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无法解释灵魂最终的归宿,在用科学解释世界之前,大地上到处都是神,高山草原、大河湖泊在智慧生物的理解当中,每一处都应该存在一位至高无上的神明。不是他们不相信自己的力量,而是和伟大的自然比起来,这种力量实在太过渺小,由此不得不产生许多幻想,想象云端之上有另一处完美的世界。
当完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夏佐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灵魂,没有轻重,没有寒热,没有烦恼,没有忧愁...从前所经历的想象的,所坚持的追求的全都像太阳底下的泡沫。那里好像没有日月更替时间流逝,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漂浮游荡,没有尽头看不到后路。
灵魂是没有感官的,可是有着自己的记忆,夏佐觉得现在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要靠近自己的内心,仔仔细细搜索了好久,绝望的发现那里空荡荡的,只有望不到底的深渊。想象中的寒冷和黑暗并没有到来,期盼了好久都不见那种灰色的气息来包围他。
只能漫无目的的游荡,也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在哪里,他看见了,看见了色彩!那是一团深沉的红色,血腥、狂暴、绝望的红色,虽然不甚确定,但他知道,这种东西曾经在某个地方见过!而且本能的不想接近。可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呢,围绕着漫无边际的深红上下左右转来转去。
忽然,整个空间震动了一下,一个呼吸后再次震动,就像是心跳一样,虽然弄出来的动静不小,可有一种让夏佐安心的感觉,心跳一样的悸动仅持续不到一刻钟,黑暗深处的混沌地带出现了点黄褐色的光芒,光团快速变大,旁边的深红一改波澜不惊的状态,如被风暴席卷搅动的海洋开始翻滚
光芒越大,深红搅动的越厉害,附近的夏佐隐隐有控制不住的趋势,被黄褐色的光,被深红两边拉扯,看不见,可能感觉到,他似乎在变形,没有手脚没有身体,但那种深入灵魂的痛即使用世界上所有的语言也无法解释。
终于,黄褐色光芒撞上了深红,很奇怪,一大一小的比例如同火热的太阳和米粒般的星光,没有争斗没有抵抗,星光战胜了太阳。深红在快速缩小,直至最后收缩成星光差不多大小的光团。而这时,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巨大的吸力,夏佐无法抵挡的吸力,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一年,眼前的景象变了,不再是广阔无边的黑暗。
费力地睁开眼睛,一团橘黄色的火光跳进眼帘,掩映着两道小小的身影,油脂燃烧过的刺鼻味道毫不客气地闯入鼻腔,只是肺部喉管和口腔快要着火了,集中全身所有的力气,用力微微张开嘴唇,“雪…雪莉~”
火光前的两道身影听到这细不可闻的声音后,快步跑了过来。
“叔…叔叔,你醒了?”小女孩特有的稚嫩带着浓浓的惊喜,另外一道身影紧挨着他,还伸出湿润的大舌头在他脸上舔了舔
“水…水…”尽管非常不喜欢小羊这样亲热,可现在根本连动动手指头的力量都没有,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小女孩听到后,白嫩的脸上一扫阴霾,抹抹眼角后开心地笑了
“雪莉,我是怎么到这里到?”艰难地喝了几口水,躺在柔软的茅草上虚弱的问到
“啊?是!叔叔”小雪莉伺候夏佐躺好,跪坐在他身边拧着小眉毛不知道在想什么,被突然一问有些受惊,“是麦麦在外面的河里发现的,当时叔叔全身都泡肿了,吓死雪莉了呢~”小女孩说着说着大眼睛里迅速浮上一层水汽,小鼻子一抽一抽的
“是吗~”夏佐深深地叹了口气,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竟然活了下来。
活是活下来了,就是全身都动不了,不用看,肯定是受到了重创,就算是那个实力高深莫测的黑衣人都未曾给他那种绝望。看来有些小看了天下人,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傻子。收尾做的都很干净,没留下一丝线索,没有目击者,在这个没有摄像头的时代本就是个悬案,再怎么高明的刑侦高手都无从下手,不成想人家将计就计安着套就等着自己上门,这次意外得救,那么下次估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事情还是考虑得不够周全,只顾着如何完成目标,忘记了评估风险。
“我到这里来多久了?”
