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三镇的地理位置极为重要,自汉口开始,下游可以行驶轮船,到上游的云南盐津也能行驶大型的江船,这条通道联系这云贵川湘鄂五省之地,这里对杨猛来说,就是一个节点,一个很关键的节点。
川湘鄂三地,就属于富庶的省份了,读书人和地主大户的实力,尤其是汉人的势力,远强于云贵川藏四省,在四省做的那一套,到了这些地方,压力已经开始变大了。
土地需要兼并,但关系还要融洽的相处,将云南的工业,拓展到川东两湖,杨猛之前也想过,但这三处地盘,杨家的实力还是有些弱小,只怕激发了矛盾,还不如暂缓呢!
但武汉三镇的这些老弱,也不能看着他们饿死,只能折中一下了。
“雅月,让宜良的杨福良带着精通工商业的管事来武昌!”
深入做不到,那就沿江做,有些事儿不冒险是不成的,沿江就是杨猛的地盘,翻江龙一出,谁也挡不住!
思虑了几天之后,杨猛还是做了决断,杨家太大了,四省之地没有别的声音,垄断了工商业,没有一群人支持,杨猛只能独断了。
“爷,是不是让夫人们也来一趟啊?如今正是年节的时候,您回不去,也不能不让夫人们来啊!”
“来一趟也成!这样吧!让杨福良和西山的葛师傅,筹办一批机械,采矿、榨油、纺织为主,在川东弄一批制盐的机械,这样一来。就可以派一支新军护送他们了。
正好。囤积在君山的那些财物。也可以让他们回去的时候,一并押回去,这样就没有多余的花费了。”
还是那一条,杨家太大了,后宅的女人不是不想过来,都被杨猛拒绝了,她们来一趟简单,可杨家上下耗费的资源可是不少。
战乱的时候。没个一两千人护送,杨猛不放心,派上一两千人,一路人吃马喂,路途虽短耗费却大,养成了这个习惯,以后动不动就要大军护卫,这样白花的银子,杨猛看不过眼。
“爷,您是杨家主事儿的。夫人们来一趟,还得搭着运货的船只吗?”
自家男人。近期的收获很是不小,现银恐怕就过千万两了,加上其他财物,一般人很难想象的财富,他几个月的时间就抢到手了,夫人们来一趟湖北,耗费再多也不过几万两,最多十几万两,也就足够足够了。
“不然怎么办?让新军护送他们?一两千人不够,再用个四五千人,一路来来回回一个多月,这花费有多少你算过吗?
几万两银子肯定是有的,现在咱们进口的粮食,也不便宜,每担折银大概在二两左右,两万两银子,就是一百万斤粮食,你算过这一百万斤粮食能救活多少人吗?
武汉三镇城中的百姓,现在有个十几万,城内舍粥,每人每天半斤粮食不到,武汉三镇周边,有三四十万百姓,他们手里的粮食也几乎被吃光抢光了了,
五十几万人,一天半斤粮,咱们一天就得出二三十万斤的粮食,两万两银子,只是三四天的饭钱,一年就是两百万两,这笔账怎么算?
咱们舍粥的时候,能说是一群三夫人来了,咱们要停几顿,为这一群三夫人筹措路费吗?惹人恨呐!”
杨猛的话虽说风趣,古雅月却笑不出来,武汉三镇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太平军过境之后,导致方圆数百里无粮,那是真事儿,五六十万百姓嗷嗷待哺,湖北没了管事儿的大员,谁有心思管这些老百姓呢?
杨家的粮栈也是敞开了卖粮,但武汉三镇有钱买粮的人口不多,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万人,与五六十万人的百姓相比,这几万人有也等于没有。
要不是自家男人来了,这些百姓现在早就在逃荒的路上了,有些帐经不得细算,这一算之后,古雅月才知道三爷,一直催促百姓们做事儿的原因,耗费太大啊!
“爷,您倒是个宅心仁厚的!”
“呵呵……这**本就有我的一份儿,宅心仁厚算不上,还债赎罪而已!”
杨猛瞧过舍粥的场面,催人心肝呐!若不是自己频频的打劫太平军,他们也不会如此刮地皮,之前太平军做事儿,还有些原则的,如今连平民百姓也不放过,杨猛知道自己在里面起了好大的作用,舍粥,就能还债赎罪吗?这事儿杨猛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可没您好些人也活不了啊!”
“这不是功过相抵的事情,不说这个了,这些日子安排于彪,到下面聚集一批壮丁,年轻力壮会水的优先,咱们也该正经的练兵了!”
没有大规模的田庄,就建不起武庄,白养着一群壮丁,凭杨家在湖北的土地数量远远的不够,杨猛要在武汉三镇练兵,募勇也是唯一的法子。
随着大批劳力的投入,武汉三镇经历过战火的凄惨样子,很快就被一挥而散,除了被烟火熏得黑漆漆的残破城墙,武汉三镇又慢慢的恢复了人气。
杨福良和后宅的女人们来的很快,消息传过去之后,十余天的功夫,杨福良就压着好大一支船队,进驻到了武汉三镇,船多了,工作的机会也多,对于薪资,杨猛的手脚也宽松的很,只要出力无论出多少,一天赚够三五天的饭钱,还是可以做到的。
“三爷,这次运来的货物和机械……”
杨福良正要报备运来的东西,却被杨猛直接挥手打断了。
“这些你拿主意,老子只是杨三爷,不是大管家,你要做的事情简单,四个字:发展商业!
