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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血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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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伦德风云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尤尔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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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别叫我主人,叫我老板就行了~!”对于一个九尺高的满身伤疤肌肉虬结、头发胡子拉碴的大汉跪在地上叫自己主人,夏佐好不容易消下去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要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穿着白裙黑罩女仆装,再娇声娇气的喊上一声主人,那是一种天上人间般的享受,可一个大汉又沙哑着嗓子,夏佐内心里是拒绝的。

    “好的,老板~”满身疤大汉尤尔单膝跪着闷声闷气的答应一声。

    “盘腿坐好,放空心神,然后保持五心向天姿势。”后续还有工作要做,仪式做到这里并不代表着结束,如果不将从亡者世界里费尽心力召唤出来的不规则状虚无物,也就是灵魂必须尽快安定好,不然受到不属于它的世界的元素洗涤,很快就会消失。尤尔抬起头看了一眼夏佐,冰冷麻木的脸上在此刻满是惊喜,只有刚才经历过才知道,眼前这个人真的能打开亡者世界,从中召唤出那个完全占据他全部精神世界的灵魂!

    挥挥手让小雪莉离远一点,眼睛闭上双手高举掌心相对,半空之中漂浮着的灵魂仿佛找到了归宿,飞到了双掌之间,回归正位之后的灵魂忽然光芒大作,化作一团圆形的光点,而夏佐在此时睁开了眼睛,两颗眼珠如同变成了纯黑色的珍珠,一切就绪之后,双掌合并光团隐与手心之中,来到盘坐在地上的尤尔跟前,双掌交叠重重地拍在他印堂上。

    灵魂化作的光芒一点点脱离了夏佐的手掌,慢慢进入尤尔的额头,而这个大汉的眼睛随着这个被从亡者世界中召唤回来的灵魂也变成了纯黑色,然而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就消失了,拍在其印堂之上的手并未离开,看到尤尔眼珠子的变化,夏佐断喝道:“告诉我你的真名~!”

    “尤尔-威尔逊~”

    “尤尔-威尔逊!在我面前的人啊~在伟大的暗黑大神见证之下,我将以夏佐-维塔-耐萨里奥之名,赋予你暗黑的力量,在这条誓言下,你将获得可以看见黑暗的眼睛,可以触碰到黑暗的身体,可以接触到虚妄的物体,可以感受到灵魂的力量~!”

    “我,尤尔-威尔逊,将夏佐-维塔-耐萨里奥的誓言下,以获得感受灵魂的力量!”

    大汉尤尔刚说完,地上摊开的黑色小卷轴漂浮起来,升到夏佐面前,从中飞出一道灰色光芒,笔直的射入尤尔的双眼之中,随后,自他的头顶逐渐向下凭空生出一层半透明状的灰色椭圆形护罩将尤尔包裹在其中,等到护罩蔓延到脚底的时候,头顶的部分犹如阳光下的泡沫渐渐向下开始化开,里面的大汉彻底敞开了精神世界,接受着这一变化,片刻之后~

    “谢谢老板!”尤尔复又跪了下去,声音依旧沉闷沙哑,只不过如果仔细听,就会发现他的话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和颤抖。

    “吁~”夏佐闭上眼睛,站直了身体,转过来双手背在身后,古井无波地道:“知道为什么留下你的灵魂吗?”

    “请老板明示~”

    “因为我乐意呀~!”夏佐忽然回过头,咧着嘴呲着大白牙笑嘻嘻的道。

    尤尔犹在激动的心情像是吃了一块过期的蓝纹蛋糕似的,愣愣地道:“额…多谢老板垂爱~”

    ……

    安格帝斯山脉,野蛮人的三大聚集地之一,大地上谁也说不清楚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野蛮人就在这里安家落户的,这里生活着大大小小几百个蛮族人部落,小到几百人,多到十几万人,尤尔-威尔逊就是生活在安格帝斯山脉中的一个野蛮人小部落里。

    和一般人类想象的不同,蛮族人并不是传说中的那样喜好争斗,没事就打来打去天生喜欢战争的疯子种族,要是这样,恐怕蛮族人也不会在这天地间生存如此之久,小时候的尤尔在父母亲和部落同胞的呵护下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在宽阔的山林之间自由徜徉,与飞鸟走兽威武,与山露阳光为伴,还有亲密无间的小伙伴们。然而,好景不长,尤尔生活的部落和山的那一边的部落因为历年来积累的许多摩擦,终于发展成了大规模的战争。

    几百人的小部落怎么可能是数千人的部落的对手,很快,尤尔从小生活的美丽家园被无情的战火吞噬了,他眼睁睁的看着族人在敌人残酷的屠刀之下一个个倒在血泊里,尽管年幼,虽然没有敌人强大,但尤尔还是义无反顾的拿起了武器迎上了敌人的刀剑,结果部落还是没有了,几百个朝夕相处的族人还是全部离他而去。

    部落没了,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它没了,悲痛、恐惧、绝望…所有的负面情绪一齐涌上心头,尤尔很想自我了断追随逝去的族人而去。可是在这些负面情绪之中,有一样怎么也忽视不了——憎恨,一想到沾满了族人鲜血的罪恶之徒依然逍遥,享受着抢夺而来的族人心血,尤尔如何也不能甘心。于是,他收起自己心里可怜的悲苦,忍着身上的伤痛,独自一人拎着一把破剑踉踉跄跄的走进了无尽的黑暗。

