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人竟是追来了!
当真是一群阴魂不散的混蛋。
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她不进了,安想蓉只得咬了咬牙,顺着破败的厢房的侧门进去。
这院落里一共就三间屋子。
另外一件是独立的,门却是锁着的,安想蓉没敢进去,主屋里头传来声响,安想蓉便是冲进了侧屋鱿。
幸而她还不算是莽撞,小心的拉开了门,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但是进了屋子,安想蓉的浑身都僵起来了瞬。
屋子里传来了一些声音。
因为安想蓉的小心,那人自然是没发觉,或许说,她们也顾不上发觉。
“恩——风郎!”
只听的一声媚入骨髓的声音,安想蓉脚都软了,踩在地上半天才是站稳身子。
屋子里传来一阵阵皮肉碰撞的声音,还有男子的低喘和女子的媚叫,安想蓉脚底发软,但是还是咬着牙走了几步。
她寻得了一个还算是安全的地方。
就是一个很大的衣柜的后头。
但是。
这侧屋竟然是和那主屋想通的!
中间只是隔着一层若隐若现的薄纱而已,如果安想蓉从侧屋里走过,一定会被主屋里的人看到的。
但是安想蓉现在所在的位置,也是被人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安想蓉暗暗心焦。
却是无意之间的一抬眼,就瞧见那人儿了。
安想蓉顿时就迈不动步子了。
男人的眉眼看的不怎么清晰,但是女子的眉眼分外清纯,瞧着就是一个淡雨烟蒙的感觉,端的是一身朦胧气质。
竟然是她!
安想蓉是认得她的。
这人儿前端时日也是去参加了踏青的宴会,安想蓉记得,这姑娘的出身不错。
但是,却是个云英未嫁的女子,现在竟是随着他人在此处厮混!
安想蓉心里头一阵乱麻,幸而是寻得了个空挡,瞧见桌子下方有一大片的缝隙,能躲人。
外头的声音越发激烈了,倒是给安想蓉躲避的时间。
正当外间情动意乱的时候,却是被一些煞风景的人给捣乱了。
“哎?这儿竟然还有人的?”
是一阵粗狂的声音,不知是听见了什么,竟是淫笑了一下,说道:“听着声音,可是比百花楼的小鹦鹉都酥上几分。”
倒是有些杂乱无章的脚步进来,他们不知是认定了安想蓉在这里,还是瞧见了这里的一对野鸳鸯便是挪不开脚步。
安想蓉更倾向后者。
却是在外间的两人动作都停了几分。
“你收拾好东西,先走。”
听得那男人顿了顿,好听的声音便是落下来。
这声音怎么有几分熟悉呢?
安想蓉想着,却是只能收缩下裙摆,尽量把自己藏得稳妥一些。
外面的人却是即将进来了。
真的是一群没规矩的,这样的场景都敢硬闯。
但是左右一想,怕是人家就是冲着这一副没规矩的样子来的,若是能撞出来些丑闻,他们才是不白来。
安想蓉仔细一想刚才自己瞧见的这帮人的眉眼,顿时觉得心凉。
这些人都是些庶子,都不是如何受宠的,若是闹出了事情也无所谓,随便搪塞个理由而已。
但是却都是皇亲国戚家的庶子,继承不得爵位,若是没得个出色的本事,怕是要这辈子都做个好吃懒做受人养着的米虫。
同时,也是一颗一颗最好的棋子。
安想蓉只觉得浑身发凉。
是谁?
是谁能调动这么多人害她?
难道,是湛明溪吗?因为自己手里有了那些莫须有的证据,或者,因为那一晚自己所说的话?
如果不是的话——还能是谁?
安想蓉紧紧地缩成一团,尽量不去想那些事情,她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藏起来。
藏得更深一些。
外头的人儿已经开始收拾了,虽然事出突然,但是一点都瞧不见慌乱的。
“你自己先行出去。”
浑厚低沉的声音落下,男子便是要出门。
“等等。”
女子的声音还有些喘息,却是透着几分坚定:“这帮人来的突然,怕是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安想蓉的心脏跳得越发快了。
“来不及了,你先走。”
男人明显有些着急。
若是这个时候两个人被撞破,那就是真要没了名誉了。
怕是这辈子都要毁了。
“可是——”
女子还有些迟疑,男子的声线就冷下来:“不然,你随我出去应付这帮人?
”
那女子就安静下来,窸窸窣窣的穿好之后,直接就奔着后门而去。
安想蓉顺着桌子的缝隙,竟是瞧见她们将屏风搬开一些,闪身出了去。
这里竟然另有洞天。
怪不得他们敢如此大胆。
却是那男人收拾了一下衣襟,便是直接转身出了去。
外头就传来声响来。
“诸位公子来的匆忙,不若前厅一叙?”
