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花知道陈青云在沈平家,很快就过来了。沈平惊讶地说:“原来是薛市长,你母亲不是在住院吗?”
薛花开心地说:“泰安医院是个神奇的地方,听说已经发生过几次这样的事情了。有几个危重病人住进泰安医院,隔夜之后,竟然完全康复。我听说此事的时候,很不以为然,认为别人在以讹传讹。没想到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我家,不然哪有心情到你家喝酒呀。”
“我也听说过,与你有同样的感觉。”沈平与薛花都没注意到陈青云诡秘的笑容,两人交流着自己的看法:“泰安医院想买下壶山招待所,国土局要壶山村公开挂牌,我看可以设定门槛,保证让泰安医院以较低的价格买下来。”
薛花惊讶地说:“沈市长,你也开窍了。明天我就与任市长商量,让他去操作吧。”
沈平笑道:“青云书记还准备在安平的公务员中公开发行股票,我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会让青云书记小瞧的。”
薛花震惊地说:“在公务员中公开发行股票,违反政策呀。书记,真有此事?”
陈青云将他的想法告诉薛花,薛花高兴地说:“好,我支持。只要你敢发行,我第一个购买。”
陈青云正要回答,电话铃又响了。接完电话后,陈青云对沈平说:“打电话叫嫂子多买点菜,一会还有人来。”
沈平大叫:“青云书记,你不会把我这里当成招待所吧。既然这样,我干脆把赵奇、林地和袁彩依也叫来。”
当沈平的夫人回来的时候,家里竟然坐满了客人。好久没这样热闹过了,沈平的夫人喜滋滋地进厨房准备饭菜。
客厅里的讨论正在兴头上,王妙一拿了一份“安平市旅游文化节”邀请名单,这份名单发出去之后,旅游文化节就算正式拉开序幕。
“能不能这样考虑?将旅游文化节的内容再丰富一些。”陈青云还在为他的全民信用评估做准备,除了给公务员队伍提高收入的措施,他的第二个铺垫也端出来了:“在安平市组织一个系列活动,包括‘爱我家园摄影大赛’、‘诚实守信经营单位’、‘诚信经营个体户’、‘文明五好家庭’、‘十大不文明行为’等。我只是抛砖引玉,具体内容请大家细化。”
袁彩依兴奋地说:“我看这样很好,可以让来到安平的客人全方位了解我们。不过,旅游文化节又要推迟了。”
“典型还是要树的,时间上推迟一点,没什么关系。”沈平慢条斯理地说:“只不过搞什么‘十大不文明行为’,还要公开评选,合适吗?”
陈青云就是要将大家的思路往诚信、守法的方向引,他不动声色地说:“在建立文明、守法的安平,就要让安平的市民知道,自己的不足在什么地方。”随后他将泰安医院的见闻告诉大家。
林地大声说:“青云书记,你的想法没错,但要扭转这种风气,可不是一夕之功呀。”
“所以,我们要在诚实、信用上做文章。”陈青云兴奋地说:“牧守一方,司教化之责。我们都应该绷紧一根弦,就是如何建立文明、守法的安平。”
沈平不解地看着陈青云,总觉得今天的陈青云有些怪异,但又说不出怪异之处。
第二天,丁启诗来到安平,他没有找陈青云,而是与沈平、薛花等人进行了沟通,将紫微通讯器材公司的项目资料交给沈平等人过目,沈平这才知道,陈青云确实在为安平的公务员谋取福利。
事情没有得到上级同意之前,沈平与薛花不敢在安平张扬,怕弄成夹生饭。
与丁启诗达成初步意向之后,他们商定分开行动。
尹真听取了陈青云与沈平的汇报,当即将周川叫到自己办公室。周川看了项目资料、听完陈青云与沈平的汇报,毫不犹豫地说:“这件事情我看可以,但我有两个条件。”
陈青云与周川在一块,心里有些不自然,于是不经意地捅了捅沈平。沈平会意,轻声说:“周市长,需要我们做什么?”
周川丝毫不考虑沈平能否接受,张开狮子般的大口说:“这个股份,你们安平不能吃独食,要分一半给泉湖市的公务员;第二个条件,就是这个项目必须在泉湖市城区落户。”
陈青云与沈平大惊,不知道周川的脸皮竟然这么厚。而旁边的尹真闭口不言,她要看陈青云如何应付。
陈青云不能再装聋作哑了,他平静地注视着周川说:“周市长,这个项目能否落户s省,还得看投资商的意思。至于项目的股份,紫微集团并不缺钱,他们这样做,纯粹是支持安平市的公务员队伍建设。这个方案出台后,估计省政府也要分走一部分。”
陈青云不卑不亢的语气令周川很不舒服,他生硬地说:“看来你已经有方案了,能告诉我们吗?”
