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粮食的利润高过棉花的利润,今年是不成了,但咱们可以下订单,预付云烟做定金。”
既然说到了粮食,杨猛也就拿出了自己的法子,云南在土地和粮食上做了改革,在改革的过程之中,杨猛也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市场与需求。
“这怎么成?粮食怎么能和棉花相比呢?这样一来,粮价就是翻上十番,也不能和棉花的价格相提并论啊!”
作为商家,棉花多少钱,粮食多少钱,潘仕成还是基本有数儿的,自己这爱婿是在开玩笑了,拿粮食与棉花相比较,这本就是不可能的。
“我说的利润,比如说米利坚的种植园,他种一季的棉花能收入一万两银子,那咱们就许给他一万五的利润。
棉花的投入大、产量小,而粮食就不一样了,翻倍的粮价就能让米利坚的多数种植园改种粮食,这对咱们来说是件好事儿。”
列强各国,尤其是英吉利,出口到大清数量最大的货物,就是棉布和棉纱。十五家商盟大量的进口洋布、洋纱,已经开始大规模摧毁大清的土布和织机了。
大清各地的饥荒,一半是由于天灾,另一半则属于**了,十五家商盟的成立,加快了这个速度,未来的两三年,将是老百姓最为艰难的岁月。
土布无利可图,还得亏本,单单这一个环节上的问题,就能让老百姓的生活陷入僵局之中,没了这份收入。地租、税赋。会慢慢的压垮他们。
朝廷的财政紧张。又遇上了银荒,朝廷急于吸纳民间的金银,而民间的交易,铜钱和以货易货才是主流,朝廷吸纳民间金银的举动,就是在变相的加重银荒的危害。
打了一季的粮食不够地租和税赋,朝廷如果不减税,田地无人耕种的恶果。几年之后就会上演,这也是地主、朝廷、老百姓,在利益上的争斗。
地主和朝廷处于优势地位,他们不会做出变革的,不变革,这个矛盾将越来越突出,最后就是席卷大清的民潮。
这个并不是杨猛自己的观点,魏五的明湖书院,和岑毓英的幕僚团,都对此事做出了预测。而林则徐打算在云南大举开采银矿的举措,也是为了缓解这样的矛盾。
但云南一地。不可能缓解整个大清的银荒,杨家通过云烟吸纳来的金银,也不会大批量的送给朝廷,云南流通的金银,最终还是在杨家手里打转,因为杨家控制着整个云南的商业,这些银子不可能流到朝廷那边。
云南的税赋不能自理,也就没有官银解京一说了,云南的银子很多,足以解救银荒之中的大清,但大清不是杨家的,杨猛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通过洋布、洋纱的进口,杨猛也看到了经济武器的厉害,现在的大清,也算是处于人为的经济危机之中了。
英吉利的棉纱和棉布,既然产销量巨大,那自己在他的货源上下手,会不会给英吉利的经济,也带来灾难性的打击呢?
印度的棉花、米利坚的棉花,是英吉利的主要原材料供应地,以云烟为杠杆,撬动印度和米利坚的种植业布局,究竟会对英吉利造成多大的影响呢?
这样的好戏,杨猛打算好好的看看,既然大清即将陷入乱局之中,那列强们也别想好过了,印度和米利坚的种植园沦丧,也不知会带来多大的后果。
引起乱子那是肯定的,既然大清都要乱了,不如大家一起乱,趁乱摸鱼,才是发财的好时机。
杨猛的野心不小,可潘仕成却不支持,高价购粮就要高价卖粮,商人赚取的是利润,已经翻了一番的粮价,再加上利润,大清谁人买得起?
“星斗,咱们做买卖,讲究的就是有利可图,高价购粮,没有销路啊!
这利钱打哪来?再者说了云烟的需求终归有限,你产的多了,洋人不一定能用的了啊!”
云烟虽说是个赚大钱的买卖,可云烟的市场也不是无限量的大,总有饱和的一天,用云烟换粮食,在潘仕成看来,就是涸泽而渔焚林而猎。
但这两年,爱婿杨猛的权威太盛,在正事儿上,潘仕成也不敢随便驳斥他,只能变着法子,来说服自己的爱婿。
“对啊!就是市场有限,咱们才要用云烟换粮食,您说东印度公司还有米利坚的农场主,手里握着大批的云烟会怎么办?
换不成钱,一是问咱们要银子,二是找印度和米利坚的百姓要银子。
问咱们要银子,他们无利可图,向百姓们要银子,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咱们这里用云烟当银子使,相信他们也会有样学样的,把云烟当工钱,一半银子一半云烟,或是一半粮食一半云烟。
既顶了工钱,又挣了银子,岳父大人,您说他们会作何选择呢?
向老百姓要银子,那就是变相的给咱们开辟了市场,这云烟偶尔吸个十次八次,没多大问题,但只要连续吸食一段时间,想戒掉却是个大问题,**成的人,这一辈子都戒不掉。
而且我也让帕特里克父子,在欧洲调查过,他们那边吸食的次数,有些太过频繁了,一天十几二十次,他们把云烟当做普通的鼻烟了,这个现象,对他们来说是灾难,对我们来说,却是天大的好事儿!