外头一见到出去的人儿,竟是安静了几分。
安想蓉这时候正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她迟疑了一下,看来这外头的男人身份不低,否则不能震住那帮人。
却是听见有人开始拉皮条:“公子何须难为我们几个,我们哥儿几个,只是为了那安家的大姑娘而来。”
“我们这院子里,可是没有姑娘。”那男人的声线依旧柔和,但是已经带着冷意:“诸位这样追着一个姑娘,怕是传出去也不好听。”
双方正在僵持的时候,安想蓉已经拉开了屏风。
果然是一个小侧门。
幸而,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便是走了出去,而在她出去的时候,外头的男子已经抵不住了。
那些公子虽然是庶子,但是既然被人施压,那就一定要寻出来个人儿来,估计那个挡着的男子也是知道这个缘由,更何况,人已经走了,他也没有挡着的必要。
反倒是安想蓉,刚刚闪身躲进了那个暗门,才是将屏风合上,就听见了外间传来了声音。
幸好,来得及。
“妹妹当真是个灵醒人儿呢——”
却是在安想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的时候,一阵温热的呼吸裹夹着淡淡的调侃,落到安想蓉的耳侧。
她没走!
刚刚那个在里面偷情的女人,现在竟然有胆量在这里等着安想蓉!
安想蓉只觉得浑身冒冷汗。
逼仄的狭小空间,这里应当是一个另外开辟出来藏人的地方,前头有一扇漏风的隐蔽的门,从这里出去,应当就能跑出这个院子。
可是她没走。
“刚刚就瞧见这帮人来势汹汹,但是怎样想着,都不应当是冲着姐姐来的。”
就听见一声娇笑:“没想到真的就在这里等到妹妹了呢!”
“姐姐放心。”安想蓉嘴里发苦,却是忍耐下来:“妹妹自当是什么都瞧不见的。”
“咯咯咯——”那人轻笑了两声,却又是靠的近了些,尖锐的手指挑着安想蓉的下巴,她逼近了些。
“妹妹当真是个美艳的,怪不得外面那一帮子人竟是如此追随着妹妹。”
安想蓉躲不开,也不能躲,因的那些人已经进了这屋子了。
她们所在的地方还是过于狭小,如果有丝毫的动作,都会让外头的人发觉。
“这小娘皮跑的倒是挺快。”
就听人说着什么,还有四处翻箱倒柜的声音。
就连安想蓉原先藏着的那个小桌子,都被人给掀开了。
安想蓉冒了一身冷汗。
“诸位兄台,早便是随着诸位说过,这里是没有人的。”
便听得那一声温和如玉的笑声:“不若随着在下出去吃杯茶?”
“兄台抬举。”
便是有人应者,才是和着那人走了。
一直等到外头彻底没了声响,安想蓉才是觉得浑身一阵放松,竟是脚都软了几分。
“安家的大姑娘?”
就听那人娇笑几分:“你便是唤我如戏。”
如戏?
这个名字怎的有几分熟识?
安想蓉皱着眉头想了想,便是觉得浑身一凉。
“慕容如戏?”
听得安想蓉的声音,那人噗嗤一笑,分外柔和:“原来妹妹竟是知我。”
安想蓉又怎的不知这个人!
慕容如戏,年芳十六,算起来比安想蓉年长一岁半,出了名的娇柔女子,又是名门之后。
身份高贵得很。
不过,若只是身份高贵,安想蓉是不会记得这个人的,本来前世安想蓉的身份也不算高,让安想蓉记得这个人的原因,却是因为另一件事。
这慕容如戏,二八芳华那年,也就是一年之后,嫁给了当今世子。
江都世子,湛明溪!
在前世,安想蓉八竿子打不到的一个人儿,现如今和安想蓉有了几分牵扯。
可是现在,她却在这里偷情。
更是却没想到,被安想蓉撞破了这件事。
安想蓉只觉得浑身都发冷,她若是刚刚没有说出这几个字还算好,现在确实将一切都撕破脸皮了。
“你说姐姐那你怎么办?”慕容如戏的手落到安想蓉的耳畔,抓着一缕秀发把玩:“这么隐蔽的事儿都让妹妹
给撞见了,姐姐当真是不知该怎么解决。”
安想蓉脸上挂着几分苦笑,尽量让自己显得真诚几分:“若是妹妹说,今日只当是什么都没瞧见,姐姐可否信者妹妹?”
“妹妹还真是天真呢。”慕容如戏“咯咯”笑了两声,又突然贴近:“妹妹也是个聪明人,你说,姐姐该怎么办?”
安想蓉笑都笑不出来了,她苦思冥想了片刻,才是从自己的袖子里褪下一个精致的玉镯子。
“此乃我母亲亲传,到了想蓉这里,便是女子的闺中之物,此物赠与姐姐。”
安想蓉一边说,一边又摘下簪子,刺破了自己的中指:“我,安想蓉,对天以发血誓,若是今日之事有半点泄露,自当横尸当场。”
世人皆畏惧鬼神,更畏惧誓言,以血誓发誓,纵然是八尺男儿也要心惊胆战一番,更何况她闺中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