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也到了五国船厂草约结款的时候了,各国的商家都依约送来了大批的现金银,总额在两千五百万两上下,千多吨金银呐!堆起来小山一般,把这些金银运到荔香园,足足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万余人、数百辆马车一整天的时间。
而英吉利商人,也是相当豪阔的,一百万崭新的金镑,相当于五百万英镑的金块,五百多万两白银,最后结款的英吉利人,弄来了一笔与英法德三国商人相当的财富,这些东西的来路不明,看到那一箱箱崭新的金镑,杨猛知道事情麻烦了!
一个月之内英吉利做出了反应,看来战争就在最近这几个月了。
“敬圃,你带着五千练勇到虎门驻防,老子许你征用虎门附近的百姓。”
吴元猷的练勇,这一个月的时间,也勉强学会了怎么使枪,杨猛配发给练勇的枪支,也不算差,德意志的击发枪,至于为什么给练勇装备德意志的枪械,杨猛也是有考校的。
第一战,不能由新军打响,新军对战英军,战果如何尚未可知,驻港英军的战力,杨猛也要通过吴元猷的练勇来试一下。
吴元猷的练勇,大多是广州本地人,杨猛用练勇,也是想把他们当做炮灰来用,无论练勇是胜是败,总要死人的。
英军想进广州,虎门是门槛,对于吴元猷此战的结果,杨猛预期的是战败,而且要死伤一部分人员。这样一来。广州上下才会同仇敌忾。
当然杨猛不会让吴元猷故意去战败的。战果如何全看吴元猷这五千人的本事了,虽说背后有炮台可以依仗,但陆军依靠炮台应对海军,还是处于弱势的,尤其是虎门炮台的地理英军已经熟悉了,这第一战,吴元猷的练勇,除了在人数上占优势之外。其他方面并无优势可言。
就在杨猛筹备广州防务的时候,叶名琛所属的广州水师,却突兀的动了一下,这个动作大出杨猛的预料,叶名琛的广州水师动的有些不明不白啊!
而水师行动的结果,就是截下了一艘小型的洋船,这船是属于大清商人的,但亚罗号的名字,却让杨猛挠头了。
“叶名琛这个混蛋!随我进城!
丁泰辰,你去找一下壬雷斯。让他联络几个熟识的西洋记者,告诉壬雷斯。话多少钱都要让这几个记者为咱们说话!”
事情麻烦了,杨猛本想着让英吉利主动开战的,但叶名琛的这个举动,一下就让舆论优势变成了狗屎。
杨猛带着人风风火火的闯进广州城,叶名琛的督标也随之做出了反应,但杨部堂是什么人,督标上下也清楚,开打,他们没这胆气。
“狗日的老王八!今天你给老子说明白亚罗号的事情,说不明白,老子弄死你全家上下!
这是亚罗号的出处,你给老子仔仔细细的看清楚了!”
当着总督府一众官员的面,杨猛一巴掌就把亚罗号的详细情报煽到了叶名琛的脸上,以一耳光,杨猛一点儿也没留力,叶名琛当即被扇了一个马趴。
“杨老三!这是总督府!”
满脸是血的叶名琛,反应倒是出奇的迅速,这位挣扎起来之后,就要跟杨猛死磕!
“老王八蛋,你给老子看清楚了,这亚罗号之前在港岛注册过,算是英吉利的商船,你这次的作为就是要引发战端呐!
英吉利早已虎视眈眈,只是没有口实而已,你他妈闲着没事儿,出海撩什么闲?这下宝灵那厮就有了咱们的口实,开战迫在眉睫了!”
杨猛的一番怒斥,也让叶名琛打了一个机灵,这事儿与英夷无碍呐!
“杨老三,你少在哪里危言耸听,这亚罗号是海匪的船只,亚罗号上的水手都是大清的百姓,与英夷何干?”
“我操你个老混蛋!这消息你是从哪来的?中计了!”
听了叶名琛的解释,杨猛也明白了,叶名琛这傻犊子,中了宝灵的反间计!
“一个广州商家提供的!”
“是谁?住在哪里?让你的人带着海防营去抄家!
混蛋!这是宝灵设的局,广州城外归老子管辖,这亚罗号即使有嫌疑,他为什么不找老子报信,单找你这个无权管辖的两广总督呢?
还不是你叶名琛狂妄自大?还不是你叶名琛虚报战功成了习惯?人家早把你给摸透了。
这次的事儿一旦引起了战端,你叶名琛就等着倒霉吧!老子之前说过,一旦你失了势,老子就杀光你家的男人,将你家的女人全部变娼妇。
你老王八不是信神仙吗?求神仙保佑你,这事儿能平安过去吧?不然老子就这么做!”
杨猛的话,让人听着心惊胆战,但里面的意思,叶名琛也明白了,这事儿好像真是个局呐!
杨猛打完了也骂完了,直接就坐在了叶名琛的位子上,这他妈出了汉奸,也无怪乎叶名琛中计了。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长得有些猥琐的货色,被海防营的人丢到了大堂之中,大堂之外是几十号人的哭嚎声。
“说吧!亚罗号的事情,你是听谁说的?是不是洋商?他给了你多少银子?”
杨猛的问话,也让那个猥琐的汉子抖了几下,望着满脸是血的叶中堂,这位当即就交代了。
“大人饶命啊!是洋商安排我这么做的,给了五百鹰洋!”
