话并没有引起我太大的反应。
吃完饭,徐妍提议去超市走走,我并没有异议。
不管什么节日在现在这个年头,充当的角色都只有一个——商家促销日。虽然我们毕业的那一年互联网还不是很发达,但是线下人气聚集的商业综合体已经把节日促销的氛围布置得相当吸引眼球了。
一走入超市,便能看到一个大大的爱心拱门,穿越拱门陈设了一个“浪漫情人节”专区,用一圈鲜花镶边令视觉上隔成一个独立区域,主要售卖巧克力+零食的组合包,当然专区里也有一些走心的创意礼物,比如画风清新的情书、精美亮眼的饰品。在专区里端过道外侧,还摆放了一个成人安全用品的陈列架,顾客路过时手一伸就能拿到商品,陈设得很用心、很便民。
徐妍只是在“情人节专区”扫了几眼,脚步没有过多停留,我跟在她身后一两步的距离,当经过安全用品陈列架时,我忍不住多瞟了两眼货架上产品的品牌,暗暗琢磨“哪个牌子好用”、“哪种触感舒适”。
这个问题在大学宿舍里经常被讨论,然而一帮处男至今连体验产品的机会都没有,委实有点“咸吃萝卜淡操心”。
由于是路痴,我对大型商业综合体里这种走到哪都差不多的游逛升不起兴致,还好徐妍因为专业的关系,也是一个直奔主题的人。
走了一阵,她终于在床上用品那个区域的货架旁停下了脚步,认真地挑选起来。心想徐妍应该是为我挑的,毕竟公寓里那套是她的,我也不方便睡,过会,我来结账,这两天用一下刚好搬到公司宿舍去。
然而,事情好像和我想象得有些出入。眼瞅着被褥枕头这类东西把手推车堆高到接近我胸口的位置时,我终于忍不住有点心疼钱包,问道:“我就住两晚,不用买这么多吧?”
“冬天地上冷,开空调只能保证室内温度,不能改善地表温度,多垫一点免得受凉。”
“谁要睡地上啊?”这话我完全听不懂了。
“你呀。”徐妍理所应当地回道。
我仍然不解地望着她,徐妍接着道:“床只有一张,你不睡地上,难不成让我睡地上吗?”
我努力整理了一下这句反问的逻辑,似乎有些想明白了,却又更加迷惑,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要跟我一起住在那个公寓?”
“要不然呢?”徐妍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又往手推车里丢了一个厚垫子。
虽然说现在的社会风气比较开放,关系不错的异性朋友不会像古人一样太过介怀一些不经意的肢体接触,但是“男女同居一室”仍然在我们大多人心中占据了非常大的分量。
故而,我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惊诧,而当徐妍用一句反问确定这个消息时,内心却又止不住的激动。
艳遇是每一个正常男性的幻想,而当一个真正的美女对你说“喂,我们今晚睡一间房”,还能克制浮想联翩的人不就是段子里的“禽兽不如”嘛。
“你为什么不回家睡啊?”我尽力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性,出声问道。
“你觉得呢?”徐妍又给了我一个白眼,这一次的风情万种让我彻底甘心沦为禽兽。
即便不是男女朋友,当一个姑娘主动邀请你共度良宵时,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我在心里腹诽,为化身禽兽打气:大家都是成年人,人家徐妍一姑娘都这么主动了,我一大男人还推却个屁啊,只要措施做好不造出“人命”(怀孕)就行了。
对了,“措施”!脑中灵光一闪,我对徐妍说了声“我有个东西忘买了,你在这等等我”,便撒开腿跑向了来时的方向。
虽然说“措施”或许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事,可我还是选择在结账时才把那盒东西从口袋里掏出来。
徐妍古怪地瞥了我一眼,问道:“你买这个?”
“呵呵,防患于未然。”我干笑了一声。
徐妍没有再说什么,偏过头去,看不出心思,我自觉地付了钱,却为一堆东西怎么提回家犯起愁来。
“打个车吧,这么多东西提回去得累趴啊。”我出声提议,抬头才发现徐妍的视线落在超市门口的一个身着白色棉衣的女孩身上,那个女孩正在向路人兜售玫瑰。
远远看去,我依稀觉得女孩的面容有些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这时,徐妍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向那边走去,由于手推车不能推出超市,我只好抱着一堆东西慢慢地踱过去。
当我快到花桶那边时,徐妍已经和女孩说上了话,由于之前距离远我没听见内容。
“这位是?”我的脑袋被一堆物件挡在后面,隐隐听到一个询问的声音。
“一个朋友。”徐妍的声音有些赧然。
我明白过来这话里的询问指向我,在徐妍身边站定了,还没来得及露出头,便又听到一句略带戏谑的问话。
“很好的朋友吧?”女孩调皮地眨了眨眼,不过我这个角度看不到。
“嗯。”徐妍的回答像是从嗓子里哼出来的,低低的。
“情人节不给女朋友买束花吗?”那个戏谑的声音这次是朝着我这边说的。
“好啊。”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给徐妍送花了,既然对方是徐妍的朋友,就当照顾人家生意吧。我心里这么想着,用下巴和左手固定住东西,右手伸到口袋里掏钱,将脸从后方露了出来,笑嘻嘻地开了个玩笑:“美女,我要一支红玫瑰,多少钱啊?既然是我家女朋友的朋友,可不能趁着过节杀熟啊……”
“是你啊。”我的玩笑开到一半,对方用意外的语调打断了我。
我疑惑地在对方脸上打量了两眼,是很眼熟,却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只好拖着声音问道:“你是?”
“我们去同一家公司面试的,还记得吗?”
我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是那个赶不上电梯的姑娘啊!
“是你啊!”我也学对方大惊小怪地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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