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一晚口水淌湿胸口的经历,徐妍严词拒绝跟我睡同一张床。
在装了几次可怜无果后,我索性收敛了心思静静地躺着。
“丫头啊,你说方婷背后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她该不会给人做了小三吧?”我有些无聊地胡思乱想,随口挑起话题。
“你看人的眼光有问题,我觉得不是。”徐妍没好气地鄙视了我的猜想。
“那你说是怎么一回事呢?我都想了两天了,又不好问。她昨天主动提这个话题,我好不容易克制住探究欲,绕开了话题。”在对女人心思的了解方面,我确实没什么信心。
“我也不清楚,不过你不去问是对的。”
“你说那个孩子会不会有一天化成厉鬼找我索命啊?”我有些幼稚地问,实际上心里是真得感到愧疚。
“别想那么多了,决定是方婷做的,跟你没有关系。”
我有点崇拜徐妍这种酷酷的冷漠感,乍听上去没有丁点人情味,可仔细一咀嚼又挺有道理。
徐妍说完,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之前比较担心这件事对方婷的打击,可今天看她状态还不错,放心了不少。”
“她比你想象得坚强。”丫头对今晚的对话收了尾。
次日,方婷不用再到医院输液,所以我和徐妍到宾馆的时间稍微迟了一些。这个也是昨晚方婷嘱咐的,她说她想多睡会儿,如果来看她在10点以后再来。
到了宾馆,我和徐妍对视了一眼,不由面面相觑。
方婷离开了,通过宾馆的前台小姐留了一张便签给我们,上面只有寥寥数字——谢谢你们,有缘再见。
“她不想你再去找她,不然也不会避开你了。”在我踌躇着要不要手机联系一下时,徐妍开口说道。
我听了丫头的话没有拨出电话,再见方婷已是数年之后的事。
随后,我和徐妍告了别,我要回学校收拾行李,hr李已经把宿舍地址发给我了,而医学院的宿舍还没开,她今晚还是会住在公寓。
刚和徐妍分开,我在附近的公交站点了支烟,周六的这个点,公交站台下只有我一个人。
其实并不奇怪,现代城市人的生活节奏快而散漫,平时忙在两点一线中,节假日的上午则赖在床上不愿钻出被窝,尤其是这样的冬天。
有两个中年穿着皮夹克的中年男子在公交站斜对面的一棵树下转悠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一个人走到了我身边。
“朋友,出门钱包忘带了,赶着要回滁州,借点路费呗。”
我警惕地望了对方一眼,不悦道:“我一个穷学生,没钱。”
“出门在外谁没有个困难的时候,就几十块钱的事,朋友别这么没同情心。”对方又往我身边走了两步,我则挪动了一下脚步重新拉开距离,同时用眼角瞄了一下四周,只见之前和男子一道的另一名中年人也正往这边张望。
我心里一阵忐忑,立即明白遇到了传说中的“拦路要钱”,不过在眼角余光瞥到摄像头以后,我稍微鼓起了点勇气。
“50块钱成不?还缺的钱我再找别人凑凑。”说着话,那人就伸出手向我肩膀拍来。
我向后大步一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作诗欲拨道:“钱我是没有,但同情心我有。这样吧,我来打110,警察同志会送你回滁州的。”
对方一听,脚步立即停住了,脸上的横肉抖动了一下,伸出手指对我大喝道:“还打110,你个神经病,什么东西?”
我保持着严阵以待的状态,手心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渍,一脸警惕地望着对方,并没有回讽对方的话。
我奶奶在我小的时候讲过对待坏人的原则:出门在外不要惹是生非,但也不要畏惧坏人,纵容坏人除了伤害自己,还会助长这些坏人伤害更多良善的人。
所以,我都有点佩服自己这一刻的勇敢。
对方大概觉得我表现得有点扎手,骂骂咧咧了几句后,往对面那棵树走了回去。
长呼了一口气,视线方才收回,眉头便迅速皱起,扭过头去,只见一个女孩正沿着马路即将经过那棵树。当我视线投过去时,先前向我“借钱”的中年人迎面接近女孩,我忍不住向前迈了几步,这时另一名搭档的中年人快速地穿过马路,而后有意无意地挡在了我的行进路线上。
我有些紧张地打量对方,而对方送给我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即状似轻松地递来一支烟,道:“兄弟,抽支烟。”
沉默了片刻,我没有再迈动脚步,也没有去接那支烟,自己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目光绕过对方,远眺对面马路。
由于近视,距离不算近看不太清,只见棕色皮夹克的男子在对女孩说话,估计在照搬先前对我的那套说辞,女孩的面部表情看不清楚,不过看她迟迟没有动作,我能想到对方的迟疑与为难。
道德像一阵突来的龙卷风,剧烈地拷问我的良知,我的眉头越蹙越紧,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一步。
侧前方黑色皮夹克的男子眼神一凛,目光犹如一道实质的利刃紧紧地抵住我的眉心,释放出浓浓的警告意味。
膝盖不由发软,我的身体因恐惧而颤抖,还好有厚实冬装的遮掩,即便如此后背业已湿透。
我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马路对面女孩的目光或是无意地投来,与我的眼神交错了一刻,然而我下意识地将头撇开不去对视。
你是一个懦夫啊,常安逸!一个声音从心底响起,用鄙夷、不屑与失望的语气在诉说这个事实。
少顷,我又偷偷地用眼角余光去窥视那边的情况,只见女孩掏出了钱包,从中取出几张抓在手里,男子主动伸手从女孩手中夺走了那些钱,随机冲我这个方向点了点头。
声旁的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大步流星地走向马路对面,而那位不幸被“借钱”的女孩则一声不吭地快速离去。
男子那一拍留给我的感触,犹如一记狠狠的、充满羞辱的耳光,两行冷汗终于串成了线,分别滑落到左右下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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