“呵呵……这事儿真好,叶名琛,你看怎么办吧?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联名上个折子吧!咱们把这事儿给弄清楚了,别到了时候,擅起战端的罪责被扣在咱们的头上!
潘抚台,你弄折子。将此事原原本本的上报朝廷!”
叶名琛万万没想到。这软骨头一下就招了。听了这话之后,叶名琛‘噗通’一声就坐到了地上,这下完了!
叶名琛失神了,潘仕成可没有,提笔疾书,不大的时间弄好了折子,先是杨猛,之后是他自己。接下来就是两广官署的官员了,这事儿必须要权责分明的,既然是叶中堂惹下的祸患,还是由叶中堂自个儿担着吧!
“叶名琛,这是折子,你看一看吧!若是没有异议,你最好也署上姓名!”
将折子交给了堂中的两广官员,已经失神有些不明不白的叶名琛,浑浑噩噩之中,就在折子上署了名。
“潘抚台。折子委托一个官员坐船送去京师吧!这样来回也快一些,咱们这边也好做出应对。
至于这个汉奸。他的三亲六故,他家人的三亲六故,一概抄家,若亚罗号之事,真的引发了战事,这群人无论老弱妇孺,包上布裹上蜡点天灯!祖坟也一并扒了,灌上粪汁!
这事儿提前宣扬一下,在老子的治下做汉奸,亲人、先人、后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至于叶中堂的家眷,无论是在广州的,还是在湖北原籍的,派兵士看管起来,留待来日开杀!”
杨猛冷森森的下了号令,如今叶名琛失神,他就是两广的第一高官,至于说杀人与否,杀多少人,杨猛并不在意。
这世道就是如此,没个血淋淋的教训,世人不知何为恐怖!杀设计叶名琛的这个商家,杨猛是要警醒一下广州附近的人,谁要是做了汉奸,这就是前车之鉴。
至于叶名琛的家口,杨猛也不是妄开杀戒,这样做的目的,一是震慑两广的官员,二是震慑朝廷的官员,接下来的许多事儿,杨猛都要大权独揽的,两广、闽浙、两江,有了叶名琛这个榜样,想必那些个封疆大吏,难为自己的时候,要想想下场。
“部堂大人,这样会否严苛了一些?”
株连,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株连亲友的亲友,这事儿就大了,堂外的几十人,只是一部分,弄不好就要杀几百人的,潘仕成对此也有些不赞成。
“照办!将涉及亚罗号之事的人员,一并带到这里,至于这蠢物,关起来饿着!”
名为黄连开的广州商人,从未想到五百鹰洋的代价竟如此之大,他与叶名琛一样,也陷入了呆滞之中,被海防营的兵勇,拖下大堂的时候,这位才哭嚎着求饶,但为时已晚。
“杨老三,此事结果如何尚未可知,在广州城中你没这样的资格!”
回过神儿的叶名琛,为了活路也不得不强硬了,杨老三的杀心太大,自己若是失势,他说不准真会对自己的家人下手。
“你这蠢货,也老实呆着,老子现在有正事要做,并不想现在就宰了你!”
叶名琛的叫嚣,没有让杨猛让步,顺手一耳光抽飞了叶名琛,杨猛就开始思虑应对之法了。
水师总兵梁国定、亚罗号上的水匪梁明太、梁建富,有些巧合的三梁,也给杨猛提供了一些重要的情报。
亚罗号归商人方亚明所有,但令人棘手的是,这亚罗号的船长是个爱尔兰人,而且这梁国定在抓人的时候,与公使巴夏礼有过冲突,而且还动了手,据梁国定所言,水师的人打了巴夏礼一下。
而梁明太、梁建富的供状,却给杨猛开了一扇不错的门户,亚罗号此来广州是要收取一批贼赃的,船东方亚明雇佣这两个水匪的目的,就是做贼赃的买卖。
看来亚罗号的船长汤玛士,是个关键人物呐!这位应该是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的,这个局应该就是这位爱尔兰人汤玛士背着船东设计的。
事情的原委清楚了,在这事儿上,叶名琛并无过失,但他中了宝灵的计,就是过失,还不知道巴夏礼那边要怎么做这篇文章呢?
“叶名琛,事情的原委你也清楚了,该怎么做事儿知道吗?应对得体,你老匹夫或许能安然过关,一旦战事因亚罗号而起,你就等着被灭门吧!”
挨了杨猛两计耳光的叶名琛,虽说心里怒火冲天,但这事儿好像真是麻烦了,他细细的听过事情的原委之后,对此事却拿不出合适的应对之法。
“杨部堂教我!”
关键时刻,叶名琛也拉的下脸面,这事儿对朝廷是一个样,对英夷又是一个样儿。
“岿然不动、不予理会!不说不错、多说多错!
将人犯看管好,现在这时节,与英夷开战咱们殊无胜算,一旦丢了广州,结局如何你是清楚的。
巴夏礼那厮,这两天必然要与你交涉的,找老子他没那个胆量,一旦巴夏礼找你要人,这事儿才是真正的麻烦,那意味着英夷已经准备动武了。”
巴夏礼是个中国通,想必这个时候他也在组织罪状吧?在杨猛看来开战已成定局,如今的叶名琛已经是个死人了,他唯一的作用,就是与巴夏礼一起演戏,拖延一下时间,杨猛这边也好做出相应的应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