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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我又九点半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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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Chapter42.万恶赌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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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个赌徒不是输红眼想赢回本呢?叶玲爸无声叹息,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拍击妻子的后背,猩红的血丝布满眼眶,紧紧闭了会儿,面部跳动又平静,良久才睁开,尽量心态平和,尽量把语调放柔和,道:“不要紧,以后不要再赌了。我能信任你吗?”

    叶玲妈与丈夫对视,丈夫的目光中绽放水纹般透彻的波纹,

    另外,你把经常喊你玩的那些人都报给我。”

    “你……”叶玲妈惊疑不定地望向丈夫。

    “放心,我只是去警告她们以后不要再拉你赌博了,不会出什么事。”叶玲爸目光柔和,拍后背的手伸到妻子发缕间,温柔地掠了掠。

    叶玲妈波动的心境犹如荡起涟漪的湖水,顺从地点了点头,说出几个名字。

    这件事发生在叶玲高二那年,当时她并不知情,在她的记忆里,那个家与往昔一般无二的幸福,仅仅听说家里似乎遭了贼报了案,又在当天撤了案,据说丢失的首饰被妈收到了别处,爸爸搞错了。

    爸爸很少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呢,叶玲如此想着。

    事情发生后,原先那帮“朋友”没有再找叶玲妈上赌桌。丈夫的包容以及女儿的无邪,让她感到深深的愧疚。

    人是有情的热血动物,本性无善恶,行恶大多只起源于很小的一点贪嗔痴念,然后慢慢放大,直至闯下弥天大祸。

    犯错本身不可怕,真正让叶玲爸担心得是:知错不改。人如果能及时地迷途知返,赌桌上输了的钱也就当给妻子“交学费”了。叶玲爸抱着这样的心态,暗中观察了妻子一个多月,妻子仿佛一夜间找回了曾经的贤良淑德,每天下班后第一时间回家,勤于家务。

    万分庆幸,那个熟悉的妻子“归来”了,叶玲爸如此想着。

    赌是一个设置规则引发人贪念的游戏,一旦上了勾,心陷瘾中,能自拔者莫不是已输到一穷二白的地步。

    事情发生后的第二个月的一天,单位组织年底聚餐,开饭前凑了两桌牌局,其中一桌三缺一。叶玲妈想着左右不打钱,便补了空。

    一开始还不觉得如何,打了两局叶玲妈便已经玩得津津有味,到了有人喊吃饭,她有些恋恋不舍地将牌放到桌上。

    饭局上的女同志有些索然无味,而男同志无非在席间推杯换盏不停,对大多数人而言并没有什么难以忘怀之处。

    然而,这顿饭对叶玲妈却不同。一种难言的情绪在心间弥漫,如同一棵小树苗本已被暴晒到枯萎,却在一场意外春雨的滋润中再次露出新芽,小小的芽头拱出土壤,更多的躯干一下又一下冲撞土壤,试图顶破那层牢笼,让赌瘾的光辉挥洒在碧海蓝天下。

    丈夫呵护的眼神和女儿无邪的笑容轮番在脑中切换,她极力克制那头蠢蠢欲动的小怪兽,每天回到家转来转去忙活家务,试图用机械式的充实抹去心头类似蚂蚁爬行的酥麻感。

    火山底部的岩浆犹如开水烧炖沸腾,终于在一天下班后,叶玲妈站在家门口默立了三分钟,最终还是转身离去了。

    她接到了同事的邀请,这是那顿饭后的第三次邀请,她们说三缺一,她拒绝了两次,这次脚步还是动了。

    叶玲妈告诉自己,只是玩玩,玩小点,没事的,没事的。

    那天,丈夫和大多数时候一样晚上10点多才到家,她掐准了时间,回来得比他早一点。

    她赢了几百块钱,很开心,为疲惫的丈夫主动宽衣,那一晚,她和他行了夫妻之礼,没有以往的小心翼翼,动静闹腾得有点大。事毕,40多岁的她才像个小姑娘一样将头埋在被子里,羞红着脸,不敢探出头来。

    丈夫环起臂膀,轻轻将她搂住,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叶玲妈虽然40多岁了,但身材和皮肤保养得相当不错,不知情的人看过去只以为30多岁。

    他们夫妻的感情不错,不过生了叶玲后,性生活的周期平均保持在几个月一次,比起同龄人,他们夫妻的性生活算是和谐的。

    叶玲妈的不少女同事私下交流时抱怨过:过了40岁的女人,老公压根没兴趣碰,性生活只能靠**解决。

    比起她们,叶玲妈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这份突发的幸福感让她感到一丝羞愧。

    答应丈夫不再赌的,可今天又去赌了,他知道后该有多失望啊?

    可是自己挣钱了呀,这次没亏,或许自己只是在打麻将上没天赋,但是打牌上的天赋强呀!

    叶玲妈用头在丈夫宽厚的胸膛上撒娇般蹭了蹭,随即相拥而眠。也不知小玲有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羞人呀,带着这样的念头进入了梦乡。

    赌海无涯,回头是岸。几个月后,躲回一年一归的农村娘家,被追债人堵在家门口,老父亲得知真相后气得当场晕倒,被移送医院急救。结果,兄长用长把扫帚如扫灰尘一般把她赶出家门。

    她无处可去,走在狭窄而平坦的水泥路上,两眼无光。忽然,脚步停在一座破败的石头桥上,茫然地盯住脚下潺潺流动的河水,水花一波又一波向外扩圈,小圈大圈,荡起层层涟漪。

    水圈里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画面,从小到大,欢笑居多,可现在一切都毁了。

    万籁俱寂,风儿轻轻地吹拂,鸟儿浅浅地低唱,如果一切可以重头再来,她想一直做那个贤妻良母,而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赌鬼,害了自己更害了家人。

    可是,可是一切没有如果,太迟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她没有脸再见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再愿意收留她。

    最对不起的还是丈夫和女儿,他们如今无家可归,房子被债主收走了,丈夫因为丑闻丢了公职工作,而女儿……

    她泪眼婆娑,一行又一行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从两颚滑落,无声滴入河水中。

    她的脚尖微微踮起,身体向前倾斜,纵身跃起,头上脚下坠入河中。

    来生做牛做马还你们,她的最后一个念头在大量的冷水涌入气管的堵塞感中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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