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
张三快马加鞭的从绍兴府逃出,从盗宝得手的喜悦,再到被张榜通缉,千人追捕,他短短几日之间便体会了一个盗贼的冰火两重天。
跨四明山,到了余姚县,杭州已经是遥遥在望,虽然张贴的榜文依然到处都是,但张三心踏实了很多,一来脸上已经做了些掩饰,二来怀里揣着朱小王子的玉佩,多少有些底气。
只是心里略略有些疑惑,从宝生镇出来十来天了,怎么这朱从之还没信呢,照说他不该放任官府通缉自己啊,没见到人,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只能是见面再说了。
弃马行路,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张三到了杭州城外,用另一套行文路引骗过守军进了城。
杭州大城,繁华程度远胜张三之前到过的所有州府,加上天气正适宜,不少大姑娘抛头露面的就那么招摇过市,让张三眼睛都不够使了。
都说苏杭多美女,古人诚不欺我,张三心内感叹,一路看着,一路被人撞,挨着骂,走到了西湖断桥边。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张三粗人,看不出荷花别样红,但是却看得到一艘驶到桥下不远处的游湖小船上,有个姑娘的身段格外窈窕,比岸边的拂柳还多了几分婀娜。
白色素纱锦缎披风,朱红的一支公主钗别住了一头乌黑青丝。
脖子以上的部分看着比身上的披风还白,这是张三长这么大见过最白的人,白得晶莹剔透,仿佛不是吃饭长大的一般,玉面琼鼻,不食人间烟火,大概就是形容她的。
这姑娘身后两个粉衣侍女,也都姿容不俗,若是单放到别处,算的上张三标准里的中上水平,不过此刻被白衣女子的风采都给盖过去了,分毫不显。
三人都是站在小船头上看风景,不提防已经被张三过足了眼瘾。
随着小船离桥越来越近,张三终于还是暴露了。
“登徒子,闭上你的狗眼,看什么呢!”
一声娇叱传来,是其中一个侍女发了声。
此刻双方距离只几丈,张三越发看清白衣女子面貌,居然这么漂亮!他心不由自主的狂跳一下,这女子居然比陈宁还美了几分,没有男人见到她会不一见钟情,张三彻底沦陷了。
要是能抱一下这个女子,他此刻一头栽下湖里无怨无悔,若是能娶这个女子为妻,一辈子不采花他都愿意。
这会儿脑海里一阵空白,连回答那个侍女的话都忘了,只想把这白衣女子的眉眼全都刻在脑海里。
“说你呢,还看!”侍女发脾气了,声音也高了几度。
张三缓过神来,拱手道:“不好意思,小姐太漂亮了,忍不住多看几眼。”
侍女鄙夷的看了张三一眼,张三此刻衣服带着风尘,脸上还贴了一片狗皮膏药,很是有几分猥琐,也难怪人家看不起。
但是张三自己并没有这个觉悟,师兄说过,公主千金,宁有种乎?没有人比别人更高贵,凡夫俗子和金枝玉叶的距离也只是一张床,上去了,就不分你我,上不去,便是天遥地远。
没人会主动邀请你上床,机会只能去争取,命运在自己手里。
于是张三没管侍女看苍蝇的目光,冲着白衣女子鼓起勇气问道:“敢问小姐芳名?”
女子久居深宅,很少出来露面,每次出来都不免有些人如见瑰宝,失魂落魄的表情不在话下,因此对张三也没在意。
之前侍女喝骂时都没正眼看张三一下,此刻听张三发声,扭头一看。
这一眼如梦如幻,如电如露,张三顿时全身一麻,不止是美,女子的眼神让他有和副掌门楚云天对视的感觉,原来这女子是个内家功夫高手。
颇为遗憾,女子没回答张三的话,转头望向了远处的雷峰塔,张三讨了个没趣,讪讪收回手,也望向远方,不过心里却没气馁,琢磨着如何寻找接近的机会。
不过机会来的太快了,快到让张三措手不及。
一个不知哪飞出来的牛筋绳索把张三套了个结结实实。
随着绳子一收,张三直接从断桥上掉了下去,十里湖水平铺,眼前白花花一片。
张三水性一般,那还得是在手脚方便的情况下,现在胳膊被捆上,那就只能喝水了。
扑腾了半天,就要沉下去的时候,被提了上来,直接提到了船上,就在那白衣女子的脚边不远。
是两个侍女中的一个出的绳索,打了张三一个措手不及。
喷了两口水后,张三恢复了神智,刚才犯错了,作为一个盗贼,不管见到什么样的美女,什么样的宝贝,自身安全是第一位的。
放松了警惕,才至于被人捆住,以后这样的错误坚决不能犯。
在张三自我检讨的时候,捆他的那个侍女说话了,“以后擦亮你的狗眼,不该看的别看,一副猪头像。”
张三不高兴了,给自己灌水汤就不说啥了,怎么能说自己猪头像呢!
“什么是不该看的,怕看你们别出来啊!”张三怒道。
“哎呀!”侍女上前补了几脚,踢了张三两个翻滚。
这几脚又重又狠,张三在心里暗骂,吗的,看这几个女子长得像良家妇女,原来是强盗啊,比自己坏多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张三嘴里不再做声,一身湿漉漉的十分难受,这会儿刚是初夏,湖水还有些凉,张三情不自禁的打个冷战。
这要是感了风寒,一定不能放过这几个女子,张三暗暗发恨,不对,就算不感风寒,也不能放过,像这白衣女子,实属天下一等一的绝色,要放过了,那观海大师都得说一声“罪过!”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张三的心思,白衣女子回过头来,居高临下的俯视了张三一样,“放开他,让他自己游回去吧!”
侍女收了牛筋锁,刚要抬脚,张三一摆手,“别踢,我不会水,下去那就得送命,你们得吃官司。”
侍女一声轻笑:“吃官司,这太武皇朝还没有我们吃官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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