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把头歪到我肩膀上,声音很轻很轻:“从小到大,我都喜欢把头靠在我姐姐肩膀上,看到高兴的,会笑的像个疯子一样,四肢乱摆。看到伤悲的,我就会用她的肩膀来擦眼泪。我姐每次都嫌弃我,又每一次让我这样子做。”
我一动不动的任由她靠着,我能想像中姐妹情深的画面感。
“直到你把我姐的骨灰送回家来,那一刻,我感觉天塌了,我姐那么善良的人,怎么有人忍心那么对她?我是愤怒的,我把我姐的后事搞定后,我来了帝都,我要找刘兵报仇。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刘兵的舅舅在警察局里有人,再加上伤害我姐的证据不足,他被保释了。”
江雨在说这些的时候,声音是轻的,没有愤怒,就好像她在说着一件无关乎她的事一样。
可是只有我知道,她靠着我身体紧紧的绑着,强忍着她的愤怒。
“我找到刘兵,对他说我姐会回来找他的,而我会一直盯着他的,会盯到他遭到报应,会看到他断子绝孙。当时,他妈妈出来了,温柔的对我说让我不要那么激动,她把我接进了房间里,她突然狞着脸拿烟灰缸砸我头。说若不是我姐勾引她儿子,她儿子怎么会见死不救,怎么会进牢里,她儿子的一生都这样子被我姐姐给毁了。”
鼻子酸酸的,喉咙里堵的慌,我想安慰她,却生怕打破这平静,打断她的回忆。
“这时,刘兵的大哥出来了,他撕扯我的衣服骂我,半夜三更不睡觉就是想来勾引他们,那他就把我收下。他大哥给我灌了有安眠药的水,我昏过去了。”
周边的温度越来越低,我的双臂上全是鸡皮疙瘩,但我一动不动,不敢惊动正在沉思中的她。
泪,滴了下来,我微闭上眼,才把眼泪强逼回去。
我想,那时的她一定很害怕很害怕吧。
“我是被痛醒的,睁开眼看到刘兵大哥拿着刀在我肚子里划,他恶狠狠的说,他家若是断手绝孙,就把我的子宫留下来给他们家传宗接代。”
我的身体微抖着,我无法相像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在那样凶残的暴徒手下,是一种怎么样的害怕和绝望。
“刀子划过我的身体时,我能清晰的听到那种割肉的声音,我也能感觉到刀子的冰冷,也能感觉到我的血从我身体里流失。姐姐,我真的好痛,他肮脏的手伸进我的肚子里,扯着我的子宫往外拽,我想喊让他住手的,可是我喊不出来,我只看到他们狞笑的面孔,我听到他们说要把我烧了,烧了就一了百了了。”
我全身颤抖,伸出手环抱着江雨,抖着唇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无法用语言去安慰一个经历生死绝望的人,更无法用言语让她大度让她不要想,我做不到。
我唯一做得到的就是紧紧的抱着她冰冷的身体,让她放松下来,不要再去回想那么一切。
“我感觉我的身体很轻,我飘了起来,我就飘在上面,看着他们对我的尸体做处理。他们把我的子宫放进冰箱里冰起来。他们把我身体里的血放空,然后把尸体装进了拉杆箱里。他们是打算拉出去烧了的,而我在路上遇到了湘湘,她替我把拉杆箱打开,露出了我的尸体,然后就有路人报了警?”
湘湘?
没有想到是她做了这件事,才让江雨的尸体被发现,果然,好人是有好报的。
江雨走了,是我亲手送走的她,黑色的漩涡在她头顶上旋转的时候,她突然回头笑着对我说:“姐姐,我不是坏人。”
“判官一定知道。”我也回一个微笑给她,然后把她送进地府里,其实,她才是最聪明的那一个。
至于炼狱里的江雪,九凡说,除非她自行逃出来,否则没人能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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