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萃甚是机灵,一瞧着这场景就容不得自己留下,便是转了个身就出去了,一抬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屋子里只剩下老太太和大太太。
当然,依萃是没有忘记,将七姑娘给她的单子,和二姑娘偷摸拿出来的单子交给老太太的。
却是正好瞧见安想蓉站在外头瞬。
此时姑娘么已经走了,只有安想慈和安想莹留下来陪着安想蓉。
“大姑娘安好。”
依萃规矩的见了礼,脸上带着乖巧顺从的微笑:“好些日子没瞧见大姑娘,大姑娘又是美艳几分呢。”
“瞧着你的话说的!”一旁的安想慈就笑道:“难不成二姑娘就不好看了?鱿”
依萃心知实在调侃自己,她便也只是笑笑。
一路风雪。
待到送走了大姑娘,依萃紧了紧手里的东西。
是大姑娘刚刚塞给她的。
争斗从来不曾停止。
当只有一个出路的时候,任何人的獠牙都不会隐藏。
唯独往上走,才是出路。
第二日一清早,安想蓉便已经被秋菊唤醒了。
到底说秋菊还是个有本事的,才是一晚上,便已经知晓了很多消息。
“姑娘今天可是快这些,奴婢昨儿可是听说了,那大太太回去之后心绞痛都犯了,寻了两个大夫来,折腾到半夜呢。”
说着,整个人都是喜滋滋的:“老太太可是将大太太打进了冷宫呢,现在大太太连个门子都出不得了,前几个奴婢就听说老太太让姑娘管家,现在瞧着,姑娘可是熬出头了!”
旁的柳条倒是有几分嫌弃:“却是没想到,大太太竟然连二姑娘和七姑娘的嫁妆都要压过几分,虽说不是亲身的,到底也是一个房的。”
又是唾弃:“幸好姑娘的嫁妆不会让大太太经手。”
昨日闹出来的事情根本藏不住,只是因的有太多人不想让大太太好看了。
怕是其中二房闹得最恨,因的当初二房的那几个外来的姑娘,张流苏她们,被大房用莫须有的流产给陷害了一次,二房怀恨在心。
才将流言鼓动的这样剧烈,才是一个晚上,几乎整个安府人尽皆知。
安想蓉又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古怪。
但是她却是想不明白哪里古怪。
过了半响,便是不想了,正巧这秋菊已经将她收拾好了。
“姑娘,姑娘!”
柳条本是出去寻了个红枣来给姑娘补身子,却是匆匆忙忙的进来:“不好了,外头三姑娘扬言闹着要上吊呢!”
上吊?
三姑娘?
安月凤那个脾气,可是干不出这样的事儿来。
怕又是石氏在闹得吧?
安想蓉冷笑一声:“不必理睬她。”
跳梁小丑。
以前安想蓉觉得她变了,当真是抬举了。
柳条嘴唇动了两下,便是说道:“三姑娘非说,要死在大姑娘的门口,现在正在门口的树上系绳子呢。”
安想蓉却是不理睬。
瞧见安想蓉这态度,柳条也便是放下心来,却觉得自己最开始有些大呼小叫了。
众目睽睽之下,三姑娘还能真的上吊了不成?
待到收拾好了,安想蓉便是仔细的瞧了瞧。
秋菊这丫头,从来都是拿得出手的。
给她拾掇了一番红裙,她本来便是生性妖娆的模样,秋菊大抵是怕她这样镇不住下头那一帮婆子,便是给她搭了一件琉璃色的长裙,又是取了暗红色的底裙来。
竟是衬得她整个人都雍容华贵了几分。
幸而她的气质还是压得住的,秋菊精挑细选了一番,又是选出来了个纯银的头面来,搭着纯金的簪子,瞧着自有一番气度。
“未免太逼人了些许。”
安想蓉自己瞧着,都觉得一眼便是盛气凌人的姿态。
“姑娘年岁尚小。”
秋菊却是有些担忧:“而且,虽说老太太有要带着姑娘管家的意思,却也没有怎的明确的,今日总归是要老太太瞧瞧姑娘的浑身气度才对。”
“你这丫头啊!”
安想蓉苦笑一声,却是有几分无奈:“老太太到底是不会全都交给我的。”
经过昨日的事情,安想蓉估摸着,老太太已经有了几分要打压大太太的心思了,最起码,这段时间是不会把所有事情都交给大太太的。
但是大太太到底还是身份在哪里,大太太的娘家是不会变得,娘家的势力自当是有几分厉害。
否则,大太太也不会嚣张跋扈那么多年。
安想蓉明白这一点,便也是没有多想。
“姑娘还是早些去,老太太等着呢。”
柳
条一个劲儿的催促安想蓉,生怕安想蓉去迟了些许,惹得老太太不高兴。
一路上似乎连风雪都少了很多。
到底是初春。
安想蓉眼眸一转,便瞧见远处竟是有了些许春色。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似乎是不知不觉,竟是空气都暖和了几分。
安想蓉淡淡的垂着手,姿态优雅的走着。
倒是柳条,生怕姑娘被风吹着,一手举着伞,脸上都带着几分担忧来。
一想到姑娘要管家,她们都觉得脚软。
“想蓉丫头!”
