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篮打水?嘿嘿……老子就不信这个,他左骡子四十多了,不老老实实在家守着老婆孩子,跑出来做低三下四的师爷,还不是心里有诉求?
老子这里别的没有,有的是利益,你想家财万贯,老子挥挥手;你想出将入相,老子也挥挥手;你想名垂青史,这个老子挥挥手倒是做不到,不过要是遗臭万年之类的,还是挺简单的!
你古雅月,不是自诩有节吗?如今还不是乖乖的伺候老子,老子想走个后门,你也不是心甘情愿的笑脸相迎?
这为的都是什么?无非利益二字,杨家上上下下跟着我的人,多的老子都没数儿,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利益二字?
杨家的刀手新军,拿着自己的命不当命,为的还是利益二字,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老子现在的实力,可以满足多半人,左骡子?老子真还不信了,若是老子收服了左骡子,再走一次后门如何?”
杨猛这话说的粗俗了一些,直接了一些,但确实是实际情况,杨家上下都有诉求,杨猛满足了他们这种诉求,他们才能围在杨家周围,杨猛许出的许多利益,都是极为长久的。
就说新军吧!他们靠着杨家吃饭,杨家倒了他们就得回到过去当牛做马的日子,保证杨家不倒,在两三代人心中,是铁打的,现在有了五省之地的杨猛,不信有人可以扳的倒这股诉求。
五省之地的老百姓,为了粮食、为了生计,必须要力挺杨家。几千万人呐!加上杨猛在云南的兵工厂。谁想现在扳倒杨家。那实实在在的就是找死。
“爷,说左宗棠的事情呢!您提那些做什么呢?您是爷,您说的都对,我心甘情愿好了吧!”
杨猛说话不按正路子来,弄得古雅月大是羞恼,长时间的相处,古雅月发现自己的男人,就喜欢自己时不时的顶他一下。悦人悦己何乐而不为呢?
“哼哼……知道就好,知会子祺,让他查查这左骡子的根底,这位以后是个有前程的,咱们倒不好把事情做的太过突兀,万一这左骡子真是属骡子的,只怕会坏事儿!”
左宗棠的事迹,杨猛多少知道一些,要不也不会有左大帅之言,这左宗棠是个战略级的人物。但能不能收服,杨猛嘴上虽然说的十拿九稳。可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根据之前的情报,这左宗棠很善于处理内政上的事情,但杨猛看重的不是这个,他看重的是左宗棠的战略眼光,曾左是有清一代的强人,而且还是强人之中的强人,曾国藩杨猛之前了解过,这人是读书人的楷模,收服怕是没那个可能,弄不好这位将来就是个大敌。
左宗棠就不一样了,这位岁数已经到了四十了,性子算是抵定了,而且他也急于上位,就冲这份功利心,杨猛就有一半的把握把他给撬过来,剩下那一半,就看天时地利与人和了。
“爷,既然如此,那就要稳妥一点了。”
“嗯!知道,向荣那话说的不错,说得好不如做得好,说大道理,只怕这左骡子比咱们俩绑在一起都要厉害的多,那咱们就实打实的摆出真东西来,试一试吧!
只是如今老子还缺了官身,没这个东西做掩护,只怕左骡子瞧不上咱们这座山神庙啊!
狗日的洪秀全,就不能加把劲,撂倒长沙吗?”
广西是自己的地盘,不能让太平军胡来,湖南不是,长沙陷落对杨猛来说好处是最大的,一旦省府陷落,这太平军的性质就变了,一旦性质变了,自己上位的机会也就来了。
想了想、骂了一句,杨猛也知道,凭现在的兵力配比,太平军想要一战下长沙不容易,向荣、鲍起豹虽说不怎么给力,但长沙城中还有江忠源和胡林翼所属的湘勇。
如果到了生死存亡的那一刻,练勇的战力并不比太平军差多少,万余练勇,足够太平军消受了,而且如今的太平军湘人占了绝大多数,自己人打自己人,有些时候,也不是那么好指挥的。
现在这个时候,清军和太平军,那是胜算各半,一切都得看天意了。
长沙城那边,经过短暂的休整之后,还是太平军首先发动了攻势,土攻为主佯攻城防为辅,攻城战也就成了不温不火的玩意儿,双方较力的战场,都转移到了地下。
左宗棠的计策不错,纵横在城内的地道,安排在地道里的瞎子,确实让太平军的土营,遭受了重大的损失。
听声辩位,对正常人来说很难,但对多半盲人来说却很容易,虽说太平军的土营,都是经验丰富的矿工,但无声作业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可能的。
针对地道战,左宗棠还有一件利器,那就是打鼓,这东西就跟听诊器差不多,可以扩大一些细微的声音,有了盲人和大鼓,太平军土营,就成了无法遁形的存在。
对挖互炸,太平军的损失远远大于城内的清军,太平军想要掘一条地道,先得从城外不显眼的地方开始,不然洞口留在地上,地道内升腾的雾气,就能暴露地道的所在。