煤铁石油、纺织、榨油、牲畜、酿酒,只要是能挣钱的,能养人的你就去做。我要的只是结果。
还有一条。这川湘鄂三省。读书人的势力不小,初期让着他们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有不识相的,也别留手,往死里整!
将三省之地,所有能挣钱的买卖,都聚集到沿江的地域。规模尽量的往大里做,能用机械的,就多用机械,能精工巧做的,就精工巧做。
以咱们杨家为主,联合这三省的商人,你要沿江建起一个个的工商业基地,与武庄一样,商业也要有护持的手段,建几支商丁。这样在两湖就很容易打开局面了。
多找几个手下,不要独揽大局。我的要求也简单,就是一个字:快!”
杨猛这些话说完,杨福良觉得自己起码矮了三寸,这担子压得,一年多了,三爷没怎么压担子,这回好,一下就要涉及三省沿江的地域。
“三爷,我这边也大体有了章程,只是人手缺的厉害,明湖书院那边又补充不及,这事儿您得给拿个主意。”
这一年多,三爷虽说没压担子,可广西、广东、湖南那边也没闲着,田庄、武庄、商号,用的都是杨家的老管事,人手的匮乏,却是杨福良的发麻烦。
“笨蛋玩意儿,这事儿还不简单?这三省那些做买卖的人,不就是最好的管事吗?对他们稍微宽松一些,让他们慢慢融入杨家,既有股份又能做事儿,大多数商人都会支持咱们的。
商家趋利,你只要给他们画好了大饼,还愁他们不真心实意的办事儿,买卖做好了,获益的并不是咱们一家,还有他们自己啊!
还有原四省之地的那些商家,之前我是疏忽了,启用一下他们,想必杨家这几年的发展,他们也看在眼里,入股杨家,怕是他们也想的!”
这道理也是杨猛最近悟通的,许多事情要符合时代,许多事情也要积攒经验,自己那套东西,也不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玩意儿,慢慢的磨合,才是最好的选择。
“圣明不过三爷!”
“少拍马屁!做好了自己的事情,才是功劳!”
打发走了杨福良,杨猛也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宅子,后宅既是他享受的地方,又是他承担责任的地方,如今后宅来了武昌,该是他承担责任的时候了。
提起裤子不认人,这是杨猛之前的想法,当到了想什么有什么的时候,责任与义务,又成了负担,这世道就是这么个样子,没有的拼命想得到,一直占着的,又觉得压力很大。
进了宅子,到了女眷们住的地方,那边的气氛却有些诡异,上首坐着的是气势越来越足的莲儿,她旁边坐着的不是魏芷晴,而是藏女索朗白玛,魏芷晴和唐梅依,以及拉姆、布日娜四女则是坐在了下首。
而一直跟着自己的古雅月,却颤巍巍的坐在最靠门的一张椅子的边缘位置,孩子们八成是托给马青莲了,只有唐梅依抱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儿子。
“吆嗬!我这来的不是时候,大夫人在开会啊!那你们聊着,我走了!”
看着古雅月满头的细汗,杨猛知道,这后宅诸女的醋意,八成都发泄在了她的身上,直接开口解围,怕是越帮越忙,只能围魏救赵了。
“爷……护着明就说是了,何必跟我们这些不受待见的女人耍心机呢!这女人呐!有孩子的跟没孩子的就是两样,用着格外的舒坦是不是啊……”
怒视了拉腔撇尾的索朗白玛一眼,这可是个难对付的,话说在了明处,显然是对自己拒绝后宅的人过来探望有关。
索朗白玛跟杨猛是有什么说什么,坐在下首的古雅月就忐忑难安了,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明白,索朗白玛的话说完了,古雅月的脸上也升起了红云。
“瞧瞧这风情,瞧瞧这韵味,跟咱们就是不一样啊!”
莲儿开了口,这事儿真就不好办了,拿着古雅月的身份说事儿,影响的可是以后啊!
“嘿嘿!好!好!好!这时间长了不见,你们倒是醋劲不小,来来来……你们商议一下,谁来替了雅月,老子还真就不信了,官场、商场老子处处得势,还治理不了你们这群女流之辈了!”
后宅的两个主事人,把矛头对准了古雅月,杨猛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这就是开端,古雅月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干倒了古雅月,下一个又是谁呢?
“爷,您的火气可是不小……”
“给老子闭嘴!都他妈闲着没事干是不是?那老子就给你们些活计,出城给老子舍粥去,住在城外别回来了!
等福良走得时候,一块跟着他滚蛋!”
索朗白玛刚要说话,直接就被杨猛打断了,这是个祸害,没她在里面挑事儿,莲儿即使针对古雅月,也不会把战火烧到自己身上,莲儿没那个胆量和心机。
见杨猛真的发了怒,索朗白玛当即就轻颤了一下,看了看做主的莲儿,她也不敢说话了。
“爷,一年多没见了……”
“我让你说话了吗?收拾东西,立马给我滚出城去舍粥!”
一见事情给弄砸了,莲儿也想说句软话,没想到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却惹来了麻烦。
杨猛说完之后,转身就要离开,衣袍一甩,后襟一下就甩到了古雅月的手上,他刚要踏步离开屋子,后襟一紧,却是被古雅月抓在了手里。
众女也眼神,也一下聚在了古雅月牵着杨猛后襟的那双手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