才是走了些许路子,却是听到一声轻唤。
安想蓉的步伐顿了顿。
就瞧见在旁边,二房张氏面色含笑。
张氏今日似乎也是特意打扮了一番,换了一身淡粉色的长裙,一身姿态清零万千,完全不输给安想蓉的几分色彩来。
安想蓉立刻行礼:“二舅母安好。”
“你这丫头,就知道摆这些虚的。”张氏却是笑的眉眼开怀,一把拉着安想蓉的手,姿态甚是亲切:“我那不争气的侄女可是随我说了,她们可全都是拜托你,才是出去了一路的,否则,现在还受着窝囊气呢。”
这话说的分明,安想蓉便是笑,却也是不接着。
这话不是她能接的。
瞧见安想蓉完全不接话茬儿,张氏有些古怪,却还是笑着继续说道:“昨儿个便是听得我那几个丫鬟嚼舌根,说是想蓉丫头今日便是要学着去管家了!”
果真如此。
安想蓉又怎的不懂张氏是什么意思?
否则怎么以前不来感谢自己,就专挑这个时候来寻自己来?
怕是心里各自又一番心思罢了。
“这都是没影儿的话,母亲健在,老祖母只是疼惜想蓉,想要教给想蓉点东西罢了。”
安想蓉波澜不惊的挡回去,这口风现在露不得。
“又哪有那么多胡说八道的?老祖宗定是会教上想蓉丫头的。”
这番推辞二房是不信的,她今天一眼就瞧见安想蓉这一身装扮了,当真是逼眼的很,想必是下了一番狠功夫了。
“再过几年,想蓉丫头也要嫁人啦。”
张氏却是唏嘘起来:“院子里也走了不少姑娘了,不过——哎!”
张氏的意思很明显。
这几个姑娘嫁的都不是正常的顺序。
按理来说,应当是大姑娘先嫁的,但是她们事出突然,又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却是话锋一转:“倒是我家那两个小的,素来不争气,安月那丫头,也是沉闷的性子,怕是日后嫁过去,要吃不少亏呢。”
二太太是明显知道安想蓉和安月素来交好,又是一直惦记着安月,才说这个话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要安想蓉管家之后,也帮衬安月。
说是安月可就不是二太太的初衷了,安月又不是二太太亲身的,二太太惦记的是安星,但是如果安想蓉真的帮衬了安月,那安星作为一母同胞的嫡姐,怕也是少不了好处去。
“安月向来也是不争什么的,到时候只求的二舅母给五妹妹一个良缘。”
说罢,又是自嘲一般的笑笑:“瞧瞧我这个脑袋,二舅母素来疼爱五妹妹,又怎么舍得给五妹妹寻得什么瞧不上眼的缘呢。”
这两句话将张氏的话堵得死死地,若是她有几分脸皮,现在便是不该出口说什么了,但是安想蓉显然是低估了张氏的性子。
“五丫头向来平淡了些,倒是你那四妹妹,总是惹恼些麻烦。”
张氏又笑:“瞧着你们姐妹素来好着,家里又只剩下你们这几个姑娘,若是得了空子,你便是照拂一二。”
这已经说的很明显了,张氏想要安想蓉带着安星去一起学管家。
安想蓉便是笑:“想蓉到底也便只是一个姑娘而已,什么都不懂的,素来都要求着长辈照拂,我又照拂个什么?”
说罢,又说道:“倒是安星妹妹现在听说还是在后头的嗣堂里关着呢,也不知老太太为何是这么大的火气,想蓉倒是能随着老祖宗说说这个。”
安星虽说昨日还是去了前厅的,但是回去之后,还是回了嗣堂。
怕是老太太的火气还没下来吧?
张氏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安星为什么进那个嗣堂,安星后来是没有和她说的,但是肯定是和安想蓉脱不了干系。
安想蓉自顾自的冲着张氏行礼,告罪之后转身离去。
她可没有什么兴致继续留在这儿了。
后头张氏气的牙都痒痒,但是却说不出来什么,眼瞧着安想蓉都走了,便是一狠心,转身离去了。
等到了老太太哪
里,才是惊觉,屋子里竟是少了这么多个人去。
安想慈和安想莹近日已经正式的开始在屋子里绣红妆了。
女子出嫁的顺序走的匆忙,但是嫁过去的礼数还是周全的,到底是要自己绣那嫁衣的。
而且时间很赶,安想慈的绣工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怕是更匆忙了。
倒是安想蓉进来之后,屋子里的剩下的女眷若有若无的都是挺起胸膛来。
老太太今儿也是仔细打扮了一番的,原本就精神的模样竟是又凌厉了几分,纵然是绣缘依萃贴身伺候着都要小心些许。
“祖母大好。”
安想蓉见礼之后,竟是瞧见老太太一招手,把她拉过去之后,脸上都带着笑容来:“你来的巧着呢,今儿正是大会,一会儿子就在旁边仔细瞧着。”