随着吸食的人数越来越多,云烟的需求量,也会成倍的增加,列强各国举国吸食云烟,一个人一天吸食几十次,那样的需求量,您能想象得到吗?”
毒贩也需要做市场调研的,下家需要什么浓度的货色,需要什么样的吸食方法,这些都是杨猛需要做的。
把云烟当做普通的鼻烟来吸食提神。只能说是他们自己在作死了。至于说怜悯与同情心。杨猛现在连自己的首尾都弄不干净,其他人的死活,与他也没多大的关系。
再者说了,云烟这玩意,体质一般的,只要不断货,吸个十年八年的也吸不死,现在还不到大规模产生恶果的时候呢!
“唉……今日因明日果。万事都逃不开报应二字啊!”
潘仕成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爱婿的心机太深了,一筒筒的云烟,竟然被他耍出了花样,不说粮食和棉花的问题,单单一个无限度的蔓延的云烟,就是大恐怖啊!
“这次回去之后,我会将采矿用的一些机械,转到云烟的工厂,供应量我会保证的。您要做的就是。在来年春播之前,将东印度公司和米利坚的种植园。全部变成咱们的粮食基地。
云烟价格的调整,我会从云南那边给您消息的,降价、换粮、换战舰、换机器,就是这段时间的要务,至于金银,咱们可要可不要。
在交易的过程之中,先不妨给那些运粮、运机器的商家,一点点折扣,些许的一些折扣,就会让这些人疯狂的。”
望着爱婿大拇指和小指,比出的那一丝间隙,潘仕成也看到了杨家睚眦必报的性情,东印度公司的鸦片,并没有摧毁大清,而爱婿的报复,却是以摧毁列强为出发点的。
“我知道了,听说你在藏边购置了不少马匹、牲畜,这是要做什么啊?”
敬畏,现在潘仕成心里剩下的只有敬畏了,不到二十的爱婿杨猛,给他带来的恐惧太多了,虽说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可难保某一天不会发生,看来自己和潘氏,跟着杨家做事,也要更加的小心谨慎一些了,永远把杨家当成自家人,让杨家也把潘氏当成自家人,这才是他潘仕成要做的事情啊!
护犊子,是杨家最大的弱点,只要被杨家认可了,杨家在潘氏就在,不被杨家认可,那潘氏的灭亡,也就指日可待了。
看来莲儿的作用,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大,有些事情不做、少做为妙啊!借用莲儿的势力,拉动潘家走向兴盛,看来是个错误的选择。莲儿就是莲儿,是杨家的三夫人,而潘氏就是潘氏,是杨家的合作伙伴。
原本想直说的话,到了嘴边却绕了一下,有些事儿还是不能明说的。
“是啊!滇马只适合载货,而藏马比滇马还稍稍的强一些,能当做坐骑,其实我最想要的还是河曲马和蒙古马,那是骑兵的首选啊!”
说到这个杨猛也很是无奈,云南各地的马场建了三年,除了养牛养羊,就是配驴养骡子,军马还都是些不堪大用的藏马,四川的路不通,甘陕的商路就打不开,滇铜的事情,处理完了,自己的重心,就要落在川西北了。
“洋人的马匹不错,高大、强壮,既然粮食咱们能走洋人的路子,这军马为什么不成?”
洋人在广州城外就有一个马场,专门饲养军马,那些战马潘仕成见过,高大强壮,这样神骏的马匹,潘仕成也只在京师见过。
杨家早就在图谋西北的好马,只是被云南的事情给绊住了,对兵事略知一二的潘仕成,也知道骑兵的厉害,这次爱婿提出用云烟换粮食,也给潘仕成开了购买洋人的战马的窍。
“与粮食一并办了就好,购马要公母各半,我在云南建了马场,可以大批的饲养。还有洋人驯马的法子,也弄一些回来,与咱们的对比一下,择优而取。
还有这战马必须要走珠江航道,两江的李星沅是个麻烦,咱们的事情,不能再让他抓着什么把柄了。
这次解铜,我也会去一趟京师,您预先跑跑门路,林老虎那边,我在敲敲边鼓,广东巡抚的事情,咱们这次一定要办成。”
云烟的产量即将扩大,花钱杨猛不怎么在乎,现在无论花多少都有云烟顶着,买马就买马吧!但两江的李星沅是个麻烦,购买马匹的用途很小,除了拉车就是用作骑兵的坐骑,这事儿可不能捅到朝廷那边。
“知道了。广州这边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有!把船厂周边五十里之内的百姓全部迁出去,船厂五十里之内,不允许有外人。这次回去之后,我会派一万云南的新军过来,枪炮让壬雷斯办理。
除此之外,还得交代给壬雷斯一件事儿,那就是帮咱们筹建,广州船政学堂,让他聘请一批各国精通造船技术的匠师来大清,造船业是重中之重,这次回去之后,我也会从云南派遣一部分人过来的。
购置了洋人的粮食之后,您就大批的招收饥民,适龄的入船政学堂,不合适的编入新军,那些岁数大的,就在船厂做工。”
听了爱婿的回答,潘仕成觉得自己多余说话,可自己不问爱婿也会安排的,看来他的心里早有定计,这一趟来广州,爱婿全是大手笔的买卖,看来杨家在云南已经站稳脚跟,要走出云南占地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