陈青云暗自叹口气,仍然毫无表情地说:“投资商计划总盘子为一亿股,其中三成自筹、三成给安平、两成给泉湖市、两成给省政府及其他相关单位。”
尹真怕周川再生事端,马上表态:“好,这个方案还算合理。项目是安平找来的,理应占大头。”
周川本想再挤兑陈青云一下,多榨点好处,不料被尹真抢先表态,阴沉着脸不再说话。
同一时间,丁启诗坐在邓钊的办公室,向他介绍紫微集团准备在安平投资的新项目、以及发行股票的计划。
“向社会发行股票,按正常程序报批就行,省政府会支持的。”昨天刚与女儿沟通过的邓钊,今天的心情格外舒畅,但他还是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诱惑着丁启诗:“丁总,紫微集团在蓉城的软件园和制造园都非常成功,你应该明白蓉城的条件比安平强不少,是否考虑新项目落户蓉城?至于股票发行计划,省政府不支持、不反对,你们注意操作方式就行。”
丁启诗微笑道:“我们会在安平的市民中公开发行,暗中留一部分给公务员,应该不会带来后遗症。”
“能想到公务员,省政府很感谢你们。”邓钊平和地说:“省政府的公务员也很清贫,你是否考虑给他们也留点。”
省政府的公务员很清贫,亏你说得出口。丁启诗心中鄙视了邓钊一把,口中却说:“邓省长放心,这都在计划之列,届时你派人与我联系就行。”
这是陈青云与丁启诗商量好的,泉湖市与省委、省政府都得给,不然真会有眼红的人找陈青云的麻烦,如果好事变坏事,那就真不合算了。
丁启诗走后,邓钊还沉浸在喜悦之中。不过他的喜悦,并不是丁启诗带来的,而是他的乖女儿终于开窍了。
邓钊知道邓兰与陈青云关系匪浅,虽然陈青云的年龄比邓兰小,但他对陈青云的印象非常好。当年陈青云还在红杉乡的时候,邓钊就想将陈青云调到省政府,不过陈青云拒绝了他的好意,继续留在当时还非常贫穷的红杉乡。
昨晚的对话,不时地浮现在邓钊的脑海中。
“小兰,你已经快三十了,找男朋友了吗?”吃过晚饭,邓钊就将邓兰叫到书房,认真地说:“我看卫所对你很倾心,现在还在等你,你怎么就不动心呢?”
邓兰忸怩地说:“父亲,不到三十,我肯定不会考虑个人的事情,你就别瞎操心吧。”
姬家庄的功法不能外传,邓兰考虑是不是将清微诀传给父亲。好像这件事情也得先征求陈青云的意见,于是脸上出现犹豫之色。
邓钊对邓兰的反应却出现了误解,他恨恨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陈青云的事情,可惜他已经成家,你就别再心存幻想了。如果你再不找对象,我就将陈青云调离安平。”
邓兰撇撇微翘的嘴唇说:“哪有这样用干部的,陈青云担任安平市委书记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至于我与陈青云的事情,你就别掺乎了,我自己能处理好。”
邓钊冷笑道:“你以为国土资源部督查组与省委调查组是吃干饭的,没事跑到安平去玩。过几天省委就会召开常委会,安平的事情,已经列入议题了。”
邓兰愤愤不平地说:“你这是公报私怨,会让我瞧不起你,其他常委也不会听你的。”
邓兰得意地说:“如果涉及到女儿的幸福,我不妨自私一回。你怎么选择,今天就得给我答复。”
“我有男朋友了,你就别瞎操心吧。”邓兰的脑海里出现了乐开怀的影子,被邓钊相逼,邓兰只好拿来做档箭牌:“他叫乐开怀,是个大校,在猎豹部队。”
邓钊当然知道猎豹部队,而且是大校,邓钊高兴地说:“小兰,你别骗我,你可知道,老爸发怒的时候,很可怕的。”
“周末就带回来给你看,你可得准备几瓶好酒。”邓兰赌气地说:“乐小子比陈青云帅多了,你肯定会满意的。”
邓兰已经有了独身的准备,此刻被邓钊逼到这个地步,很不甘心,想着乐开怀接着她通知的得意样,有种将他暴揍一顿的冲动。
邓钊知道女儿从不说假话,开心地说:“女婿上门不带好酒给老丈人喝,还要我准备好酒,哪有这样的道理。”
邓兰不再理她,扭身出了书房。想着自此之后要将陈青云从内心排挤出去,两行眼泪顺着俏脸流下来。
省委常委会如期召开,会议的内容很快就在s省流传开来。据说这次的省委常委会是邝春明书记上任以来,争论最激烈的一次。
会议开始的时候,几乎是一边倒的意见,就是要将陈青云调离安平,最好是调到省政协、或省委党校去,要发挥他在理论方面的长处,因为陈青云有个好导师。
邝春明与姚琼、莫皎、孔凡孟四人没有参与争论,特别是邝春明,在整个会议期间,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直到邓钊将他与丁启诗会谈的情况向常委会通报,常委们这才明白,陈青云在安平已经扎下根,如果此时要动他,损失的可不是一个项目那么简单。
华夏已经有了四个特大型的通讯器材集团公司,而s省口中喊着走科技发展的道路,除了软件园和制造园,还没有大型的高科技企业。紫微集团的这个项目,对s省来说,不亚于雪中送炭。
邓钊说得很明确,如果将陈青云调离安平,紫微集团肯定不会将这个项目落户s省。当然,他也是根据会谈的情况进行分析得到的结论。问题是,在座的常委会成员都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冒险。
事情总会在转折的时候发生戏剧性的变化,当其他的常委还在考虑如何选择的时候,姚琼竟然再次提出同样的议题:将陈青云提拔为泉湖市委常委。
常委会顿时炸开锅了,国土资源部的处理意见还没下来,对安平市来说,肯定不会是好事。但列席常委会的巫江把发生在安平的事情详细向常委会进行了汇报,虽然陈青云在安平拥有空前的声望,但他的家族企业、与他关系密切的企业几乎控制了安平的经济,这不是常委们希望看到的事情。
邝春明说话了,他那句经典的话,许多年后还有人记得,并且佩服地说:“邝春明真有先见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