路远,就需要人多,几里长的地道,可不是三五十个人就能挖好的,有些大的地道,一进就是上百人,爆炸时的冲击波,一下就能炸塌几十上百米的地道,一次活埋几百人,在地下对抗之中是很简单的。
城墙不倒,寻常的攻城战对长沙城的威胁不大,土营无功,就是整个太平军无功,为了增加机会,太平军的土营,也开始大规模的挖掘地道了,几十条地道一起挖掘,即使耳朵再灵敏,也很难判断方位。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拱卫长沙。单凭一个法子是不成的,太平军的应对,让城内的反制地道,失去了优势,而长沙城内的反制地道,也让太平军的土营增加了一些赌徒的天分。
不玩大的很难撂倒长沙城墙,虽说大规模的土攻,给了土营掘到长沙城下的机会。但长沙城内的反制措施也让土营的损失很大,为了毕其功于一役,土营的将士,也开始赌运气了,将用于几处爆破的土药,集中在一处,一下撂倒一大段城墙,就是土营的选择。
攻城战打的不温不火,地道战打的热火朝天,城内城外。无论是太平军还是清军,都知道。一旦倒下一段城墙,最惨烈的战事,也就要开始了。
跟上次一样,太平军又是提早开饭了,这下长沙城中也不安稳了,向荣、鲍起豹都来到了城墙的边缘,一队队的清军也在城墙之后站定,一旦破城,许多人都活不了。
新人巡抚张亮基也带着左宗棠赶到了前线,现在可不是争斗的时候,一旦哪段城墙塌了,谁也不能掉以轻心。
“左师爷,向某人的话,你还记着吗?说得好不如做得好,你若是真有本事,待会儿就亮一亮家伙事儿。”
大战在即,向荣心里的压力很大,这可是生死存亡的时候,见到了跟在张亮基身边的左宗棠,这位也拿着左骡子开心了一番。
“不劳向军门挂念,若是真到了顶不住的时候,左某人也不会袖手旁观。”
“季高,大战在即,就不要逞口舌之利了,咱们万众一心拱卫长沙才是正理。”
左宗棠嘴上不饶人,张亮基也皱起了眉头,如今这时候,可不是揽权的时候,一旦破了城,谁也没好果子吃。
就在几人斗嘴的时候,一声沉闷的炸响,却惊得向荣和鲍起豹面色大变。
“不好!这次……”
不能向荣的推算说出来,长沙城西南角的城墙,一下就坍塌了七八丈之多,上千太平军裹着城墙倒塌的烟尘,就冲进了长沙城中。
“鲍军门,你的人在城墙上动手,我带人去堵口子!”
七八丈的缺口,堵是很难被堵住的,这么大的缺口,足有五六个城门大小,一旦让长毛贼,守住了这个缺口,长沙城就完了。
“抚台大人,印信给我,再犹豫的话,长沙城真是要完了。”
突然倒下了七八丈城墙,张亮基也被惊呆了,左宗棠一喊,他下意识的就拿出了自己的印信。
“胡林翼,你带着麾下的官军和练勇,到塌城的那边做督战队,从现在开始,无论军民只许上不许退,无论是谁,退后一步,大刀招呼!
你们、你们跟我走,城墙边上不是有许多等着挣钱的长沙百姓吗?都过去喊话,一块石头百文钱,挣钱的时候到了!”
缺口太大,涌进城内的太平军太凶悍,即使有向荣坐镇,一时三刻之间,堵口子的清军,就开始败退了,得了左宗棠的吩咐,作为至交好友的胡林翼也忠实的执行了左宗棠的命令,不能溃退的清军,冲散向荣那边,他就先堵住了溃军的去路。
“杀!凡是往回跑的,都宰掉!”
胡林翼挥舞着腰刀,当先就砍杀了几个溃兵,有了正主带头,他的手下也毫不客气,只要是背对缺口的,上去就是一刀。
“抚台大人有令,凡退后者杀无赦!都顶上去!”
后方的溃兵不清楚前面的压力,但胡林翼的人那是真杀啊!即使侥幸冲破了守备大人的方向,守备大人手底下的兵,依旧在追杀那些个逃兵。
这样的压力是实打实的,后方的溃兵无奈之下,只能掉头向前,后面的推前面的,前面的就无路可退了,被长毛杀,还是杀长毛,就这两个选择,谁也不愿意自己去死,所以这仗,只能继续打了。
“再上两千人,给我把缺口堵得死死的!”
一看胡林翼的法子奏效了,向荣也是大喜过望,两千人的预备队扑上去,前面的人,谁也退不下来,推着这两千预备队死命的往前挤,用人将长毛贼赶出长沙城。
主意和命令,一个人可以出,一个人也可以下,但要做事,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了,左宗棠的安排,有了胡林翼的执行,向荣的辅助,七八丈的缺口,竟神奇的被堵上了,但这只是暂时的,太平军攻城的都是精兵,素质比清军强了不少,而堵口子的又大多是绿营兵,暂时挡一挡,还没多大问题,指望着他们,把长毛赶出长沙城,多少有些要求过高了。
向荣那两千人马顶上去,起初还进了几步,可几个眨眼的时间,这刚刚迈出去的几步,又原样退了回来。
“告诉抚台大人,将城墙的缺口用砖石堵上,不然最多一个时辰,这口子就堵不住了!”
向荣真是没本事吗?瞧他现在的表现,对战机把握的还是比较到位的,他的传令兵给张亮基传来了堵口子的消息,张亮基只能指望左宗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