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是陈青云旗下的核心人员,当然得到了陈青云传授的清微诀。《纯》虽然只是第一层,青蛇的感知却已经远超常人,隔壁包厢的议论声清晰地传入青蛇耳中。
“前天那个山里妹子真是可惜了,只是请她出来玩玩,又不会少她一两肉,何必那么倔强。不出来玩也就罢了,弄什么自杀,真是扫兴。”
“我就不明白,胡公子怎么会喜欢她,大把的漂亮妹子可以任他玩耍,偏要花那么大心们。”
“我知道,这个堂客们很像泉湖的一个电视台的主持人。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也是偶然听曾总嘟噜过。”随着一个沙哑的声音,同时传来“啪”的清脆的响声:“我真是嘴贱,这等事情也告诉你们。”
“锅炉厂有个妹子特别漂亮,我们想办法弄到手,再给胡公子送去,说不定赏我们十万八万的,又能逍遥一阵子。”
“明天要办正事了,少给我出馊主意。”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明天所有的弟兄分成两拨,全都混在那班泥水匠中。一拨到经开区堵他们的办公楼,另一拨堵住醴泉食品厂的道路,可以砸掉他们的食品。
你们给我听好了,这次不许打人,只能起哄,声势越大越好。”
“起哄才是我们的拿手好戏呢。”隔壁包厢传来轰然大笑,因为涉及到醴泉食品厂,青蛇想继续听到明白,他的朋友进来了,只能将食品厂的事情放下。
青蛇在安平市的朋友,也是混黑道的泼皮,他们在蓉城闹事,与青蛇等打出手,却也因此相识。
看到“蓉城四怪”洗手上岸,活得十分滋润,心生羡慕。这次听到青蛇请客,几位“爷”级人物欣然而至。
虽然脱离了黑道,青蛇出手更大方了,满桌的大鱼大肉引起阵阵欢呼声,当服务员抱来四箱醴泉浸月酒时,更是响起大声的尖叫。
“青蛇大哥,真是好酒,这种新出的醴泉浸月,不比琼浆玉液差。”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说:“青蛇大哥,当时你们为什么叫‘蓉城四怪’?叫四雄、四侠之类的称呼,不是更威风吗?”
坐在他旁边的鱼泡眼说:“这你就不懂了,‘蓉城四怪’听起来多有威慑力呀,青蛇大哥,是道上朋友公认的吧?”
青蛇跟随李桥几年,早已脱离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气息,笑而不语地坐在主位上,此时听到鱼泡眼的问题,他微笑着说:“这‘蓉城四怪’的称呼,确实有个来历。当时与蓉城势力最大的帮派对上了,双方将人马拉到城外交手两次,对方仗着人多,每次都是平手。
第三次对方提出要文比,输的一方要么解散、要么并入对方。文比的方式是比吃、双方各派一人,看谁生吃的东西多。
先吃蔬菜再吃肉食,什么茄子、芋头、猪肉、羊肉之类,当三哥黑虎生吃完一条毒蛇时,对方不得不认输,并入到我们这边。三哥生吃毒蛇成了黑道中最恐怖的怪人。
因我们有结义四人,所有人们称为‘蓉城四怪’。”
“黑虎不是二哥吗?”猴腮脸说:“青蛇大哥不会排到黑虎大哥前面去了吧?”
青蛇不以为怪地说:“以后再没有‘蓉城四怪’了,称黑虎为三哥,是我们有了新的大哥。”
青蛇稍做解释,然后凑到猴腮脸耳边说了几句,猴腮脸拍着胸脯说:“青蛇大哥,你能找小弟做事,是小弟的荣幸。至于报酬之说,请青蛇大哥无需再提,只是兄弟们也想学青蛇大哥洗手上岸,还望青蛇大哥提携弟兄们一把。”
青蛇既然准备到安平落脚,自有用到这批人的地方。他自己从黑道出身,自然知晓如何掌握他们,于是爽快地说:
“既然侯大哥有此想法,青蛇自当尽力。只不过上岸之后,很多事情的约束就大了,兄弟们能否坚持?”
猴腮脸涨红了脸说:“青蛇大哥小瞧我们了,既然你与白龙大哥能做到,我们也同样能做到。”
青蛇不以为杵,端起酒杯说:“如此,青蛇在此恭贺各位了。侯大哥将弟兄们集合起来,过几天到醴泉食品公司报到,训练几个月后,合格的兄弟由泰安物业管理公司招聘,能够接受吗?”青蛇知道陈青云旗下几家公司的分工,他也有这个权力。
猴腮脸大喜过望,丝毫不怀疑青蛇的能力,激动地说:“青蛇大哥,安平多少人想进醴泉公司却不得其门而入,你让我们进入这样的大公司,侯某无以为报,今后什么都听青蛇大哥的。”
青蛇忙说:“侯兄弟言重了,你日后自会知道,我们都是自愿听从老大的安排。只要你肯努力,日后自有前途,不见得比我差。”
吃过晚饭,公安局长王进接到政府办通知,马上到市政府三楼会议室参加紧急会议。当王进走进三楼会议室的时候,陈青云、沈平、薛花等人已经在座。
见王进进来,陈青云向他示意之后,平静地说:“王军主任没到,我们不等了,开始开会。我先将情况向大家通报,再讨论应对措施。”
陈青云介绍情况的时候,王进看到沈平与薛花脸上惊讶的表情,才知道明天将会有人到经开区闹事、并且是兵分两路,其中有从泉湖市过来的三十多个泼皮混入,为了预防事态扩大,市政府与经开区应该有应对措施。
第一次见到陈青云的时候,王进被他的年轻惊呆了,他没想到上级竟然派了个娃娃市长,他的第一感觉就是燕京的那些世家子弟到下面镀金来了。
对安平市的情况,王进心知肚明,认为泉湖市委对陈青云的任命近乎儿戏。
第一次交谈,他对陈青云更加鄙夷:肯定是个志大才疏之辈,情况还不明了就敢自夸海口。
没料到,在机械厂的小会议室,陈青云当着工人代表的面只说三句话:“今天向各位工人兄弟表态,我个人会尽最大的努力,保证国有资产不流失、保证工人兄弟的利益不被侵害、保证今天的事件能得到妥善处理。”
当晚,工人代表们竟然相信了陈青云的保证,很快就散去,一场酝酿已久的群体事情就那么烟消云散。
今天下午,王进得到消息,机械厂已经给全厂的工人补发了两个月工资,死者的抚恤金也已发放到他们的亲人手中。
因为死者属于自杀行为,无法追究责任,也就没有人继续闹事。
由于第一印象太差,王进对陈青云说的这些情况有些将信将疑,他试探着说:“陈市长,明天是否要防暴大队与治安大队全部出动?”