    十几年后,他从无边无际的大山里走出来,回到了曾经的家园。时间是一剂抚平伤口的良药,但同样也是可以令所有事物发霉的毒药,十几年的时间足以让任何一件东西变得面目全非,故乡的土地上已长满了荒草灌木,遮风避雨的房屋也变成了令人心寒的残垣断壁,还有...地上横七竖八散乱着的白骨,上面布满了野兽啮咬过的痕迹,还有风霜扑打过的纹路,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珍珠一样美得心悸的白色。

    本以为十几年过去了,多少也有了一点承受能力,但一看到这一幕幕,尤尔还是感觉到残破不堪的心脏里插上了无数把锋利的钢刀,他忽然想起来了,这么多年支撑自己活下来的,或许就是这一根根散乱在地上的白骨。

    拿起那把当年族人遗留下来的大剑,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白线,刃口都快磨没了,笔直的剑身拦腰而段,只剩下半截,剑柄上缠绕的牛皮早就掉了,现在上面缠着的是一种不知名动物的皮毛,但就是这样的一把断剑,却从那个夜晚之后就一直跟随他到现在,不是舍不得扔掉,而是他必须要将这把代表着逝去的部落族人,狠狠的插进敌人的心脏!

    山那边的部落情况打探的一清二楚,一个人或许无法和数千人正面作对,尤尔选取了一种另类的复仇方式,这还是从山林中捕食的花豹身上学来的。靠近那个罪恶的部落,隐藏在黑暗里,只要看到落单的仇人,就会毫不犹豫的挥动断剑,割断敌人的喉咙,插进敌人的心脏。那种仇人的鲜血泼洒到脸上的感觉,让他深深地沉醉其中,当看到一个又一个曾无情践踏过他的部落的敌人倒在面前,积累了十几年的仇恨终于找到了宣泄点!

    可是,事情没有照他希望的方向发展,仇人们也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愚蠢,接连的暗杀让他们学会了警惕,布下了严密的防御,甚至开始派出队伍去周围的大山丛林里寻找凶手,在山里度过了野兽般的十几年,躲避这些人当然没有问题,但复仇行动却因此受到了极大的阻挠。左思右想,尤尔突然回忆起以前遇到过的狼群,群狼攻击固然可怕,可只要杀了它们的头狼,就会因为失去头领而发生混乱,而且它们接下来就会因为竞争新的首领陷入内部争斗。推己及人,一个部落要是失去了首领,那么很有可能像狼群一样群龙无首陷入混乱,从而制造出更多的复仇机会。想到就做,尤尔趁着他们在寻找凶手的时候反其道而行之,于黑暗的掩护之中直接突入了仇敌部落内部,找到了部落首领才能居住的最中间的石屋,可是最最让他没想到的是,那里面没有酋长,只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儿。

    那个女孩儿见到尤尔的时候吓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他对这个罪恶的部落的仇恨愈发深刻,身为酋长,不为部落的发展忧心,反而为了该死的欲念欺凌如此娇弱的女人,尤其是她眼中的恐惧,梨花带雨的脸庞,还有瑟瑟发抖地身体,激起了尤尔心中的保护欲。既然没找到当年的罪魁祸首,那么救出这个女人脱离苦海也不无不可。

    出了仇人部落后,原本是打算将救出来的女人带到安全的地方就离去的,毕竟身边如果跟着个累赘无法顺利继续复仇行动。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完全没有离开他的意思,反倒是跟刚离开族群的小老虎似的撒泼打欢,只要视线里没了他的身影,她会疯狂地寻找,着急的大哭,从未有过这种经历的尤尔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要是放着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女人在这四处充满危险的山林之中,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这和自己小时候父母曾对他说过的不同,可是一方面又不得不报仇,就在这种两难的境地之中,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了。

    这么多年一直是独自一人,身边乍然多了一个娇柔的女人,尤尔心里竟然没有出现意料中的不适应,他清楚的感觉到心里逐渐多了那么一个影子,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那道影子在脑海里的痕迹慢慢的加深,有时候还会担心她吃没吃饱,睡不睡得好,冷不冷热不热了,甚至连她开不开心难不难过都会牵挂。

    在那一刻起,尤尔几乎就想着就这样生活一辈子也不错,可每天晚上,梦中族人们倒在血泊里哀嚎的声音总是提醒着他,深仇大恨尚未雪耻,于是在一个滂沱大雨的夜晚,拎着自己的断剑毅然离开了她。

    趁着雨夜,尤尔打探清楚仇人部落守卫最薄弱的时候再次摸到了酋长的石屋,本以为会有异常你死我活的大战,没想到那个酋长完全没有防备,他没有迟疑,没有犹豫,更加不会心软,举起断剑插进了酋长的胸膛~

    “不要啊~!”然而在就在他沐浴在敌人的鲜血之中,享受着雪仇的快感之时,石屋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大喊声,木然的回过头,尤尔看到了那张几乎占据了他心中仇恨之外的位置的女人,她哭喊着扑到酋长的尸体上,那时,他才知道,这个毁灭他的家园的仇人是他所念所想的女人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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