“叔叔来了之后,雪莉看到太阳升起五次了呢”小女孩掰着胖胖的手指头脆生生的说
“五天了吗?”这么短的时间恢复意识,夏佐有点意外,在昏迷之前,他记得身中十多箭,其中两支洞穿了身体,当时清楚的感觉到身上破了两个前后通透的大口子,现在从疼痛的部位感受一下,在那之后应该还发生了点什么,因为整个胸腹部都没有一块好肉了
“咦!雪莉,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无意间,夏佐看见了小女孩手上脖子上的的还带着血的伤痕
“啊?没有,没有啦”小女孩连忙拉起衣服遮住,低着头眼神躲闪,两根白嫩的小手指顶来顶去
“还有,你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怎么破破烂烂的?”不看不知道,夏佐发现小女孩身上才买的衣服上大大小小的破洞。可是小女孩就是紧闭着小嘴不言不语,低眉顺眼的小样子惹人怜爱。
“麦麦!”着急之下,忘了自己重伤的身体,提高音调大喊
“咩咩~”小羊羔急忙回应两声,又舔了舔夏佐的脸
“说!”由不得不生气,雪莉只有八岁,是他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本来是打算带回城里照顾的,可她说要接受什么训练,在城里不合适,同情加怜爱,同意了她的要求,不过每两天都会送一大堆食物过来,把麦麦也放在她身边,可今天居然看见了这个结果
“咩咩~”白问了,小羊羔只会咩咩叫,两只前蹄配合着脑袋也不知道比划着什么
“行行行,别叫了”无奈地打断了手舞足蹈的小羊羔,努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雪莉看到后着急地托住夏佐的后脑勺,
“叔叔,你身上的伤很重,不要动了好不好,雪莉什么都给你说”小姑娘语速急促,不自觉带上了颤音,眼泪顺着婴儿肥的小脸蛋一滴滴滑落
“扶我坐起来,躺着难受”拖着这样一幅身体,连坐起来都需要人帮忙,稍微动一下,无处不在的伤口都在拉扯着痛感神经
“叔叔,雪莉的知道了好多事情,有个看不见的声音让雪莉修炼的,他还说光练没有用,暗黑之道须经历伤痛与鲜血,真正触摸到死亡的边缘才能面临黑暗,那个奇怪的声音让我去找外面的大熊大猫什么的打架”小姑娘雪莉歪着小脑袋说得磕磕绊绊,夏佐好不容易才弄明白其中的意思,她说的应该和暗黑契约脱不开关系。
“嗯,小雪莉乖,如果不想去打架就不要去,叔叔希望你不要碰那些危险的东西,好不好?”吃力地抬起条手臂,粗糙的爪子轻轻地抚摸在小女孩柔顺的头发上
“不要!”小姑娘出乎意料地反驳到,声音虽然不大但非常坚决,迎着夏佐疑惑地眼神道:“雪莉看到叔叔受了好多伤,到处在流血的样子好害怕,雪莉怕叔叔像爸爸妈妈一样离开我,雪莉不能让叔叔离开我,雪莉要像叔叔保护雪莉一样保护叔叔,雪莉不怕痛,也不怕外面的狗熊,叔叔,不要离开雪莉好不好~!”
小女孩哽咽着说完这些话,轻柔地趴在夏佐身上抽噎,看着她衣服破洞里露出来的伤痕,不知该如何说,他没想小女孩的心思是这样的,因为害怕他死去,年仅八岁,忍着恐惧就能与山林之中的黑熊搏斗。夏佐的心脏好像被只手紧紧捏住一样,有些透不过气。
小女孩的心神太过脆弱,不一会儿就趴在夏佐怀里睡着了。上辈子,除了老爷子,再没有人像这样关心过他,可以说雪莉的话击中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难以想象,如果在那场大雨里死了,小女孩接下来的日子会是怎样的,也许会像曾经在街上看到过的流浪儿一样任人欺凌,那一天饿死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就算是为了她,必须要活下去,必须好好的活下去。
命运,其实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东西,世间真正的巧合是非常少的,而这种真正存在的巧合必定是命运的安排,必定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这一切的发生。
而在另一边,夏佐不知道的是他的消失给前来围剿的暴风城卫队造成怎样的冲击
暴风城治安部,二楼宽大的会议室中,克莉丝汀站在首位,双手撑在大会议桌上看着一众埋着头默不作声的属下们
“怎么样利亚姆搜查官,找到嫌犯的踪迹了吗?”
“对不起大人”!利亚姆站起来赫然道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从今以后我不希望再从你们嘴里听到这三个字!”克莉丝汀重重的拍了下桌子,脸色很难看,“连续几天了,问遍了事发地周围所有的人,都说没看到那晚有可疑之人,你们是干什么的!一个身受重伤的嫌犯居然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活生生逃走了,还号称治安部最精锐的侦查队,知不知道,这回丢的不光是你们的脸,还有我的脸!”
玩转悦耳的女声通过克莉丝汀居然让她说出了金属铿锵的味道,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侦查队员与搜查官们被说的跟鹌鹑是的,关键这还是个女人,不过谁也不敢反驳,那一晚,那几箭,傻子都能看出来这个空降而来的女人实力深不可测,更何况在这风口浪尖,谁都不想当出头鸟
“现在,我命令!”
“哗啦啦~”所有参会的人员齐刷刷的起立,身体挺得笔直
“嫌犯影像扩大至周边码头,城镇,包括乡下村庄,全部张贴,赏金上升到五千金币,另外,想办法联系到当地的地头蛇灰色地带,有路子的可以找找那些该死的地下组织,不管用什么方法目的只有一个,一定一定要把这个罪恶之徒给我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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