陈青云微笑着说:“没必要如临大敌吧,虽然省建筑安装公司的行为确实可恶,但工人们都属于被利用的对象,我们相信工人阶级的觉悟,肯定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需要预防的,是泉湖市过来的三十多个泼皮,关键是要盯紧他们,事情过后立即收网。至于警力的配备,请王局长与薛书记商量好,保证现场秩序的稳定。”
看着陈青云平静如常的面容,王进这才明白,年轻的陈青云能当上安平市的市长,也许不仅仅是靠关系。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王进就通知治安大队与防暴大队整装待发,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将召集好的人马分成两个部分:
一部分警察到现场维持秩序,其余大部分警察则开进离现场数百米远处,以应付不可控制的紧急情况。
胡景不知道公安局的安排,他仍然派“夜猫”带人提早来到城区通往经开区的路上,等工人们下车的时候,乘乱混入工人的队伍。
陈青云没有到经开区现场,他接到市委办通知,欧舟书记要与他商量近期的工作。
“欧书记,有什么指示?”陈青云赶到市委大院,仅花了几分钟的时间。
市委大院是建国前一个大地主留下的大宅院,除一栋主楼外,院内散落着十来栋大小不同的副楼,整个院内树木参天,环境非常静谧,是个办公的好地方。
原来市政府也在此地办公,由于人员大量增加,不得不将市政府的办公楼搬到当时正在建设的凤仙大道上。
陈青云是第三次到欧舟办公室,第一次是报到那天,欧舟对陈青云孤身前来安平,感到非常惊讶,也对陈青云产生了年轻人就会标新立异的印象。
第二次是陈青云向欧舟汇报机械厂的事情,要求妥善处理机械厂的事情、并且要免去厂长曾强的职务。
当时欧舟非常生气:你陈青云刚到就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简直没把他欧舟放在眼里。
今天是欧舟主动要求陈青云前来说明情况,他准备敲打敲打这位年轻的副手,要让陈青云知道:在安平,当家人是我欧舟,不是他陈青云。
看着陈青云风轻云淡的神态,欧舟的邪火直往上冲。但他忍住了,平静地说:“青云市长,这十多天的调研,收获如何?”
陈青云弄不明白欧舟找自己是什么事情,但他感觉到欧舟急促的心跳,估计他在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陈青云不想火上浇油,沉吟片刻后,冷静地说:“欧书记,安平太大,情况也很复杂,十多天的时间,实在难窥全豹。”
“说说你对某个单位的感觉也行呀,比如经开区。”欧舟没有单刀直入,主要还是想给陈青云留点面子:“你主管经济工作,而经开区是安平经济发展的重头戏,我想听听你在这方面的想法。”
陈青云顿时明白了,欧舟要维护王军呢。那天他将王军的财权收走并交给薛花,王军定然会找欧舟出头。
当他从经开区调研回来,当天就有人告诉他,王军是欧舟的铁杆、并且在市委有不小的势力。
陈青云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没有追究王军的责任,已经是宽宏大量,如果王军不知趣,陈青云觉得不妨将王军当成出头鸟给收拾了。
想透彻之后,陈青云缓缓地说:“经开区的工作有不尽人意的地方,一天的时间还难下结论,我准备过几天召开个务虚会,群策群力,讨论经开区的发展问题。
今天正好请示欧书记,这个务虚会是以常委会扩大会的名义,还是以政府党组扩大会议的名义?”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陈青云没有摸清欧舟的态度之前,只能向他向欧舟示之以弱。
欧舟见陈青云心虚,以为陈青云也不过是个蜡样银枪头,或者确实拿住了王军的软肋。
欧舟以婆婆官的形象出现在安平的干部面前,不想轻易破坏这个形象。于是柔和地说:“陈市长,务虚会的事情,你就组织市政府的领导参加吧,这次其他常委就免了。
不过经开区的事情,不要轻易插手,否则经开区的领导也很为难。”
陈青云就等欧舟这句话,他顺势将经开区的费用开支情况向欧舟做了详细汇报。如果欧舟不开口,他还不好挑头说起呢,毕竟王军是他的直接下属。
欧舟铁青着脸听完陈青云的陈述,还没等他就此事发表意见,办公室传来敲门的声音,欧舟知道定然有紧急的事情,否则秘书肯定不敢在他与陈青云谈事的时候打扰。
见秘书慌慌张张地走进办公室,欧舟不悦地说:“发生什么大事了,如此沉不住气。”欧舟的办公室内,挂了个横匾“宁静致远”,以修身养性自勉,对身边人也如此要求。
但他听完秘书的汇报,同样蹭地站起来说:“陈市长,请你马上赶到现场,我在这里等你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